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壶妖

3、第三章

　　沈墨听到身后野兽的咆哮，就知道自己被选中了。

　　风声呼啸而过，他心跳如鼓，紧紧盯着前方，必须快一些，再快一些！！！

　　这是死亡线上一场残酷的逃亡，弱肉强食，不会有任何怜悯，野兽呼出的气息好几次贴着头皮过去，沈墨一路往灌木荆棘丛里钻，锐利的树枝和刺扎入身体，他咬紧下颚硬是没发出一点声音。

　　即使如此，冰冷的杀机依旧在迅速地迫近。就在这时，前方的视野里乍现一团黑黝黝的影子，沈墨来不及转向，那团东西已经斯的一声凌空竖起身体。

　　沈墨濒临窒息的意识骤然炸开更剧烈的危机感！顾不得身后凶残的利爪，他在本能下拼命刹住身形。

　　那蛇昂起的脑袋比沈墨还要高，扁扁的脑袋膨扁怒张跟勺子似的。沈墨跟着母兽一路长途跋涉，对蛇类已经很熟悉，像这一类蛇都非常惫懒，除了进食就就成日挂着不动，一般没被踩到是不会袭击的，像这样会主动暴起攻击的还是头见看到。不过这条蛇以前见过的不太一样，它颈部没有眼镜状的斑饰，只有一个倒V形斑纹，体型分明不大，却让人莫名地生出一种寒意来。

　　身后的追击的野兽看见沈墨突然停下，立即加快速度怒吼着扑上来。那一扑一吼声势非常惊人。

　　这头四脚动物张牙舞爪气势全开，在眼镜王蛇眼中无异是对它威严的一种挑衅，它本来紧紧锁定猎物的眼珠一下子就转移了方向。沈墨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道黑黝黝的冷光如急电一样从头上窜过去。只过了一会，那头凶猛的大老虎嘭地砸在地上，四肢痉挛动弹不得，颈部流出的血迅速变黑，近处的青草被血溅到，以肉眼能看得到的速度，枯死下去。

　　这前后不过眨眼时间。

　　眼镜王蛇滑过草地，沈墨后退了一步，朝那条剧毒的爬行动物，露出了獠牙。

　　黄昏笼罩大地，镀出一片珠灰的暮色，蛇扩展的颈部在昏暗的光色中留下凝重的剪影，一寸寸逼近过来。沈墨紧盯着它，他还是第一次和这种生物对上，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蛇腹部突起一块不规则的硬块，显然这蛇在之前已经猎过食。

　　沈墨戒备着一步一步退后，动作太大容易引来对方毫不留情的攻击，眼镜王蛇伸出幽蓝的信子，扁平的头部跟着沈墨左右移动。

　　沈墨冷不防被树枝绊了一下，脚下一个踉跄，就这一会功夫七尺多长的蛇挨到了他面前，沈墨甚至碰到了它伸缩不定的蛇信子。

　　眼镜王蛇竖起上身慢吞吞半缠在沈墨身上，蛇类一贯都擅长绞杀，沈墨曾见过被绞杀的鹿，折来折去全身软得像没骨头一样。那蛇攀着沈墨温热的躯体乱七八糟缠了几圈，入暮后沁寒剔骨的秋风吹过来，沈墨身体先是绷紧，继而僵硬，但那蛇挂在那就再没任何动作了，显然把他当成了树枝。

　　夜色慢慢笼罩下来。沈墨不远处就是欲置他于死地的同类，身上是可以轻易把他的同类变成尸体的剧毒蛇类。沈墨睁着眼直挺挺站着，最后抵不住庞大的倦意，也睡过去。

　　沈墨在悉悉索索的声音中迎来新的一天，他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卧在地，阳光穿过疏落的树枝倾泻在厚厚的枯叶上，大地的温度开始明显回升。

　　他伸直了四肢，突然觉得发现爪垫下像有什么在蠕动，挪了一下，一个扁扁的蛇脑袋不疾不徐探出来，距离近到可以看清蛇吻上天生如同微笑的弧度，沈墨瞳孔蓦地竖起。

　　那蛇像没有发现他，径自爬过沈墨慢吞吞挪到树上，悬挂着晒太阳。沈墨松了口气抖抖身体站起来，那蛇觉察到什么慢腾腾调转过头，沈墨全身都警戒起来，但那蛇只看了一眼，就毫无兴趣地转向另一个方向。沈墨顺着它的方向望去，一条青色的蛇类正以一种美妙的姿态从高处滑下来。眼镜王蛇丢下沈墨，无声地朝那条蛇靠拢。

　　当沈墨小心翼翼离开它的地域时，眼镜王蛇已经吞噬了那条蛇的大半个身体，而下面那头被毒杀的老虎尸体已经僵冷很久了。

　　失去了母兽的庇护，又和几只小兽走散，死里逃生的沈墨独自站在茫茫的荒野里，突然不知道何去何从。然而此刻他没有多余的力气思考这些太过高深的问题，眼下他要想的，就是怎么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丛林里生活下去。

　　沈墨开始尝试猎杀第一头猎物，他盯上了一头凑近水源喝水的野鹿。那头野鹿是今年才出生的，但个头却比他大上一倍。沈墨回忆着母兽狩猎时的动作，伏低身体悄悄靠近。清澈的水面上倒映着一头食肉动物猫伏的影子，野鹿猛的惊起，撒开长腿就跑，沈墨被扬了一脸的尘沙。

　　这一天沈墨没有捕捉到任何猎物，他喝了一肚子清水，在一个僻静背风的地方忍受饥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