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学渣不是校霸》吴白团

8、记大过

　　八人跑回宿舍楼时宿管刚上完锁准备离开，胡立见状加快速度跑过去，唤道：
　　“叔等一等，先别走。”
　　“你们几个干什么去了？熄灯了知不知道？怎么这么晚才回？”宿管并没有即刻给他们开门，反而审视着他们这群人，毕竟一个个气喘吁吁外加脑门一层汗，一看就没在干什么正经名堂。
　　胡立一时词穷，脑子停工，静默了一会儿，随即找补道：“我们···我们在跑步呢。”他一撒谎眼神都开始飘忽。
　　“对啊，这不马上运动会到了，我们提前练习长跑，想着到时候拿个好成绩给班级争光。”杜微言接收到胡立的求救眼神，立马补充道。
　　“是啊是啊，运动会要到了我们先练习练习。”
　　“叔这次你先给我们通融通融，我们保证没有下一次了。”
　　这套说辞宿管显然是不相信的，但他不是班主任，没拿这多余的工资也不想多管闲事，深究此事。不大的眼睛扫视他们一圈后还是给开了门，“你们快点进去吧，学生会要查寝了。”
　　“谢谢叔谢谢叔谢谢叔。”一连串的答谢后几人一溜烟地跑上楼。

　　巧的是，正碰上学生会带人来查寝。幸而及时赶到，不然就要被登记为晚归上报给王刚了。
　　等学生会的人离开后，胡立立刻将门合上，摸黑爬到上铺拿出小风扇，喘着粗气道：“好热。”
　　“热水停了，你们要洗澡的话我帮你们用盆都接了热水。”施松风从上铺探出脑袋小声道。
　　“谢谢松风。”杜微言离得近顺手在他毛绒绒的脑袋上揉了一下，虽然他下午已经洗过一遍澡了，但是又出了一身汗，要是不洗的话他睡不着觉。
　　“你们洗吧我那盆水给你们了我不洗了。”钱勇对于卫生方面向来是不讲究那么多，用凉水冲个脚都算顶天了。
　　“你不洗澡头总得洗洗吧。”作为他的邻床并日常饱受他头油攻击的韩奚嫌弃地一皱眉，说出来的话也很犀利，“你那头再不洗洗都要发臭了。”
　　钱勇嘴硬道：“不干不净菩萨保佑，头发明天再洗。”
　　胡立笑着听他们胡诌，收拾好自己的衣服就准备去浴室洗个澡，路过钟彪的床铺时却见他低垂着脑袋坐着，略略思索了一下，随即坐到他旁边问道：“怎么了吗？”
　　“我在想我是不是太冲动了，会不会连累你们。”钟彪偏头看向他，室内一片黑暗，故而胡立没看见他眼神里充满了愧疚和自责。
　　“不会，别这样想。”
　　钟彪想了想又说，“我刚刚好像把那小子的鼻梁都打断了。”
　　“啊？应该不至于吧。”
　　“我当时气上心头完全没收着力气，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打完后就听见咔嚓一声，那小子鼻血都没止住，一脸血。”钟彪又在脑中仔细复盘了一下当时的场景，肯定地点了点头，斩钉截铁道：“是真的打断了。完了，我爸妈知道后恐怕要打死我。”
　　胡立笑了一下，抬起胳膊拍了拍他的后背，宽慰道：“别想了，再怎么样那也是明天的事情了。今天就先早点洗洗睡觉吧，明早再说。”
　　“嗯。”

　　到底没机会安心睡到第二天，半夜的时候王刚就来敲门把钟彪带走了。
　　王刚出门之前用手电筒挨个照了一下坐起来的几个人，轻声道：“赶紧睡吧，不然明天上课你们几个又呼呼大睡。”
　　余下的才从睡梦中惊醒的几人心里七上八下的，不明白王刚为何半夜把人叫走。难道那边真有人被打出事了？
　　杜微言睡在门边，呆呆地望着王刚将钟彪给叫走，尚未清明的大脑暂时无法思考。
　　不知缘由难免胡思乱想，杜微言翻来覆去好一会儿全然没有睡意。一晚上都没有睡踏实，直到天色破晓，才又沉沉睡了过去。

