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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回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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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洲回京时,整个京城之人都前去城门,想要领略大将军的风范,不过领着军队的却不是他,而是他手下的副将。
他一人悄悄头一晚先回了侯府,去了他弟弟住的院子,里头却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一些大箱子,外头还守着些人。
原以为是安宁侯给决儿换了个院子,孟子洲便拉住个丫鬟问,没想他只是随口问了一句,那丫鬟被吓得一下昏了过去。
他又潜到安宁侯住的院子想问一问,没想到那便宜爹正寻欢作乐,快活着呢,看的他一脸阴沉。
最后孟子洲找到宁决时,已是下半夜,他正睡在一处破破烂烂的院子里头,别说下人了,家具都没有一件好的。
孟子洲想悄悄进院子里,却一眼看到门口放的绳铃,这东西寻常都是用来防贼用的,他怎么也想不通决儿布置这物什做什么用。
不过这东西自然防不了他,孟子洲巧妙避过绳铃,到了宁决床前,破破烂烂的床榻上,被子倒还算新,宁决缩在床上,双眸紧闭。
孟子洲轻轻从宁决的被子里,拿出他的手,一双洁白如玉的手,上头却结了不少老茧,一看便是平日里做了不少粗活,
这是过的什么日子,孟子洲心中郁气颇深,他离家前分明交待了安宁侯要好好照顾决儿,祖母故去,这家子人就是这么对待他的!
孟子洲怒气斗生,他向来脾气便不好,也不擅长隐忍,在军中也是以严治军,见到此情此景,把安宁侯抓起来抽打一顿的心都有了。
但许久没有见到宁决,思念的心还是压过了愤怒,理智重回脑海。
孟子洲从床边找到一个位置,和宁决躺在了一块,宁决发觉身边多了一处热源,轻轻靠在了孟子洲的胸膛上。
一夜到天明,孟子洲都没有合眼,直到鸡鸣报晓,孟子洲方从安宁侯府离去。
第二天,宁决一觉醒来,已经过了早膳的时辰。今日大将军回府,府上忙里忙外的,谁也注意不到宁决一个外人。
安宁侯嘱咐着几个孩子,好好打扮,迎接他们的大哥回府。
府里的膳房更是不敢马虎,依着安宁侯说的大将军喜好的吃食,做着点心汤羹。
宁决自己在院子里做了份粥,简单解决了一餐,今天不用他帮忙做杂事,他也乐的清闲,打算悠哉过上一天。
昨日睡了个好觉,今天心情也好上不少,前几天买的肉,便可以做了吃。
孟子洲还要进宫述职,皇帝还要留他用膳,安宁侯也知道要等些时候,因此也没有着急。
听到前头小厮报大将军回府,已经过了午膳时辰。
宁决也吃过了午膳,躺下打了个小盹。
他打盹的那会,孟子洲刚在正厅入座,他左右看了一圈,都没有看到宁决。
被他扫到的青年,都又喜又惧。
安宁侯常年待在京城,也被孟子洲身上的血腥气镇住了,说话也不敢大声,直着气。
“子洲,这些都是你的兄弟,姐妹,有些你去参军时还小,你大概还不认识,让他们都介绍介绍自个,也让你认个脸。”
孟子洲没做声,安宁侯自以为他是同意了,吩咐下去让他们一一介绍了。
心不在焉听完了一圈,孟子洲也有些腻了,招手让副将过来,“常温,你和安宁侯说吧,本将军走了。”说罢便大踏步出了院子。
此言一出,安宁侯一张老脸顿时僵住了。他知道自己以前不待见孟子洲,所以也没指望他对自己有几个好脸色,也因此想让几个孩子和他套套近乎,却没想到他如此无情。
今日他还特地没让续弦李氏过来,不然不知又要是多么不堪的画面。
常温假笑着,走上前来,因为安宁侯名义上还是他们将军的亲爹,他还是用了敬称。
“侯爷您有事可以告诉我,我会转达给将军的。您不知道,将军在军中待久了,最腻烦那些拐弯抹角的,想必在这听您家中的闲事倒豆子都听烦了。”
安宁侯为了让几个孩子和孟子洲套套亲近,特地让他们介绍自己时,讲些家中趣事,如今到常温嘴里,都成废话了。
“常将军说的是,是本侯自作聪明了。”
常温虽是孟子洲手下的副将,却也是高他一级的官员,安宁侯也不敢得罪他。
“侯爷明白就好。这人啊,贵在有自知之明,您想讨好我们将军,也得找准方向,您说是吧,这一屋子人,摆满了点心瓜果,将军一个有兴趣的都没有?您做了将军这么些年爹,连将军喜欢什么东西,爱好什么,和谁亲近,都不知道,可是失败?”
