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汉》黄蔷薇

61、换命

　　邓禹率兵攻到府衙，却见门口布满敌兵，而最触目惊心的是门外空地上堆起了层层木柴，中间竖起一根木杆。
　　汐羽正被缚其上……
　　两旁的敌兵都手持火把，只要一声令下，邓禹知道他们会立即将火把投掷到木柴堆上。
　　汐羽刚刚从昏迷中转醒。

　　“王郎，你快束手就擒，大司马还会放你一条生路，否则我们全力进攻，你将死无葬身之地！”邓禹手心冒汗，但也不能露出恐慌，否则正中对方下怀。
　　何止邓禹在着急，王郎已经浑身大汗淋漓。他更害怕汐羽被烧死，这样他拿不到解药，也离死不远了。
　　可是现在说了算的是那位王爷。
　　王爷听到邓禹的话哈哈大笑，“邓将军莫不是眼盲了吗？难道你要我下令点火，啧啧啧，我还真不忍心烧死这位如花似玉般的姑娘，邓将军你的心也太狠了。”
　　汐羽听了心头冒火，“你敢烧，你今天烧了我，恐怕你连你的全尸都保不住了！”
　　王爷听了汐羽的话却没有发火，依然笑道，“我不想烧你啊，你死了多可惜，但这得邓将军说了算。”他又看向邓将军，“只是不知道邓将军有没有体恤美人的心，更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权利，此时要是再去请示刘秀，怕是时间上来不及了。”
　　邓禹心中又急又怒，但又不得发作，只好问道，“你照直说吧，要我怎样？”
　　“归降我们。”王爷收敛笑容，讲得斩钉截铁。
　　汐羽和邓禹都大吃一惊。
　　他们想对方也就是要求他们退兵，这倒是可以暂时答允下来的，过后再找机会攻城；只是没想到，他们要的不只是邯郸，更重要的是邓禹。
　　现在天下人都知道邓禹是刘秀最为器重和依赖的伙伴，如果邓禹归顺了王郎这边，对于刘秀而言不仅是失却了一名大将，更会令他威严尽失军心摇动，可谓是致命一击。
　　况且这样下来，邯郸不仅丢了，也折了邓禹和汐羽带来的数万精兵，如此一来，鉅鹿的取胜也希望渺茫，到时就会如吴汉所言，他们势必要面临惨败，而刘秀就可能一蹶不振了。
　　邓禹的汗已经冒到了额头，心中也乱如麻。
　　王爷却犹在紧逼，“邓将军考虑好了吗？”
　　邓禹当然还没有想到对策！如果此时被缚的不是汐羽，他还不会如此紧张，也不会脑中一片混沌，根本想不出解救之策。
　　邓禹啊邓禹，他心中对自己斥责，就是因为现在处于困境的是汐羽，你才更应该凝集心神，速速想出对策。

　　汐羽也知此刻的邓禹必定心乱如麻。
　　她朗声道，“禹哥哥，你叫让他们烧了我吧，我倒要看看他们是不是真敢？！”
　　“还禹哥哥，”王爷笑得不怀好意，“看来你们关系不一般啊，邓将军真是得好好考虑一下了，可是我的耐性也不是无限的。”
　　“到底你是你们的皇帝还是王郎是？你们现在谁说了算？”汐羽忽然大喊着问道。
　　王爷被她一问有些尴尬，掩饰道，“我是在替皇上问话。”
　　“是么？”汐羽冷笑，“你们的皇上也主张烧死我吗？”
　　当然不！果然，满头大汗的王郎向王爷低语道，“王爷谨慎行事，我的性命还在那妖女手上。”
　　王爷瞪他一眼，王郎随即被吓得不敢再言语。
　　看到此景的汐羽哈哈大笑，“这位王爷，你这样对待你的皇帝，真是以下犯上大逆不道啊！”
　　王爷气急，“我对皇上忠心耿耿，你不要从中挑拨！赶快将解药拿出来，这也是条件之一。”
　　“王郎那条狗命，要我一个人的去交换都太过不值了，还要拿禹哥哥和我们三万士兵的性命，这买卖太赔本了，我们才没那么傻。”
　　“哼哼，”王爷冷笑，“那要看看邓将军是不是也认为是赔本的买卖了。”
　　“禹哥哥，别听他的，只要我不交出解药，他们不敢烧我。”
　　“你看我敢不敢？”王爷言罢就给身边士兵一个眼神，那士兵立时举起火把就作势要点。
　　“王爷！”还没等邓禹反应，王郎先一声惨呼。
　　“哈哈哈，”汐羽大笑，“王爷，你的皇帝怕死，你还是谨慎行事吧，不然你就要担当谋害皇上的罪名了。这得诛九族吧？”

　　王爷刚要发作，邓禹忽道，“王爷，这笔买卖还可以谈谈。”
　　“哼！”王爷看他一眼，“怎么谈？”
　　“汐羽把解药留下，让她带我们的士兵离开，我留下，任凭处置。”
　　“我凭什么放他们全走？”
　　邓禹淡淡一笑，“王爷没有做过生意吧？如果一担买卖谁都不愿意让步，根本就谈不拢，这样子双方都没有好处；既然我们诚心交易，还是想办法让这笔买卖做成的才好。适才您的条件我们是万万不会答应，王爷是认为玉石俱焚的好，还是小有收获的好？”
　　王爷闻言仔细思量。
　　此时邓禹的汗已经湿透脊背。如今这个形势之下，要全身而退已属不可能，但无论如何他都要救汐羽出去。
　　终于，王爷抬头向他回道，“好，我答应你。”
　　“禹哥哥！”汐羽冲他大喊。
　　邓禹看向汐羽，微微一笑，眼中溢满温暖；接着卸下佩剑，走步向前，任由对方士兵将他缚起。
　　汐羽发现自己的眼眶已被泪水模糊。所有的事情都是她的主意，发兵邯郸，又胆大妄为地坚持要孤身犯险，怎么也不听邓禹劝告，结果最终还是害了他。
　　汐羽被从木桩上放下，她一落地就要挥剑趋向前来，但立即有四五柄刀架于邓禹脖颈之上。
　　“交出解药。”王爷道。
　　“等你们走出城门再给他。”邓禹向汐羽喊道。
　　汐羽却迈不动步子。
　　“还不走？”王爷大吼。
　　“我会再回来找你算账的！”汐羽恶狠狠回道。
　　“哼哼，欢迎欢迎，只是不要是来给你的禹哥哥收尸的。”
　　“汐羽，走吧。”邓禹向她淡淡道。
　　“禹哥哥，我对不起你！”汐羽的泪水终于汹涌而出。
　　“女孩子家打什么仗，动不动就哭的。”王爷轻蔑道。
　　汐羽抹抹眼泪，转头命令士兵，“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