　　起床的号角响后，昨晚打架事件的几个参与者虽没睡饱，但全都第一时间清醒了过来。
　　胡立醒来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探身往钟彪的床位一看，竟是空的。他迅速叠好床铺从上铺滑了下来，盘腿坐到了杜微言的床上，跟他分析道:“钟彪昨晚一夜没回，不会真把那初中生打出问题来了吧？”
　　大半个晚上没有睡好，导致杜微言的脸色疲惫不堪，感觉身体很累，脑袋也昏昏沉沉的。他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伸了个懒腰，“不知道啊，昨晚一晚上没睡好。”
　　“你黑眼圈好重啊，哈哈哈昨晚刚子走后我迅速又睡着了。”胡立的睡眠质量一向很好，只要他想睡，随时都能睡。无论是打雷下雨还是天塌地陷，反而啥事都影响不到他睡觉。哪怕把他放进猪圈，他一样能闻着猪屎味安然入睡。
　　“不是谁都有你这本事。”没有充分得到休息，这让杜微言的心情跟着开始变得糟糕和沮丧。
　　“先下床洗漱吧，时间要来不及了。”
　　杜微言点了点头，掀开被子换下睡衣快速冲进厕所，“嗯，你帮我把被子叠了。”

　　大概是昨晚又下了一场雨，地面还有些潮湿。一场飘洒的雨后，阳光带着清醒的空气飞来，放晴的天空真让人心情舒畅，杜微言的心情也随着好天气开始转晴了。
　　美好而又充满希望与活力的一天从晨跑开始，高十班的队伍缀在整个高中部的队末。从列队出发开始，到跑操结束，王刚全程都没有出现。
　　一直关注着事态的几人感觉到了不对劲，如果是因为昨晚打群架的事情那王刚不应该只叫钟彪而不叫他们四个。也不至于半夜把人叫出去并且到现在都不出现。
　　回教室的路上，胡立跟他们说，“彪子昨晚说可能把那人的鼻梁打断了，王刚半夜把他叫出去或许是因为这事。”
　　“鼻梁打断了？”杜微言惊讶道。
　　“对，还打出血了。”
　　钱勇朝空气中竖了两个大拇指，夸赞道：“彪哥牛，彪哥下手真狠。不过这下子怕是要惹火上身了。”
　　“我们也逃不了，打群架的事王刚腾出手来肯定要收拾我们，记过检讨跑不了了，我们又要率先出名了。”韩奚说是这样说，但脸上却是笑嘻嘻的，显然对这事早已习以为常了。
　　初中时他们几个身上没有三个过就有两个过的，对于记过早已不放在心上了。因为睡觉和课上说话被叫家长的次数更是数不胜数。
　　与他们相比较，杜微言初中除了不爱学习和偶尔打打架外倒算一个听话守规矩的好学生了。

　　平时无事的度过了两节早自习，昨晚的事情不仅没有影响到胡立的睡眠质量，更没影响到胡立的胃口。他照例一马当先冲在食堂大军的最前线，以一顶三，满载而归。
　　杜微言昨晚没睡好，两节早自习全被他用来补觉。胡立买完早餐回来他还在睡，胡立把给别人捎的早餐一一分了。又去饮水机那接了半杯热水，将给杜微言带的豆浆放进去温着。
　　趁王刚不在，有的同学直接大胆地打开多媒体开始放歌，杜微言被音乐声闹醒，看见了桌上的那杯豆浆，却没找到旁的东西，连吸管都没找到。他凭直觉寻到隔壁教室，胡立果然在人堆里玩西游杀。一群人正闹得热火朝天，杜微言挤进人群，一把找准坐在中间的胡立，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拉向自己。
　　“我的早餐呢？”
　　胡立搁下双手中的卡牌，一手拉下衣链，从内口袋中拿出一个塑料袋递给他，“温的。”
　　“谢啦。”杜微言拿上早餐就想离开。
　　“等等，还有吸管，差点忘了，这管子戳我大腿肉。”胡立叫住他，将身子倒向另一边，示意杜微言自己从他裤袋里面拿。

　　王刚直到第二节大课间才现身，单从脸色上来看就能看出他心情很不好，事实上他心情确实很不好。
　　他跟原本第三节课的生物老师打了个招呼换课，又命人将前后门以及窗户都关上。随即抱胸缓步在教室里面走了一圈，神情晦暗，嘴角紧紧抿着。
　　特别是在杜微言和胡立以及韩奚和钱勇的座位边停留地时间尤其久，他放下胳膊，双手支在讲台上静静地环视全班。
　　四个心里有鬼的人都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发毛，呼吸渐渐粗重。
　　“开学才一个月的时间，你们就给我惹了这么大的祸，公然在学校里打群架。你们真是好样的，好样的，我当班主任这么多年都没见过像你们这般顽劣的学生。”王刚的声音听起来异常平静，就像平时一样交代一件无关紧要的班务，“开学第一个月就将人打进医院住院也就只有我们班的学生有这个本事了。”
　　班上许多同学都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听见王刚的话大多数同学脸上的表情都是迷茫。
　　“你们不知道啊？我还以为你们都知道，就把我一个人蒙在鼓里当傻子呢。”扯开凳子，王刚坐了下来，轻笑一声接着道：“还不知道吗，这不明摆着是谁啊。”
　　王刚话刚说完，大家的目光整齐划一地落在了钟彪空着的座位上。
　　“等着吧，等记过公告一出我们高十班很快就会出名。我的老脸全被你们这帮兔崽子丢尽了。”王刚咬牙切齿道。“以后大家一提起我王刚就是开学一个月就打群架的那个班的班主任。”
　　讲台上的王刚说得咬牙切齿，讲台下的同学们却是被他咬牙切齿的表情和阴阳怪气的语调逗得哄堂大笑。

