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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三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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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只是一个群众演员,但我想,我在这场大清后宫的华丽剧情中,还算得上是一个比较重要的人物。毕竟,我就是犯案的罪证,和证据。
第二天一早,我便同往常一样的起床,往常一样的被洛儿折腾,往常一样的打着小瞌睡。只是有些不同的是,容妃娘娘邀我去她的宫里头聚聚。
昨夜的宴会她并没有出席,康熙老儿说,容妃有孕在身,不适宜出来外头吹风,便免去了她的出场。
“格格,你在想什么呢?”
还没走进容妃娘娘的宫里头,我便又是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我想要是到了夏天,康熙老儿还是不肯给我重新建个住的地方,那我就住到她这里来,每天听听几声娇叹,掉掉鸡皮疙瘩。最起码也说明了容妃娘娘还是有那么点用处的,至少她可以用来当做人肉空调。
只可惜现在是冬季,未免也太冷了些。不禁的打了一个哆嗦,我走进屋子里,随意的找了个地方坐下,道:“娘娘有什么事要找婉凝吗?”
她嫣然一笑,轻轻的抚摸着没有任何隆起现象的小腹,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前日,万岁爷赐了我个送子观音,特地邀格格来瞧瞧。”
语罢,就见一个小宫女捧了个婴儿大小的观音像走到我面前。我仔细的上下观察了一番眼前这尊观音,说实在的,这是我第一次看见所谓的送子观音。据我初步的鉴定,送子观音与普通的观音在结构方面没有太大的区别,至少,我看不出什么区别。
容妃幽幽的喝了一口茶:“格格看这尊观音像,如何?”
这个问题果然尖酸刻薄得很,观音就是观音,哪来如不如何的说话。难道还要我给送子观音看相么。或者告诉她其实观音是个不男不女的人妖,这座观音有点太女性化了,有失了菩萨的颜面。
想了一会,觉得还是安分点的好,我笑道:“挺好,挺好。”
她轻轻刮了一刮茶盖,吹了一口气,又问:“格格觉得,哪儿好?”
我道:“身材好。”
容妃噗地一声将茶水全数喷了出来。
忍笑半响,她才拿出帕子拭去嘴角的水迹,尴尬道:“格格……格格的想法真是有亦于他人,很是,很是独特。”
其实那句话我并没有说错,既然不能从男女问题下手,那就只剩下身材这一方面了。老实说我还有些懊悔,是不是应该告诉她这尊观音长得也很好,简直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人这一事实。
擦了半天的嘴角,她终于抬起头来望我,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我偏头看着她小心翼翼的起身将那尊观音像端了起来。我在心里对她很是佩服,这么一个厚重的玩意在她手里竟显得如此轻巧。
她走进我的身旁,道:“哎哟,这尊观音可真够重的,格格来帮我一把吧。”
我仔细打量了她一番,那观音像紧紧扣在她的小腹上,刚才还小心翼翼的怕走路都会走出个流产。如今却为了搬弄这个不男不女的观音,连孩子都不顾了。
敬仰了一番这位对于神明有严重迷信的准母亲,我淡淡一笑,就要伸手接过那尊观音。
那个不男不女的还没有落入我的手中,便摔在了地上。古人真的很是浪费,不是摔杯子就是摔观音。这些皇宫里的东西可都是宝贝,他们却全然不知道要珍惜,好好放着只要过个三百年,这些东西可都是钱啊。
真是浪费啊浪费。
我差点没心疼的叫出声音来,古人怎么就那么喜欢上演落地开花的戏码。虽说那个观音长得有些不伦不类,但至少也是个古董,怎么就没受到世人是我爱戴呢。
容妃埋头死瞅着那堆碎了的陶瓷良久,终于猛的抬头:“这可是万岁爷赐我的送子观音,你居然将它打碎了,你居心何在?”
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只好傻傻的张大嘴巴望着她,我连那个观音的边角都没有碰到,却被人说那是我给打碎的。想了想,我才反应过来,这是后宫大戏里常演的一招。
对于后宫妃子因为长期间的欲求不满,而导致对其他妃子持有敌意,或想要至对方于死地的想法,我表示理解。毕竟那是一夫多妻制的万恶时代给逼出来的,简称逼良为娼。
但让我想不明白的是,我并非后宫的妃子,却照样惹来容妃的嫉妒。我是应该庆幸自己的魅力大,还是哀叹世间无常一切皆有可能。
正在脑海里酝酿语言,打算揭穿容妃陷害我这一不知廉耻之行为,她却抢先一步看开口:“我平日里与你无冤无仇,你怎么可以这样?”她的泪水毫不犹豫的往下淌,“就算万岁爷打心眼儿里喜欢格格,想要立你妃子。可孩子是无辜的啊,你为什么想要对我的孩子下毒手?”
