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愁》半迷醉

9、争执

　　腊月转眼间就要过去，府里上上下下都开始忙活着准备春节，小顺子也不停的往我的院子里搬来各种各样的春节用品。大红灯笼，窗花，胤禛亲笔写的‘福’字和对联，一大盒子精致却不繁琐的首饰，几套做工考究，颜色干净素雅的衣裙，还来了两个看起来很老实的嬷嬷来给整个院子扫尘。
　　大年二十九，我早早的起来就叫小菊给我梳妆打扮。小菊从前几日胤禛给我送来的那盒首饰里挑了根白玉红莲扁方要给我梳两把头，我摇了摇头，我又不是满人，做什么要学满人的打扮，再说了他见天的看见那些梳着两把头，一字头的旗装美女，我又何必再去锦上添花。我让小菊寻了根铁棒在火盆子上烤热了，我拿过来把发稍往上一卷，再放下来一个漂亮的弧度就形成了。小菊学的很快，我只给她示范了两次，她就能自己操作了。大概半个时辰后，发稍已经全部卷好，我挑起耳边的两绺头发梳到后脑勺盘起，又用一根带着淡紫色绢花的簪子固定好。在这个年代，满族女子是不能披头散发的，但我可不管这些。我又从衣柜里选出一件粉白底带着紫色绣花的裙子，一件白色镶白色狐狸毛边的马甲。换好衣服，我淡淡的擦了点胭脂。
　　“欣姐姐，你好漂亮，这个发式小菊可从来没见过呢，虽然新奇却也是从未见过的好看。”我冲小菊笑了笑，看着镜子里的美人。确实是很美，眉毛天生便长的不浓不淡，虽然有点粗，但配上大大的眼睛，又密又长的睫毛显得格外活泼灵动。鼻子小巧挺直，嘴唇丰润却不大，只是唇色稍显苍白。是呢，天天倦在这个院子里，气色能好的了才怪呢。怪不得古代贵族的女子多不长命，怕都是这样天天呆着不运动，又眼睁睁的看着丈夫去找别的老婆，于是心中忧郁，生生给呆出病来。
　　“哎。”我叹了口气，起身到院子里折了几枝梅花让小菊插到花瓶里。胤禛自那日之后再没有对我做过什么太亲昵的举动，大概是他的性子真的是很清冷，又或者古人的思想比较古板？若是放在现代，小男小女谈恋爱早就腻的如胶似漆了。我到不是怨他，只是人一清闲就容易胡思乱想，这些日子我是绝对不相信他会不去碰他那些妻妾的，只是我又能改变什么？
　　自从我有了自己的院子，十三到是偶尔会来我这坐坐，这时候的十三在我眼里还是个孩子，虽然他也快要娶侧福晋了，但依然是小孩性子。每每他过来都会想吃我做的蒸鸡蛋羹，这虽然算不上什么金贵的美食，却也是在宫里从未吃过的。十三喜欢叫我‘小四嫂’，或许是因为我懂的新奇事儿比较多，每次他来总会缠着我讲上两个故事才作罢。
　　“小四嫂。”正想着十三呢，就听见他清脆的嗓门在喊我，我转头一看，他和胤禛已经进了院子。胤禛直直的看着我，眼睛里满是惊艳。“小四嫂，你今儿打扮的可真漂亮，宫里那些个女人怎么就没有你这么多的奇思妙想？”
　　“欣儿，你真美。”
　　听见他俩的称赞纵是我脸皮再厚也羞红了脸。“我知道明儿是年三十，下来的几天你定然是忙的很，所以我一早就打扮好等着你来。”“好呀你俩，当小爷我不存在呢？我说四哥，小四嫂，咱们还是先进屋去吧，我都快冻成冰柱子了。”我笑着弹了下十三的亮脑门，随他俩进了屋子。十三只呆了一会就走了，临走还要我答应他下次来一定要给他做鸡蛋羹。
　　“欣儿，明儿晚宫里年夜饭，皇阿玛定要考教皇子们的学问，我写了首诗先给你念念可好？”“好。”我笑着歪靠在榻上洗耳恭听。他站起身来，走到屋子中间，整了整衣襟：
　　“殿阁参差际碧天，玉阶秋草静芊绵。
　　云开北阙祥光满，雨过西山霁色鲜。
　　宝座金炉香蔼蔼，彤墀仙掌露涓涓。
　　承欢频荷温颜接，凛惕趋跄绣扆前。”（注）
　　“真好，可有名字？”“恭侍奉乾清宫，这个名字可好？”说实话，念理科的我对这古代诗词真是有够头疼的，可这名字却让我心里一惊，这个时候的胤禛就已经起了夺嫡之意了么？还是发自内心的恭顺他皇阿玛的大好江山呢？
　　“胤禛，你对储位可有兴趣？”我这直肠子的毛病又犯了，心理有疑问就忍不住的要问出来。他眼中精光一闪，本还柔和的脸一下子严肃起来“欣儿，我也不瞒你，做为皇子，对皇位一点不动心那是不可能的。可是二哥稳坐太子之位，我不管有没有这个心思，也都只能放在心底。我现在只求大清太平，百姓安居，还有欣儿你能安安稳稳的嫁给我，我就心满意足了。”看样子他的心里还是很注重百姓的，听见他这么说，我放心了不少，毕竟即便要争储现在也还不到时候。
　　“胤禛，你有没有想过，我是否想嫁给你？”听到这个问题他沉默了半晌，我看着他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能嫁给她心爱的男人，能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难道不是最好的结果吗？没错，即便给你抬了旗籍，或是给你找个满族官宦家庭安置进去，你嫁给我后顶多也只能是个侧福晋。可这已经是多少女人求都求不来的了，惠敏（那拉氏的闺名）贤良淑德，又给我生了弘晖，我自是不能休了她的。难道以你的身份还想做福晋不成？”
　　他的话一下子把我给浇了个透心凉，原来我在他心里竟是这么一个虚荣的女人。是了，上次我看见漂亮镯子就走不动，今天又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迎接他。在他眼里我又和那些女人有什么不同？或许，只是因为我多了现代人的思想让他觉得新奇罢了。
　　“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我不想解释什么，典型的鸵鸟性格又显现出来，一遇到问题就想逃避。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当个堂堂皇子的侧福晋难道还委屈你了？”说完他一甩袖子转身便走了。

作者有话说

　　（注：这首‘恭侍奉乾清宫’确是雍正继位前所作，但具体哪年，是否是年夜念给康熙的不得而知。这里剧情需要，诗又挺应景，就拿来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