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7-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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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菡跨出大楼门口，站在原地四下望了望，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走。因为时间已经不早，天色暗了下来，所以小区里的照明设施都亮了起来，微黄的灯光给人以温暖的感觉，只可惜与她无关，反倒是夜风吹在身上，让人觉得带了些微凉意。
因为出来得匆忙，程菡走了好一段路才想起自己居然连件外套也没有拿，可到底是不想回去了，就一手拖着小行李箱，一手拎着自己的公文包，在小区里缓缓前行。
眼看就要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忽然有辆车子缓缓停在了她的身边，车窗摇下，里头露出一张程菡并不陌生的女子脸庞，假如她没记错，应该就是之前陈瑜师姐所说过的那位顾太太。
“需要帮忙么？”对方嘴角轻扬，看起来颇有几分亲善之意。
程菡笑着摇头：“谢谢，不用麻烦了。”
林嘉音听她这么说，就点了点头，视线在她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到她手中的小行李箱上，便轻声道：“一个人出远门，路上要小心。”
“我会的。”程菡点头，挥手同她告别，然后停驻在路边，看着那辆黑色轿车渐渐远去，车头上的银色装饰在夜幕中闪过一道微弱的光芒，随即离开了她的视野。
出远门么？她现在这个样子，也的确算是吧。
林嘉音回到家里，发现客厅沙发上坐了位客人在同顾醒交谈着，两人之间的茶几上堆了好几张图纸。
这人她是认识的，正是萧扬——顾醒的表弟之一。两家本来住得就近，再加上近来他们两个又在合作一个房产项目，所以走动得比较勤快，经常会看到他——她不由就想起方才见到程菡的情形，念头在心里转了一转，还是没把话说出口，就对着那两人点点头打了声招呼，便先回了自己的书房看文件。
不一会儿，顾醒敲门进来，依在门口淡笑着问她：“我和萧扬一起出去吃饭，你也一块来吧？”
林嘉音放下手中的文件夹，眨眨眼，故作惊讶地问：“唉？萧扬还有心思出去吃饭？”她话虽然这么说，声音却压得极低极轻，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顾醒听了不由失笑，随口答道：“就是再忙，饭还是要吃的罢……”话没说完，忽然就反应过来，眉头轻挑：“你的话里似乎有别的意思？”
林嘉音笑着站起身，走到他身前，伸出双臂搭在他的肩上，侧了头看他，语气平淡地回答道：“刚才，我在楼下看到程菡了。”
“嗯？然后呢？”顾醒示意她接着往下说。
“我看见她拖了个小行李箱，拎了个包——可看上去，又不像是要出差或者远行，整个人看上……很低沉的感觉。”她停顿了一下，就接着道：“我刚才看萧扬的表情，似乎也不怎么开心？”
顾醒想了想，就道：“难道他们两个又吵架了？”
林嘉音看他一本正经地说出这句话，就“扑哧”笑了声：“完了，连你也说‘又’，看来这事情已经不算什么秘密了。”
顾醒略微考虑了几秒，就伸手姿态亲昵地去刮她的鼻子，随后低下头去，让两人额头相抵，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口问道：“那你刚才进门的时候，也不说？”
“我为什么要说？”林嘉音的笑容里多了几分深意。
顾醒微愣，随即就轻轻叹了口气：“好罢，你说怎样就怎样……”
林嘉音满意地点点头：“那我们现在吃饭去，我正好饿了。”
顾醒轻轻摇头，暗自希望，等吃完饭回到家中的萧扬，发现自己妻子失踪之后，不要太失态才好。
何叔送给程菡的那套房子，距离她同萧扬所住的小区还是有一定距离的。所以程菡走到小区门口之后，就打了辆车。到底目的地之后，她发现，因为房子一直有人在帮忙看管，不仅家电家具一应俱全，而且还很干净，只需要打开窗子透透气就可。
总的来说，这套房子在面积上不算最大，也就一房一厅八十多个平米，但胜在地段极好，闹中取静，所以如今这个小区的房子在外头已是很难买到。其实这也不过是她第二次来这里，第一次来的时候，是一年多前——当时她还以为，何叔这么做未免有些太小心了，现在才发现，原来姜还是老的辣，但她终归还是不打算在这套房子里久住。