我无力抚额,叹了一口气,道:“容妃娘娘,你也太迷信了一点吧?这个观音,我连碰都没有碰到,怎么会成了是我打碎的。何况,就算是碎了一个送子观音,你肚子里的龙种也不会怎么样。难道我打碎了个送子观音你的孩子就该夭折么?如果真是如此,我去打碎个十七八个给你看看。”
容妃娘娘哑口无言,几次欲言又止,却始终没说出任何一句话来。良久,她才勉强逼出两个字:“放肆。”接着赏了我一巴掌。
这是我一次被人抽了一耳光,原来这么疼。左边的脸颊像是被火烧一般的烫,疼。我捂着被打疼的地方,冲着容妃笑了笑,随即还给她一记耳光。
谁料那记耳光用力太猛,她一个翻身,撞到桌角上。容妃立刻大叫,然后捂着自己的小腹。一边的宫女全都不知所措,扶人的去扶人,叫太医的叫太医。
我看见鲜红的血,沿着她的脚腕淌下。
我在乾清宫外头等了很久,才看见太医匆匆忙忙的从屋里走出来,跪了下去。他说,容妃娘娘滑胎了。我一愣,半响才反应过来,她是真的流产了。
没等我踏入乾清宫,惠妃娘娘走出来,一手甩在我的脸上。而她却在流泪。
我道:“不是我的错。”
第二次见到她流泪,亦是同样的伤心绝望:“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会为了报复而活?为什么你还是不肯放下你阿玛死的事?”
我抬头:“我听不懂。”
她越加绝望的道:“是我对不起你,如果你狠,便冲着我来就好,为什么要和皇上作对?他是一国之君,你与他作对的下场就是同你阿玛一样!”
我冷笑道:“你们的恩怨我不想知道,我只知道,这些都是容妃自找的。”
沉默了良久,我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一件多么出息的事情。害别人没了孩子,我居然理直气壮。我不知道,与惠妃娘娘对话的事情是哪儿来的火气,也许是那一巴掌,也许是我真的是恨康熙老儿,也许并不像我所说的那样,我只是一个路人。
这个大清后宫,我不是临时演员。
回到这三百年前,我以为我会不习惯。而事实上,在任何方面,都不让我感到陌生。这个皇宫,这个惠妃娘娘,这个康熙皇帝,还有胤禛,小九,洛儿……
为什么刚醒来时,我会对对这紫禁城感到厌恶。为什么第一次见到惠妃娘娘的时候,我会她产生亲切。为什么第一次遇到康熙老儿的时候,我便会义无反顾的想要逃避他。
洛儿说,我阿玛早在一年之前就战死沙场。我应该对他没有半点印象才是,可我每当晚上如梦事,我总能看见一幢大大的宅院,一个小女孩,一个高大挺拔的男子,一朵盛开在秋天的芙蓉。
那男子常常抱起小女孩说:“你额娘最喜欢的花就是芙蓉了,凝儿,你喜欢吗?”
小女孩没有半点思考的点点头,接着又问:“阿玛,为什么小九有额娘,我没有额娘?乌拉那拉家的那个大姐姐,总是笑我没有额娘。”
男子的目光恍惚了会,他说:“你额娘,在另一个地方住的很好,她很幸福,很快乐,只是我们见不着她而已。”
闻了闻手中的芙蓉花,小女孩偏头问:“是天堂吗?”
而男子却笑笑不语。
将军府的芙蓉花,惠妃宫里的芙蓉花,其实我早就察觉了一切。她看见我的眼神,她同我说话的语气,他反对胤褆要求赐婚的执着。只是不断的在告诉我,这个人,惠妃娘娘,就是我的娘。
我甚至还可笑的认为,即便一切都被捅破了,即便所有的事情都被揭穿了,我也可以把自己当做是一个路人。一个毫不相干的路人。因为我是来自于三百年后的,我有二十一世纪的爸妈,这里的一切不过是一场虚构。
但原来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