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钦德莫村的强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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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朗达喝得醉熏熏的，醉酒后的风度也挺好，自己爬上床睡了，凯米尔很无奈地给他盖上被子，拉我去了我的房间。凯米尔其实很漂亮，和弥朗达一样，红发绿眼。微微卷曲的红发成熟女性一直在我的守备范围以内，但是对方是凯米尔，这对我来说就是完全不同的意味了。凯米尔是个认真到严肃的人，可能因为这样，我从来没有把她当做我可以出手的女性。更何况，我现在是的小孩身体。
凯米尔喜欢读书，她把我当成晚辈，每天睡觉前，总会用通用语给我念一段故事。在我能听懂这里的语言后，受我的强烈要求，她把手里的童话故事替换成了纪实性小说。
凯米尔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新书，看了看我：“诶，我发现啊，卡沃变帅气了呢。”
我不自觉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几年的平静生活，两颊也确实厚实了很多，再不是过去瘦得吓人的小孩了，脸上也有了气色。
“我还想长高点，我太矮了。”身高不够，拳脚攻击的范围也大大缩短了，一点也不好。
凯米尔笑了笑：“你还是个孩子啊，对你的年纪来说已经够高了，会再长的。”揉揉我的头，“只是你的头发，无论再怎么努力调养好像再也变不成黑发的样子。黑头发真的是一种精力旺盛的发色啊。可惜。”
我看了看我满头乱糟糟的头发，长到了背后，如果放在我曾经活着的世界，可能会惊世骇俗吧，但是这个国度，似乎什么颜色的发色和肤色都有，男的留长发也比比皆是，包括各种各样的诡异发型。
“凯米尔，帮我剪头发吧。”
“诶？”
“我不喜欢长头发，会遮到眼睛，而且，女孩子气。”
“哦是是，卡沃，是大男人。”凯米尔放下书拿来剪子，在我身上围了一层布，开始仔细地修剪起来。
凯米尔在我身后，可以感觉到脖颈后的凉风和呼吸，偶尔也有剪刀冰冷的碰触。屋子里的煤油灯闪了一会而，我并不是没有感觉到紧张，这是我身为杀手几十年的警觉。但是因为她是凯米尔，我才把后背和要害都交到了她的手中。
沙沙的剪刀声中。
“呐，凯米尔？”
“嗯？”
“你有什么梦想吗？”
“我吗？我想去首都学院念完生物专业，成为一个很出色的学者。”
“然后呢？”
“找到米特妹妹，还有妈妈。”
“还有呢？”
“呵呵，想找到一个好男人结婚，生一个可爱的孩子，一直和家人幸福地在一起，当然还有卡沃。”
“听起来，凯米尔也是个普通的女人嘛。”
剪刀狠狠地在我头上敲了两下。
“很疼。”
“小鬼！难倒你觉得你的凯米尔姑姑不是一个合格的女性吗！”
“比较……难以和女性联系起来吧……疼！”
“好了好了，别叫了，看看镜子。”
镜子里，一个健康的亚麻色短发少年，非常短的头发，额头饱满，双眼灼灼，是张很俊俏的脸。
“真的很帅呢。短发确实比长头发精神。”凯米尔想捏我的脸，我躲了一下，“哎呀，个性真是不可爱。”
我帮她收拾了下落地的头发：“今天，你要给我念的是什么书呢？”
凯米尔搂我坐在床上，“是我最喜欢的一本，生物猎人意洛的自传。”听见一个陌生的词。
“生物猎人是什么？”
“猎人啊……是一种世界范围内享有很高地位的职业，由猎人委员会统一管辖，每年通过异常严格的古怪考试才能被颁发证件。作为猎人，是精英的代名词，是为了维护这个世界的平衡安定存在的，凭借这个身份，可以进出所有国家，也可以免费乘坐交通工具。总之所有的机构，只要是针对猎人都会大开方便之门。”
“那生物猎人又是什么？”真是古怪的制度，放在以前那个世界那应该是一个国际专业资格考试证书类似的东西吗？
“你说意洛吗？他其实是个严格意义上的生物学者，附带才是生物猎人的身份，跑遍世界所有的地方，发现新的生物种类和保护灭绝生物，是我最崇拜的人，虽然现在大家都以猎人的身份来称呼他。”