在房子里转了一圈，程菡最后站在了盥洗室的镜子前，缓缓解下领口的那条丝巾，就见脖子上的红印依稀可见，她怔怔站了半晌，心里又酸又涩，仿佛倒翻了调味瓶，什么味道都有——就是独独缺了甜的那一味。不过隔了一天的功夫，为什么原本觉得能够过一辈子的人，忽然就变得面目全非了呢？
又站了好一会儿，她觉得有些累了就想休息，放在客厅里的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她走出去拿起来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踌躇了片刻，还是接了起来，就听到话筒的另一头传来个颇为陌生的女子嗓音。
“请问是程小姐吗？”
程菡定了定心神：“是我，请问你是哪位？”
那女子娇笑了两声，很有几分张扬的味道，然后就缓缓说出四个字来：“我是叶宁。”然后，不等程菡反应，就又笑着说：“我们曾见过两次的，程小姐。”
程菡呼吸一滞，手机差点没拿稳就要从掌心滑出去，不过幸亏是及时抓住了，她略微平稳了呼吸，就若无其事地回道：“哦，叶小姐，你好。”
两人像是陌生人初识般寒暄了几句，叶宁反倒有些沉不住气了，终于开口道：“程小姐，我们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空？我们出来见个面吧。”
这算是什么意思？程菡心里忽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从今天下午开始，不顺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先是看到自己丈夫深情款款地陪着另一位小姐从宾馆里出来，然后两人冷战，现在居然连小三都找上门来了——她到底是得罪谁了？
“叶小姐，抱歉，我现在身体有些不舒服，所以……”
叶宁似乎知道她想说什么，飞快地打断了她的话，语气之中带了几分挑衅的意味：“怎么，程小姐就一点都不好奇，我和萧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情吗？程小姐或许不是很清楚吧，我和萧扬打小是一起长大的，所以我们两个在很多方面的爱好都差不多，比如，我也喜欢听张学友的歌……”
程菡只觉得好不容易才平复下去的心情，又开始变得闷闷地了，竟然说不出半句话来，整个人恍恍惚惚地，连后头叶宁又说了两句什么话，也没听到耳中，只是慢慢地将电话挂了，然后关了手机，坐到沙发上，片刻后才回过神。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沙发旁茶几上的电话铃声忽然就响了起来，一室的寂静就此被打破，程菡对着那台电话机看了好半晌，想来想去应该不是外人——毕竟这个地方，连萧扬都不知道——所以就伸手去接了起来。
果然，电话那头是何夫人焦急的声音：“小菡？是小菡吗？”
程菡沉默了几秒，这才回到道：“是我。”一开口，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居然沙哑得不成样子。
“小菡，你没事吧？你现在在哪里？刚才萧扬打电话到青山这边来找你……你们之间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没事。”程菡叹了口气，低声回答。她离开之前，给萧扬留了张纸条，上面说大家冷静下，原本以为他会顺势做些什么，谁知道他反而打电话到青山别墅那边去了，这又算什么呢？他的青梅竹马心上人已经回来了，事业也如日中天，还要她做什么呢？
“没事？这个电话还是你何叔给我的，刚才萧扬打电话里的时候把我给急死了，偏偏你何叔去北京那边开会，我打电话去问他他才告诉我说，你可能会在那边，给了我这个电话号码——那边到底是哪边？偏偏你何叔又不肯告诉我……小菡，你有事就说出来啊，不要不说啊……你和萧扬之间到底是怎么了？”何夫人显然是真的慌了，一番话说得又快又急，都没怎么停下来歇口气。
程菡听了这连着好几个问话，心里就觉得有些烦躁，便深吸一口气道：“妈，我没事。”
电话里安静了数秒，然后就听到那边说：“小菡，不管什么事情，自己身体要紧……要不妈过来陪陪你，你把地址告诉我……”
程菡赶忙回答说：“不用。我没什么，挺好的。”
何夫人就在电话那头轻轻叹了口气，语调之中不无劝慰的意思：“小菡，听妈一句，夫妻之间要多沟通，你和萧扬两个——咳，让我怎么说呢，有时候我看着都替你们两个觉得闷得慌……真有什么事情，大家好好谈，不要什么话都不说，这不是夫妻相处的道理。”
程菡听得心里发堵，又不好挂电话又不能明说，就干脆把听筒搁在茶几上，自己闭了眼靠在沙发上，片刻后，抬手轻轻一摸，满脸的泪水。
作者有话说第33章 7-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