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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三章 无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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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屋外的大树下,无昼睡得正香,只觉的一阵阴风袭来,立刻睁开了眼睛,伸手抓住向踢过来的玉脚,轻轻一抬,脚的主人直冲青天,落下时,竟变成一只四脚的双尾银狐。
“你捡回来的家伙醒了,自己也不去看看,老是睡觉,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猪精哪!”狐狸四脚一着地,又开始了喋喋不休的教育臭道士:“怎么一早就没发现你的本质?如果知道了,我一定不跟你回来!你知不知道,我500年的岁月里,从没伺候过人啊!竟然开始伺候你!不但伺候你,还开始伺候你捡回来的尸体!”
臭道士转过身子,随手抓了把草,塞住耳朵。
狐狸见状气急败坏,一身银色短毛根根挺立,两条前腿奋力扒地,两条尾巴扬起尘土万千,扯着嗓子狂吼:“别装聋作哑,你这个道士猪,猪道士!”
臭道士被他吵得够呛,眨了眨迷离的眼睛,里面透出淡淡的血丝,捏了捏毛茸茸的耳朵,扶着树站起身来,语重心长道:“你太野蛮了,野蛮的狐狸不迷人的啊!”
“你骗人!”小狐狸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把头抬得老高,拿软软爪子顺了顺毛,做了自以为漂亮潇洒的姿势,“你不说你老家最流行野蛮女友吗?”
“对,”道士点点头,摸摸狐狸耳朵道:“可是那是我老家,不是这里啊。还有,我说的是野蛮女友,又不是野蛮公妖精!”
小狐狸抖抖竖立的耳朵,弄下他的爪子道:“切!狐狸精野蛮也有人喜欢!你别小看我,就刚刚,那个尸体还为我五迷三道那!”
道士似乎是不信的皱了皱眉,“哦?”
“真的,真的!”狐狸解释道:“想我这么花见花开,人见人怜的,他都看呆了!!”
臭道士眯缝着眼上下打量沾沾自喜的小狐狸一番,缓缓道:“估计他是吓呆了!”
“你胡说!”
“任何一个正常人看见一对带着毛的耳朵,还是竖着长,估计都会吓呆!”
狐狸抖抖耳朵,用爪子抱住脑袋,身子卷了个圈圈,郁闷啊,丢人啊,它又被臭道士鄙视了。
道士看了某只自我检讨中的狐狸,眨了眨迷离的眼睛,透出缺乏睡眠时才会显露的血丝。一只手托起沉重无比的头,抚着树起身,踉踉跄跄的走向木屋。内心中长叹一声,可怜啊!虽说他——无昼也算是个半仙,可以在2009年前保持住现在的容貌,保证不死,但总归也只是半个,经过一夜的奔波、忙碌,再加上消耗了大量的法力,刚穿过来的身子以到了崩溃的边缘。本该得到人们的怜悯和照顾的他,现在却被只白痴的过分的狐狸欺负的没辙没辙,人啊,还是要认命。不过,他不明白,这么个饶舌的家伙,白痴到一定程度的家伙,怎么会和自己敬仰的那个沉默寡言、冷若冰霜的妖王——胡久明长的如此相似?它们会是同一个人吗?不对,应该是同一个妖?
汗,反正也想不明白,无昼耸耸肩,瞧了眼反省后原形毕露,对他龇牙咧嘴的狐狸,发自内心道:“糊糊啊,你这样真的好丑。”
“你才丑!”狐狸皱皱鼻子,贴在无昼身边蹭了蹭,笑道:“臭道士,曹髦两个字怎么写啊?”
“问这个干吗?”
“我要把这两个字刻在你上次送给我的木板上!”
无昼停住脚步,问道:“对了,你要木板干嘛用?”
“刻名字,你不是看到了吗?我第一个就把你的名字刻在了上面,还打了个大大的钩钩!”
“我知道。”无昼想了想那个刻着歪七扭八,根本算不上是字的木板道:“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臭道士啊!”狐狸变成人形,很有爱的拍了拍无昼的肩膀,“我不是说了?我有个伟大的志向?”
无昼望了望天,觉得自己教育的很失败,明明是想糊糊既然和胡久明像没准还能真的就是胡久明的幼年那,让狐狸精立个决心当妖王,要是最后当上了,自己能捞不少好处,也省了不少麻烦。可为毛最后糊糊的决心竟然变成要诱惑100个男人的伟大志向了?完全偏离了历史本应该的轨迹啊!
无昼还在感慨,小狐狸又道:“你也知道,虽说我聪明,但是数学不好,记忆力也一般,所以我就想到了刻木牌,凡是我诱惑到手的,就在名字下面打个勾勾,准备诱惑的,还没到手的,就不打勾勾!这样便于记忆,还好查抄。”
“就为这?”无昼囧了。
“对啊!”
“你逼着我一天一夜不睡觉做木牌就为这儿?”
“对!”
