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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沈墨记不起自己是从哪里来的。

      唯一清楚的就是自己成了一只老虎。

      野兽的童年没有多少温情,沈墨不太清楚为什么每次看到其他两只同胞兄弟都会有种嗜血的冲动,但从两头小兽跃跃欲试的眼神来看它们的情况也差不多。在沈墨还没适应用四只脚走路的时候,几头幼兽相互间都已经干过很多次架了。这个时候母兽仅仅是袖手旁观,任由几只小兽用还不怎么锋利的爪子和牙齿满地扑腾,直到耗尽力气鲜血长流。

      这样过了几个月,母兽哺乳的时间也变少了。食物开始变成一些血淋淋的鹿或者野兔。沈墨第一次嗅到那种毫无遮掩的血腥味只觉得胃部一阵抽搐,他发现自己对生肉有种本能的排斥,但是第一口吞咽下去居然觉得鲜美异常,与之同时泛起的,还有心理上一种无法抑制的强烈的呕吐感。

      由于吃得少体力不足,当天和几只小老虎撕打的时候后腿就被咬得鲜血淋漓,母兽只是睁眼瞥一下,又闭上了。沈墨拖着受伤的腿经过它走进树荫下,独自趴在角落又一下没一下地舔着伤口。只是在第二次看到生食时,他开始大口大口地吞咽。

      野兽的自我恢复能力很强,沈墨到底没有死,后腿也没有残疾,不到十天,他腿上深可见骨的伤口就开始愈合。母兽只是冷眼看着。

      有段时间,沈墨发现母兽的情绪反常地暴躁起来,时不时用警惕的目光盯着森林深处。不久出游的时候,就看到母兽站在一棵满是抓痕的大树下,突然仰头愤怒咆哮了一声。那长啸震得附近的鸟兽四散。然后母兽带着它们离开了,没有回到洞穴,而是朝深山的方向走去。

      在半路上沈墨看到一头老虎巨大的尸体,那是一头非常强壮的老虎,身上布满新旧的伤痕,但是神情很从容,在洞穿的喉咙上可以看到骇人的咬痕。母兽停下来在尸体周围徘徊了两圈,甚至用头去拱冰冷的尸体,一次一次,过了一会,母兽昂起头重新迈开柔软的步容,不再回顾。

      沈墨记得那周围残留的气息,陌生而强悍。这片地域有了新的主人,所以他们必须迁徙。

      在他回头的时候看到秃鹫已经在森林上空盘旋。无论兽中之王也好,寻常的山兔野狐也好,一旦死亡,尸体很快就会被分食殆尽,不留痕迹。

      迁徙的过程中食物开始变少了。母兽的皮毛也开始失去光华,只有眼神还是沉着锐利的。

      匮乏的食物让不多的手足之情变得更加贫瘠,每一次为了获取一块肉,沈墨都要和其他两只兄弟打得头破血流。有段时间饥饿的小兽也会窥视母兽的食物,但母兽毫不留情的利爪让其他小兽懂得了安守本分。

      秋风带走了充沛的雨水,也让狩猎变得艰难。这天母兽扑杀了一头野猪。在另一头同类的领域扑杀猎物是一种直接的挑衅,很快沈墨听到了不远处一声充满警告意味的低吼,母兽毫不畏缩地抬起头,和迎面走来的那头庞大的老虎遥遥对峙,沈墨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东西要失去了。但假如是他,他也会如此,因为如果再没有自己的狩猎领域,就只能在冬日来临前饿死。有一些事情,明明知道是死,也必须去做。

      一场用生命做赌注的战争没有悬念,以母兽的死亡告终。沈墨看到了那双金瞳里的光芒迅速地熄灭下去,却没时间理会自己脑袋里疯狂叫嚣的情绪,在胜利者那锋利的獠牙转过来前,他开始拼命奔跑。

      不需要任何交流,一群小兽分开来朝三个方向奔跑。这是这段时间的狩猎他们学到的默契。分开,以一只的牺牲去换取其他两个活命的机会。否则等待他们的命运就是一起被残忍地猎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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