　　见大家都在笑，王刚也不发怒，平静地看着众人，虽未说话，但多年教师的威压和表露出来的压迫感让大家慢慢地不敢笑了。
　　王刚接着说，“钟彪挺讲义气的，无论我们怎么问他也不肯说出昨晚和他一同打群架的还有哪些人。但即使他不说我也不难猜，更何况我们学校到处都是监控。我也已经通知你们几个人的家长了。”
　　胡立和杜微言对视一眼，两人默契地一起低下了头。
　　低头的动作没有逃过王刚的眼睛，他点出两人，“杜微言、胡立你们把头埋到桌子下干什么？以为这样我就看不见你们了？”
　　“不仅他俩，还有你俩。”王刚点了点同样缩成鹌鹑的钱勇和韩奚两人，笑着说，“你们四个昨晚潇洒英勇的风姿我看不到没什么要紧，要紧的是学校的领导看见了，你们的家长也看见了。”
　　说着，他的话锋一转，“我有一个疑问了，你们为什么要选在国旗下决战啊？选个别的地方不行吗？为什么？”王刚一边说，一边走到韩奚的座位前，看起来似乎是真的很想要一个答案。
　　不过他也不需要韩奚的回答，自顾自地接着往下说道：“哦，我知道了，是因为国旗是用先辈的鲜血染红的，所以你们也同样要用自己的鲜血来染红与共的操场是不是？”
　　从韩奚的座位前离开，他缓步迈到胡立的旁边，毫不客气一屁股坐到他的课桌上，把书页都压卷了。他轻抚胡立的脑袋而后郑重道：“那我想说，你们要用鲜血染红与共的目的达到了。确实有人流血住院了。”
　　胡立十分抗拒，身子直往后晃，想躲开他的手，却被他摁着脑袋挣脱不掉。他越挣脱不掉，王刚就笑得越开心。
　　等王刚玩够了重新站回讲台，他敲了敲讲台很是严肃道：“这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事，我希望也是最后一次出现这样的事。我平时给你们的自由权限很高，那是因为我相信你们已经是高中生了，可以约束自己的行为了。但你们给我的答卷却是我半夜三更被校长打电话叫醒，说我们同学打群架把人打进医院了。这就是你们给我的答卷吗？”
　　底下自然没有人回答他，他沉默了一会儿说，“学校对钟彪的处理结果原本是杀鸡儆猴、肃清风纪—直接劝退。还是我从中周旋、求情学校才勉强同意只记大过一次并让家长带回家反省一个月。如再有下次，直接劝退。”

　　下课后，王刚一出教室门，杜微言立马站了起来直呼卧槽。
　　胡立也没想到会这样严重，他们初中时最多也是被记过，从来没有上升到劝退的高度。他叹了口气说，“初中和高中到底不一样，初中是义务教育，高中就没那么好了，真的会被劝退。我们以后还是老实行事比较靠谱。”
　　钱勇聚了过来，他是一点教训都没吸取到，反而口出狂言，”钟彪是因祸得福回家玩游戏去了，那我们能不能也回家反省一个月？我反正不想上课。”
　　“你想得美哈哈哈，我们也跑不了，还不知道怎么收拾我们。”杜微言说着想踢了一下他，反倒撞到了桌腿正碰到小腿上淤青的地方，疼得倒吸一口冷气，低骂道：“不知道哪个小兔崽子踢我一脚这么狠的，叫我知道了非踢回去。”
　　“我看看。”胡立撩起他的裤脚，那一块淤青的面积还不小，颜色已经变成了青紫色，看着相当严重。“没有红花油，有红花油擦一下会好很多。”
　　“没事，不严重，过几天就好了。”杜微言放下自己的裤脚。
　　钱勇也说，“这淤青三天就能好，问题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