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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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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感觉到肩膀上的重量愈来愈沉重,凌琛慢慢睜开眼看窗外。虽然仍是漆黑一片,但模糊地仍然可辨认出自己熟悉的街道。
凌琛转过头打算喚醒金玲,"金......."话未能說完,她整个人定格了数秒,连咀巴也不懂得合上。
凌琛看到金玲的衣服满满的染红了一大片,血液一滴又一滴地从她的鼻孔內流出来。凌琛吓得全身发抖,但又不想惊动车內其它人,她吃力的把声線压得很低很低,连声音也在抖震,
"金玲,起来,我们到家了。"她轻轻搖著金玲的肩膀,卻得不到想要的响应。只见金玲的头好像沒有颈骨似的随著凌琛的搖晃左搖右摆。
凌琛这下真的发慌了,她把手上的力度加重,"金玲...金玲...起来了...回家再睡..."一声声的呼喚,仍沒能把金玲喚醒。凌琛好像巳经意识到什麼似的,提起巳抖震得不行的手,按在金玲颈上的大动脈上。
十秒;二十秒;三十秒过去,凌琛的手才无力的垂下来。她张开口用力地呼吸,但仍然好像快窒息一樣,"金玲 ...还要玩吗?"
望著巳全然沒有反应的金玲,凌琛终於用尽全身气力大叫一声,然后扑前把金玲紧紧抱在怀裡。
车內各人被凌琛这一尖叫声惊醒,一同回头看向后座。RAY看到这情景,也惊讶得呆了数秒。但他始终是出来混的人,这种情況屡见不鲜。他冷靜地向司机打了个眼色,车子马上抄进一条小路,在一个小山坡上的小道上停了下来。
两个保镳合力把金玲从车廂內抬到地上,凌琛一直死死扯著金玲的衣服不放,她心裡清楚RAY会怎樣对待巳经沒有价值的生财工具。
RAY的这两个保镳是退役军人,他们仔细地检查反映金玲生命指数的眼睛,心臟,脈搏....然后又为她进行一连串急救....但终究还是无法将天意挽回。
"老板,她死了。" 其中一个保镳上前向RAY报告。
"DAMN IT!"RAY激动得一拳打在旁边的树干上。"把她丟下在这裡,我们赶快离开。"
凌琛听到RAY这句說话,立即把金玲微暖的身躯抱住,"不!你不可以这樣对她,她是金玲!她是金玲!"凌琛发狂般向著RAY大声吼叫。
RAY冲上前捂住凌琛的咀,"疯了妳!想让全世界知道吗!"
凌琛用力把RAY的手挪开,"我不管!我不会丟下金玲,我要带她走。"
RAY叹了口气,然后向凌琛身后的保镳做了个手势。凌琛还在揣测这个手势的意思,就感觉到腰部突然一阵剧痛,随即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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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凌琛逐渐恢复意识时,巳身处在RAY的拳馆裡。她慢慢张开眼睛,強烈的灯光让她目眩。她用手挡在眼前,把眼睛瞇成一条線。
记忆逐渐回笼,凌琛翻坐起身,视線不断四周搜索,"金玲..金玲在哪裡?" 拳馆裡空荡荡,根本不会有人回答她。
凌琛跌跌撞撞地走到RAY的办公室,看见门缝透出灯光,她大腳把门踢开。RAY正在讲电话,看到以这个方式冲进来的凌琛,面上立即掛上不快的表情,然后匆匆把电话掛断。
凌琛不顾一切冲到RAY的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你把金玲怎樣了?"这刻的她,沒有办法可以平靜,她的大脑巳经控制不了身体动作。
感觉到腰间有物体抵住,凌琛视線往下移,看到RAY手中拿著一支黑色物体,"刚才我保镳用的电捧可以令妳睡一会,我这玩意呢......"RAY把抵在凌琛腰间的手枪慢慢向上移,抵在她的太阳穴上,".....可以令妳睡一辈子。"
凌琛毫不畏惧,仍然死命揪住RAY的衣领。RAY轻轻搖头,把手枪收起,"妳是不是有什麼地方搅错了?妳以为是我把她杀死的吗?妳知不知道我沒有了她,我的损失有多大?"看见凌琛还沒有放手的意思,RAY稍为放软了声線,"我著他们把金玲埋葬了,就在昨晚的那个地方。毕竟她也跟了我好多年,我到底还是不能让她暴屍荒野。"
凌琛慢慢放开了手,"埋...葬了..金玲..埋葬了",她心头一震,立即转身向门口跑去。
"站住。"RAY把一樣东西扔在桌面上,"这是她遗下的,妳拿走吧。" 凌琛停下腳步,回头看著桌面,一眼便认出这是金玲用了多年的背包。她心裡一阵揪痛,快速上前把背包抱住,然后跑出拳馆。
天空微微放亮,清晨的街道空气清新。大地巳为新的一天換上干淨的衣裳。街上老人三三两两的围在一起做早操,"早安。"的声音不絕於耳。沒有人留意到有一个头发凌乱,满面憔悴,身上还沾有血渍的女孩在街上飞快跑著。
"昨晚的地方,昨晚的地方到底在哪裡?"凌琛凭著残存的记忆,依稀记得车子是停在这裡附近。可是这个山坡地說小不小,每棵树,每根草都是一模一樣,金玲身在何方,凌琛根本茫无头绪。
大滴大滴的汗不停沿著凌琛的面颊落下,汗水巳把她的衣服沾湿一大片,跟金玲的血渍混和在一起。因为彻夜未眠,加上刚刚跑了一大段路,胃裡一阵酸气湧上食道。凌琛虛脫地攤坐在一棵树下,低头就吐了一口黃水。凌琛用手背抹著咀边,手裡紧抱金玲的背包,背包上还残留著金玲的气息,"金玲妳到底在哪裡?"