他是孟子洲的亲爹,如今却要卑躬屈膝去讨好他,实在是奇耻大辱,安宁侯却也不得不这么做,因为安宁侯府,若得了孟子洲的厌,京中怕也容不下他们了。
“是。”安宁侯点头称是。
“不知常将军可能指点一二?”
安宁侯问,孟子洲离家六年,口味可能早就变了,至于他亲近的人,他也一点印象都没有,过去孟子洲个性本就很是奇怪,不叫人喜欢,除了他那个娘,没有什么人和他亲近了才对。
他倒是想抬出老夫人,但是就怕出了反效果。
“这就得侯爷自己想想了”常温喝了一口茶,便要走了:“将军身边缺不了人,我也先走一步了。”
常温也离了侯府,却没有真的去孟子洲身边,皇帝给孟子洲赏了府邸,如今下人赏赐都往那头去,他还得负责监工,才没有兴趣去管他家上司的私事。
他望了一眼马车后头的安宁侯府,这安宁侯脑袋跟个草包一样,找了一堆八竿子打不着的兄弟姐妹,还想来博他们将军的好感,真是可笑至极。
孟子洲那般冷血的人,除了少时相处过的祖母,兄弟,这辈子还能有亲近之人吗,即便是他,被孟子洲一手救下的人,哪天若是触了孟子洲的逆鳞,他也能一刀砍下自己的头,这样才是孟子洲才对。
常温想,也不知是什么样的人,能让他们将军,年年日日夜夜思念。
安宁侯听了常温一席话后,遣散了底下的人,便去了李氏院子里与她商量,他把常温的话复述了一遍:“你说常温说了这一番话是什么意味?”
李氏也不是个聪明的,他是安宁侯的续弦,原是妾室,抬正,和孟子洲这个原配的孩子说不上半句话,孟子洲参军之前,他日日警惕孟子洲抢了他儿子的侯爷位置。
老夫人死了,孟子洲也不讨安宁侯喜欢,她才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如今孟子洲成了大将军,也不稀罕一个侯爷的位置了,李氏却:担心起他报复自己。
听了安宁侯的话,她也半听半疑:“妾身觉得,是否是子洲……将军让他借此来敲打咱们,从前老夫人不让妾身接近他,也不听闻过他喜好什么。”
孟子洲小时一直和老夫人住在一块,不止李氏和他没什么接近,安宁侯自己也不爱和孟子洲说话。
况且只是个爱好喜好,都过了六年了,兴致早就没有了,便是有,孟子洲也不像是个贪好口腹之欲之人,至于美色,若是对他有效,恐怕其他人早就行动了。
安宁侯越想越觉得在理,常温那一番话,恐怕就是借此来敲打他,让他不要自作聪明。想起他让膳房准备的一堆东西,他又有些不满,他好歹是孟子洲的爹,他却连个表面功夫也不屑于做了。
李氏看出安宁侯眉眼间的怒气,俯身便替他舒缓,这些年她能在安宁侯府里站稳脚跟,便是靠着察言观色的能力,李氏娘家帮不上忙,安宁侯又喜新厌旧,若不是他的儿子已经成年,这主母的位置,哪有这么好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