“是这样啊。”我摸到我枕头下一本很厚的牛皮生物图鉴，似乎这个名字，写在了作者栏里呢。
那几年在雨林里的遭遇，让我遇到了很多奇怪的生物，我暗自记下他们的特性作为我自己打发时间的消遣。而找遍凯米尔书房里所有书本，只有这份古老的图鉴最全面地能回答我所有关于那些生物的问题。好像看起来，这个叫意洛的猎人是个很不错的人。
“卡沃呀，你还在看我的生物图鉴是吧？”
“嗯。”我把枕头下的牛皮书拿了出来。
“告诉你一个秘密，这本书啊，就是我父亲和意洛一起编制的，我和哥哥见过意洛本人哦。”
“是个什么样人呢？”
“怎么说呢，如果是他，就算独自像卡沃一样穿越雨林我也不会感到一点吃惊的。”
“哼。”
“这本书，非常珍贵，是我父亲和意洛的手记，因为它，我父亲才会和母亲还有妹妹因为战乱分开……”
凯米尔的声线很动听，一直讲述着很古老的事情，她父亲的事情，意洛这个猎人的事情……我不知不觉陷入了黑甜的梦里。
梦里又似乎回到了所有的初始，那个雨林，巨大的野兽，三个头的狼群，会改变方向生长的植物，喜欢跳舞的水菜，人脸的猴子，有獠牙的食人鱼……我还是不断再狩猎再狩猎，永无止境地向雨林一个方向进发。
“杀气！”我忽然从梦中惊醒，凯米尔在我床头匍匐着睡着了，叫醒她的时候她还一脸茫然的样子：“起来！有危险！”
刚说完，不远处一声尖叫像忽然被撕裂的锦缎。然后是马蹄声，怒吼声，惨叫声，凯米尔惊慌地站起来向弥朗达的房间跑去。窗外一个影子飞速地跃过。
“来不及了！跟我来！”我一手抓着图鉴，一手捞起凯米尔，从另一边窗户跳出去，感谢我两年里从不代谢早锻炼，感谢我雨林里那段暗无天日的狩猎，感谢我上辈子的职业，神啊给我一把□□我就能守住一个村庄。
我把米凯尔塞进一辆马车：“待在这里！听见什么都不许出来！”
米凯尔还在挣扎，我一拳向她砸去，打昏了。确定安全后，我返回了屋子，弥朗达还什么也不知道，他醉的不轻。
可是，当我回去已经晚了。熊熊的大火烧得天都变成红色。我的神经开始疼痛，胸腔里的心就好像有人拿刀剁碎了一样，“弥——！朗——！达——！”这群杂碎！！
我看见一群骑马的黑衣人从另一边跑来，手里拿着火把，另一些跑动的人，从屋子里拉出村民一刀刀杀了，取走他们的财物和首饰。多少人前一刻还是在梦中，下一秒就满身血污。
隔壁的小艾丽，穿着睡衣被拖了出来，她的腿只剩下半条，强盗手里还拽着她戴着银脚环的小腿。我掌心被捏出了血，但是我一点都不觉得疼。
上辈子，我是杀手，我手下死过无数的人，但是我并不是没有灵魂，我并不是惨无人道，我通常给予他们最快的死亡，包括我的敌人。但是现在我唯一需要的不仅仅是枪和武器，还有冷静，我需要比平时更加坚定的冷静。
轻巧地从房子后面经过，耸身到了那个强盗背后，我身高并没有优势，猛踢断了他的膝盖，接着他跪在地上哼都没有哼一声，就被我从后面拧断了脖子拖进了仓库。我拿起他的刀，穿上了他的斗篷，向下一个杂碎走去。
“哟，那个小女孩的脚环挺值钱的，我看你是赚到了。”
我若无其事地向他走去：“是嘛，遇到我，你也赚到了。”一片血光溅湿了我的眼睛，又一个。
我跨上了一个死强盗的马背，解下他的长弯刀，向前面的一群跑去。
我听见有人大声喊：“见鬼的找到那个书没有！不是听说就在这个村寨吗！要是卖上黑市，我们就不用做这份活计了，弟兄们个个去约克郡销金啊！”
“去地狱里头销金吧！”一把小刀被我扔出去，掀翻了一个人，弯刀向后面刺去，戳着一个挂在了墙上，有盗贼蜂拥过来围住了我的马，我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砰！”我一矮身钻到了马肚子底下，然后跳上了另一个马背：“我绝对不会听错的，□□的声音！在我面前玩枪！我可是枪它教父！”一抖缰绳换了个方向，直接向那开枪的人跑去，□□的子弹速度不快，我能很轻易地在他扣扳机的一瞬间侧身，直接劈手扭了他的关节对准他自己的肚子放了两子弹，就顺手牵了他的弹夹来，我心里一阵悲伤和狂喜，久违了的感觉啊。我一边上弹药一边连续维持例不虚发的枪准，是我上一世经过十几年多少次训练的成果。我要这群强盗一个一个下地狱。
