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怅然入梦》幽篁山鬼

6、学艺

　　“姑娘家学什么武功！要学也该学针织刺绣啊。”
　　随师父回来家中，刚将拜师学艺的事告诉家人，就得来一片反对声浪。
　　“辰儿，说说你为什么要学武功？”爹问道。
　　“学武功可以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免受伤害。师父是当世高人，武功了得。我跟他学艺，一定能受益良多。我要学武。”
　　自己身处古代，虽然在村中生活了近七年，可对这个世界仍然很陌生。学武有成，便不会任人宰割。更重要的是，如我所言，可以保护身边的亲人。此外，他日若重回现代，也可藉此向那二人报复。但想到要离开现在的亲人，又心有不舍。毕竟他们一如我现代的亲人般，都是真心爱我。
　　“辰儿想学就让她学吧。况且，辰儿体弱，学武功正好可以强身健体。”奶奶宠溺地看着我道。
　　我闻言冲奶奶甜甜一笑，“还是奶奶最好。”
　　“辰儿，你可是想清楚了？既然要学，就要学好，可不能半途而废。否则，白白浪费光阴。”爷爷道。
　　“放心吧，爷爷。我一定刻苦习武。不辜负大家的苦心。”
　　“刻苦是好，只是也别太苦。女儿家小心累坏了身子。”娘关切道。
　　“辰儿知道。”
　　终于得到了家人的首肯。于是，正式向师父行拜师礼。师父本说不必在意这些凡尘俗礼，却终是耐不住我家人的热情。
　　叩首。双手奉茶，高举过头，“师父请用茶。”
　　“好好好......”师父忍不住朗声大笑。
　　再看满座亲人也皆面露喜悦欣慰之色。
　　师父喝过茶后，便不顾主人挽留，大笑着飘然而去。临走，留下言语，叫我明日午后去后上竹林，他正式传我武艺。

　　独坐河畔，欣赏月色。明月高挂，夜色朦胧，天地间仿若只有那一轮明月，在这孤独异世中与我长伴。
　　今晚，村中有人嫁娶。全村人都去吃酒道贺。宴席上，我见同村的小孩浪费粮食，将碗里的米饭拨得满桌都是，便用筷子敲了一下他的头，脱口而出吟了那首现代妇孺皆知的诗：“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瞬间，席上鸦雀无声，众人皆诧异地看着我。半饷，村中的教书先生站起，大声叫好，赞我：“此女真乃神童也。”片刻间，惊讶赞美之声不绝如缕，却使我羞愧难当。一会便逃出了宴席。
　　“你果然在这。”又是谦玉突然出现在我身后，故意吓我。不理。
　　谦玉见我不答，收起嬉笑，道：“明天你真要开始跟那人习武了吗？”
　　“嗯。”
　　“可是，书中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女人应该相夫教子，夫唱妇随。习武有什么用？便是男儿，也该好好读书，士农工商，读书入仕，才是正途。打打杀杀，是江湖人的勾当。”谦玉一本正经地说道。
　　“女子又如何？人性凉薄，不可依托。我不要将一生寄托在一个男人身上。我只想随性而为，不想任人摆布。读书的确很好。可倘若有人手握尖刀要杀害你和你的家人，你空有一身学问，却一样要任人宰割。我习武不是为了保家卫国，只想莫要看到我和家人‘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情况。”
　　谦玉低头默默思索着君辰的话。瞥眼看到君辰双脚赤裸浸在河水中，一双玉足若新采的莲藕，纤巧洁白。抬眼，一双明眸，清透如玉，朱唇微抿，皓月当空，面容似真似幻，飘然之姿竟使人忽略了她的年龄。又想到刚才宴席上的惊人之语，谦玉只觉，君辰虽近在身旁，却似远在天涯，难以触及。

　　“先生，请收我为徒。”少年跪立在连听风面前，决然道。
　　“哦？说说你为何要拜我为师。”连听风打量着眼前的少年。
　　“我也想保护自己珍爱之人免受伤害。更想做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值得别人终生依靠。”想起昨夜那飘然出世的身影，也许这样便能跟上你的步伐，拉近我们的距离。
　　连听风见谦玉说得异常坚决，便笑道：“我本也有意收你为徒。你若真已下定决心，我便答应你。”

　　“你怎么在这？”
　　“刚刚我已收谦玉为徒了。”师父看着我二人笑道。
　　“昨夜不是还说习武无用，读书才是正途吗？”我疑惑的看着谦玉，见他面色一红，低头不语。“耽误了你上学怎么办？宋姨同意吗？”
　　“我与家母说，不会耽误学堂的课程，她便同意了。”
　　“那我先拜师的，我是师姐。”一直被人当小孩看待，这次一定要心里平衡下。
　　“我们同天学艺，不算。”

　　“没想到我连听风今天同收两名弟子，也算后继有人了。”
　　师父今天似乎很高兴。
　　“谦玉，你性格淳厚机敏，我传你的武功将以刚正迅猛为主。至于君辰——你性格坚韧，又天资聪慧，我欲将你们那日所见的御琴伤敌的功夫传给你，那是我近日方创，还不曾现世。这门武功虽可伤人于无形，但临阵对敌，性命相搏，却不太适用，所以为师再教你一套以柔克刚的剑法，很适合女子修炼。”
　　“谢谢师父。”我与谦玉齐声道。
　　“君辰”师父看着我担忧道，“你的名字过于霸气，你本身又锋芒太盛，日后恐是会给你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君者，天下之主。辰，为星辰。帝王之星，已是尊极，贵极。你偏又姓凤。凤为百鸟之王。世间之事，物极必反。你的名字怕是有违命理。我赐你‘洛卿’二字。‘洛’是你过世的师母的姓，她聪慧机灵与你很像，又最是善良温婉。况且‘洛’字又隐喻女子洛川神女之姿。‘卿’为佳人，也为夫对妻相敬如宾的尊称。你性格太强。可与相爱之人相依相伴，举案齐眉，才是女子的幸福。这也是为师对你的希望。你可愿意？”
　　心中隐痛。师父，我也知道，何是幸福。可倘若前世被心爱之人欺骗辜负，生不如死，如何还会心存期许。温婉善良，的确很好，可倘若心存无尽仇怨无处发泄，如何温婉善良也会改变。但愁在心头却难以诉说，只能隐忍。
　　“谢师傅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