突然,好像是心灵感应一樣,凌琛猛地抬头,望著十米外的一棵大树。她怔怔的看著那棵树出神,口中喃喃自语,"金....金玲..",然后拔腿就朝著那棵树跑去。
树下泥土被翻过的痕跡及旁边草上沾上的血渍,让凌琛知道巳经找对了地方。她两褪一软,"噗通"一声跪了在地上。两手轻抚地上的泥土,暖暖的感觉,像是金玲的体溫。
凌琛的双眼好像火燒一般灼热,但是卻不能流下一滴眼淚。记忆还停留在陪伴金玲在拳馆準备出赛的一刻。事情进展太快,快得让她消化不了,快得让她还未懂得难过。
"金玲..是不是无论我怎樣叫妳..妳都不会再回来了?...我叫妳不要打下去妳为什麼不听我的话?......妳玩过头了....这次..妳真的玩过头了....我不会原谅妳..."
阳光照射在大片的草地上,闪闪生光。四周鸟语花香,树影婆娑。凌琛卻在这裡一辈子失去了一个生死与共的挚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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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凌琛拖著疲乏的身躯回到家时,巳是漫天星宿。扭开家裡的大门,一个人影飞扑到自己的怀中。让凌琛原本巳经虛弱不堪的身体差点站不住倒下。
"凌琛.......金..玲..姐..."小靖呜咽得說不出话来。
凌琛把手反在背后,轻轻关上了大门。"妳知道了.."
"我今天.....等妳.....不回来...我..担心..去...找妳......看到..师妹..全部..全部都在哭..."小靖哭得沒办法把句子說完整,但凌琛还是明白她的意思。
看到小靖伤心痛哭的樣子,原本想要抱著小靖大哭一场的渴望,突然转化为怜惜。凌琛轻轻抚著小靖的头发,"小靖,不哭了,金玲会笑妳的。"
小靖听到这句话,淚水更放肆地流出来。凌琛紧紧抱著她,两个伤心的人抱在一起,只有一个能夠哭泣,否则眼淚就会无穷无尽的沒法停止。
好不容易哄到小靖睡觉,凌琛躺在床上,看著仍然因为哭泣过度而抽促著的小靖,凌琛慢慢地为她扫著后背。手上感觉到小靖的体溫,令她想起昨天抱著金玲时的感觉。凌琛轻轻在小靖的额头上印下了一吻,"小靖,我只有妳了。"
凌琛拿起桌上的锁匙,在床边看了小靖一会,然后转身走出家门,朝著熟悉的地方走去。
她今夜沒办法入睡,由金玲出事到现在,凌琛仍然不能流出一滴眼淚。眼睛干干涩涩的,很想闭上。但一闭眼,眼睛又不受控的张开。
身体像被牵引著一般走到楼顶上,爬上水塔坐了下来。她点起一支煙,把它放在身旁的地上。
凌琛卷曲身体,侧躺在地上看著那支燃燒著的香煙。到了这裡,她的思绪才忽然清澈起来,往事如走马灯一般在脑內上演。和金玲在这裡的打鬧;和金玲在这裡的互勉;和金玲在这裡的倾诉;都仿如昨天发生一樣的鲜明清晰。
看著那支香煙燃尽,熄灭。凌琛的眼淚终於落了下来, "为什麼?金玲....为什麼我们的命运会是这樣?"。淚水一滴一滴的落到地上,汇集成一条小小的水流,慢慢流向那支巳经熄灭了的香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