没有子弹了，还有最后一发，我的面前只有一个人，那个强盗头子，渣滓中的渣滓。
“你安心去死，我杀人从来一枪毙命。”
强盗头，拉下了披风的帽子，是个矍铄的圆脸的老胖子，瞎了一只眼，仍然很镇定地看着我：“小朋友，你的话说得太满了一点。你身手不错，你如果肯跟着我，我饶你一次。”
我咪了咪眼，我不知道他有什么把握能躲过我这一枪，我想不明白，我所有的人类生理极限知识和我的枪械物理知识都证明他在我枪下只可能是死。我纵马过去：“哦，你认为你躲得过我这一枪吗？”
“躲不过，但是我不会死。”老胖子诡异地笑了一下，“我说了，我要给你一个机会。”
“我只信我自己水准。”
“好吧，我不知道什么让你这么自信，我告诉你，我曾经是猎人。你认为你还有把握吗？你只有一发子弹。”
“猎人而已，你不是神，我一枪打中你头部的死亡区域，你必死无疑。”我的手从来不抖，发射的一刻我可以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所以我非常自信，信任我自己的经验，但是我却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我忘记了这里并不是我生活的地球，有些我未知的东西我并没有掌握。所以我开枪了。
我的视力非常好，我可以看到运动的细节，即使是子弹那么快，说是看，事实上是我在长期作业中产生的熟练的感觉。后座力让我感觉子弹被推出枪口，很准确地向他没有护具的头指去，但是，子弹停下了，似乎撞到了某个透明的墙，一下子崩坏在目标面前十厘米处。我在强烈的震惊和哑然中，强盗头飞一般地已经冲到了我面前，我被从马上狠狠地打翻在了地上。
胸口一阵剧痛，一口血喷了出来，好重的拳。子弹为什么停下？这怎么可能，这违背了物理常识和牛顿定律，又一拳我倒在破碎的陶罐中间，背后全是被刺破的碎片，我护住脊柱，防止碎片刺中神经。我立刻爬了起来，失去了我依仗的枪法，我只能用最原始的肉搏。他的拳很重，比全美重量级冠军的右直拳还要猛，我几次都吃了他的苦头，恐怕如果躲闪不了，再来几下我就要横尸当地。我不断闪避，迂回，和他比耐久和体力，一边想怎样用取巧的方法胜利，我拿起了破碎的陶片当做刀刃，他一近身就要被我刺中脖子，但是我正要刺去，又发生了那种不可思议的情况，我像刺中了一个坚硬的透明墙壁。巫术？诅咒？还是魔法？难倒我真的杀不了他？而今天我真的就要和所有人一起死在这里？凯米尔还在车里，她还要等我回去……凯米尔？！
我闪身的时候看见一个衣角废墟里飘了一下，是凯米尔！她醒了。我不能让这个人注意到后面的动静，不论如何凯米尔得活着，我不再躲避，直直向他扑过去，用尽全力抱住手臂和双脚，用头去撞击他的胸和鼻子，把他的注意全部吸引到我身上。虽然，偶尔也撞到透明的墙，头被撞得一阵昏聩，有血流进眼睛，偶尔觉得眩晕欲呕，这是脑震荡的反应。但是也有一两次撞到了他的鼻子，撞塌了他的鼻骨，可见这个透明的墙并不是没有破绽全凭意志的，可能中间也需要强盗头自身某些准备。我抱住他在地上不断滚动，撞击，忽然他瞬间不知道哪里的力量把我按到了地下，防护罩不见了，迎接我的是他的拳。我闭上眼，我可能又要死一次了。我意料中的拳头没有降临，他整个身体携这一股热风倒在我身上，又滚了出去，他的后脑起火了，身体也起火了，烧得很快，他就像疯狗一样在地上乱滚，哀号，我看见凯米尔一手拿着火把一手拿着油桶站在我面前，“……凯米尔。”
白皙的皮肤上全是烟灰，衣服上也有烧焦的痕迹，她肯定是冲进火场里找弥朗达去了，她碧绿的眼里都是泪水，但是却紧紧咬着嘴唇，眼看着那个强盗头翻滚着，烧死了。满地的尸体，空气里弥漫着难闻的烧焦味和血腥味。
“咚”地一声，被烧毁的我们的房子里倒下一根柱子，连带着门边的指路牌也倒了，木质的牌匾上面绿色的油漆还是新的，上面写着“欢迎来到钦德莫镇，愿你找到美好的时光”。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钦德莫村的强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