“你!你!你!”无昼这个冤枉啊,这个痛苦啊,自己的呕心沥血的成果竟然给狐狸精做出轨记录牌!这牌子的质地还是他精挑细选了整个山林,才选定的一棵百年老树!他真是天地间第一人大衰人!
当然,这个心理活动,单纯的小狐狸是不知道的,因此还满心欢喜的对无昼道:“臭道士,赶紧叫我写曹髦这两个字啊!”
无昼听着那个气啊,咬牙切齿道:“不教!!”
“真的不教?”
“真的不教!”
“当真不教?”
“当真不教!”
“好!”狐狸依旧一脸笑容道:“我去找曹髦教我!他一个堂堂的皇帝,以后还是咱们的老师,总比你这个臭道士认字多!”
无昼好奇道:“你到他那儿怎么说?”
“就说你叫我立志向,你要诱惑他,为了便于记录所以请他教我写他的名字!”
面对小狐狸的直白,无昼欲哭无泪,一把抓住了狐狸的耳朵,“别丢人了,我教你!”
就这样,无昼开始教狐狸写字,边写,心中边骂,“不得好活的死曹髦!”
木屋内的曹髦,打了个喷嚏,拉了被子盖在身上,又陷入沉思之中。
他从小锦衣玉石,备受众人呵护、宠爱、照顾,如今别竟然会被人人捅上一矛,弄个透心凉!如此惨状,原是自己在发兵之时,根本就不可能想到的。
幼时,腿上磕破点皮儿,东海王府上下都要来个鸡犬不宁。成为皇帝后,连手上破了个小口子,都要皇宫上下其动员,深究其责。可如今,躺在这用木板拼凑的所谓的床上,疼的死去活来,虚弱的没有一分力气,身边却不见半个人影。平时那些尽言献媚的家伙,不知又在迎奉那位新主,或许就是司马昭那厮小人!也不知他们的礼义廉耻学到那个狗肚子里了!
尤其是王沈那厮,还著书《释时论》强烈地指责欺世盗名之徒的可憎面目和卑劣用心,趋炎附势之徒,不齿之心。说他自己怀真抱素,淡泊自守,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志向。就是这番巧言使曹髦对他敬仰有加,事事都要与之商议,最终却被出卖,落得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想到此处,曹髦心中怨恨骤增,一双手把床板握的“吱吱”作响。
无昼与狐狸此时推门而入,狐狸耳朵尖,听着响声以为是来了山鼠,兴奋的四下寻找。
无昼纵容的笑了下,曹髦见了一时惊讶,这样的无昼说不得美貌,却只需看上一眼,便能永记一生。
无昼走进床榻,见曹髦神情痴呆,以为是受了时事的刺激,温柔的说道:“你的失落我没体验过,不过我是知道世间冷暖的,什么忠军爱国、什么帝贾王胄,对一心往上的人来说,根本就是狗屎!不过成济想以杀死你来表现给他的主子看,却是走错了棋,如今已经被处死了,算是恶又恶报,你就不要太难过了。”
曹髦闻言,低头深深吸了口气,而后淡淡一笑。
无昼摇了摇头,转身出去。
狐狸寻找了半天,也没见着那山鼠,也随着叹了口气,走出木屋。
“臭道士”狐狸拦在无昼身前道:“他怎么看你也看呆了?”
“不会吧?”无昼知道自己相貌普通,一生中从没因长相得过赞许,此时听狐狸这么一说,觉得实在是不靠谱。
“真的,”狐狸皱眉一脸认真道:“他看你那样子,绝对是迷上你了!”
无昼呵呵笑道:“要迷也是迷你。”
“对啊,我也是这么想。当然你也不丑,细长眼,高鼻子,挺好的,可也只算是好看而已,跟我一比差远了!但他看你的眼神真的不简单!”
小狐狸自认为还算是了结曹髦的心思,那眼神他是见过的,百年前,他爬在姑姑怀里出山的时候,所有的男子都是用那种眼神看着姑姑,狐狸姑姑说这就是爱慕。他当时没记得路,却记下了那眼神,之所以记得,不是他脑子灵光,全是狐狸本性,他要牢牢记下,然后迷惑100个男人的本性所致。
可狐狸就不解了,他和无昼那么明显的对比,怎么今儿个曹髦对自己只是惊艳,对无昼却是动心?无昼到底有哪儿好?说本职是个道士,可就喜欢与他这个妖怪为伍,同时道术经常性出错,间或有些许成功,也是那种事倍功半的效果;说他副职是个猎手,可除了能抓住狐狸这种体型较大的动物以外,捕获到最大的猎物也就是树上鸟窝里刚出壳的小鸟;无昼也认识不少字,可这些字却和镇上士绅家里私塾先生教的有很大不同,连贴出来的榜文,都是半猜半蒙才出来个大概的意思;再说挑水做饭,好歹用的上他了吧?可人家就是不干,非逼着看上去柔柔弱弱,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男子干活!总结下来,这个臭道士——真是一无所长。
腹诽了一通,小狐狸心情好好,开始了一日必备的活动——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