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7-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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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菡呆立在原地。
罗铭同那人之间的对话，她似乎什么都听到了，又似乎什么都没听到。
常客……开房……工作……看，就算是个外人也知道那两人之间不对劲，却只有她被蒙在鼓里。人说丈夫偷情，妻子总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这话现在看来，果然是不假。
但若是说仅仅凭着这几眼就完全抹杀萧扬此人，也实在是不公，而且她也做不到，心底到底是有那抹希望的，一年多的夫妻感情，安逸平稳的生活，对她来说正是前二十多年渴求而不曾得到的梦想，她如何能够、又如何可能就这么轻易地打碎？
但心底毕竟是不舒服的，看叶宁的模样，披肩长发微湿、双颊绯红，分明是才沐浴完毕——有什么工作，会需要这个步骤？她努力让自己不去多想，可又克制不住内心深处如春日杂草般遍地丛生的思绪，假如这一切都是真的……是真的话……但脑海中又有另外一个声音在微弱地反驳：这不会是真的、不会……
罗铭在一旁皱眉看着她，想要让那人不再说话，却又不能明示，只得把话题岔开了去：“今天我有事情，改天我们一起出去喝酒……”
那人立刻表示明白，瞥了程菡一眼，就别有深意地笑着道：“知道知道，罗少今天是带朋友出来玩对吧？”他特意在“朋友”两个字上咬音很重，说完还挤眉弄眼了一番。罗铭懒得同他多做计较，只是走到程菡面前挡住了她的视线，笑着道：“你渴不渴？我知道附近有家店的花式茶做得不错……”
程菡面无表情，连拒绝的话都懒得说出口，只是淡声道：“我想回家。你若是不方便，我自己打车回去……”
罗铭当然不可能放她这个样子独自一人回去，就让人去把他的车子给开到门口，程菡借着这个机会再望外看去，原先站在那里的一对男女已经不见了踪影，想来是已经走了。不知为什么，她居然会因此而松了一口气。
一路上，罗铭只是专心开车，因为路程不长，又已经过了高峰时期，所以不过开了十几分钟就到了程菡家楼下。他将车子停稳，程菡也不说话，自己伸手去开了门下车，没走几步，就听到身后有另一声响动，随即忽然被人从背后抓住了手腕，继而被人一把抱紧了怀里。
程菡眨眨眼，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罗铭在她耳边低声道：“阿菡，我就住在隔壁小区，假如有什么事……你记得打电话给我。”
程菡轻轻“嗯”了一声，推开他搂住她的双臂，往里继续走去。一面走，一面就觉得有些好笑，她能有什么事情呢？同萧扬大吵一场？她没那个精力也没那个本事；再来一次割腕？她怕疼而且也不值得。说来说去，其实顶多也就是落得那两个字而已——离婚，那又怎么样呢？
现在想想，之前那些蛛丝马迹仿佛全部都回到了一根线上，想来之前那个口红印子也是叶宁特意为之，而萧扬面对叶宁时的温柔，更是骗不了人的——都说男人喜欢在外逢场作戏，而她的境况似乎是反了过来，萧扬对她才是在做戏罢，现在心上人回来了，所以连带着他的心情也变得好了不少，近来对她的态度变化正是最好的说明。
站在自己家门口，程菡深吸口气，掏出钥匙开门，忽然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电梯铃响，她头也不回，自顾自走进去，门关到一半，被人从外推住了。
“是我。”萧扬一手挡在门边，脸色虽然如常，但是眼神中却多了几分沉郁之色。
程菡没有多说什么，就松开了手。她同他相处一年多，怎么可能会看不出他的不豫——却在心里频频冷笑，他才同那位叶小姐分手，照理说，应该是一派春风得意马蹄疾的心情才是，有必要回来就摆一张冷脸给她看么？难道他的笑脸只有叶小姐才配见到？又或者是，他终于打算在今天同她摊牌——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程菡心里忽然一动，他明明知道那边是陈瑜师姐下榻的宾馆，为什么还会大模大样地带着叶小姐出入？归根结底，目的应该也就只有一个而已。只可惜，陈瑜师姐早走一步，却不巧被她给撞上了。
这或许就叫做阴差阳错？
她一面想一面往前走，因为进屋的时候没有开灯，所以客厅里多少有些暗，更何况她心不在焉，一个没留意，小腿就撞在了矮几上。她却仿佛没有知觉般，直到进了卧室换衣服的时候，看到靠近膝盖处有块乌青，手按上去，这才觉得有细细的疼痛传来。
回到客厅里，萧扬脱了外头的风衣正坐在沙发里，程菡随口问道：“晚饭吃过了没？”却没听到有回答，她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才想走进厨房里去弄点东西，就听到萧扬在那边低声问：“你就没什么话……想告诉我的？”
程菡的脚步猛地一停，随即缓缓转过身去，就见萧扬正定定望着她，脸上的表情因为隐在暗处，所以看不出什么端倪来。她暗自告诉自己要镇定，可心跳还是不可抑制地一声比一声快。她很想冲上去质问他，可这种事情，本就不是她能做出来的，于是，就走到萧扬对面的那个沙发旁坐下，勉强笑了一下，缓缓开口道：“你觉得我有什么话，是需要告诉你的？”在她看来，这话却是反了，本来应该是她问的，谁知却会从他口中听到，实在是有说不出的可笑。
萧扬面对她的反问，并没有回答，只是皱了皱眉。
程菡见了，就继续开口问道：“我以为，是你有事要同我说，才对。”
他听了这句话，眉头皱得更紧了，仿佛听到什么难以理解的内容：“我有什么事要告诉你？”
程菡沉默不语，她忽然想就这样问一句，到底他和叶宁之间是什么关系？但是话到了口边，怎么也说不出来，到了这一刻，她才明白原来自己到底是怕的——当一个人习惯了某样事物，潜意识里就会想去改变，也不愿意去改变，正如她现在的婚姻。然而，这似乎并不是真正的原因，最关键的那点因素，却是连她自己都不愿去深想……
她在沙发上坐了好一会儿，整个客厅里寂静得让人心生惧意，除了两人轻微的呼吸声之外，什么都听不见。程菡低着头，她似乎什么都不想说，但又似乎有很多话想要问，可到了最后，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一字一字道：“我今天下午，在陈瑜师姐住的那家宾馆门口看到你了。”
萧扬面上脸色不变，就“哦”了一声。
“你当时……是同那位叶小姐在一起？”这句话，她说出来的时候，声音很轻很低，似乎是唯恐惊动了什么。
萧扬面上终于是有了一些不耐，挑眉又“嗯”了一声，却是没有什么其它的情绪。
程菡闭了闭眼，努力克制下住心里的不适，又问：“你没什么要同我解释的？”
听到她这句话，萧扬终于是开口，语调平直：“解释？我需要同你解释什么？”
程菡深吸一口气，之前站在宾馆里看见他同叶宁在一起时的那种感觉又回来了，整个人冰冰凉地，四肢麻木，仿佛连指尖都被冻住了，心里却仿佛有某个地方在隐隐作痛，就像两年前，她被一个人遗弃在本埠……他说不需要解释、不需要解释，两个人，一男一女去宾馆经常开房，他居然告诉她，这不需要解释……她沉默了片刻，心里却不无悲哀地想，其实有他这句话已经够了，接下来的话也没必要再说了，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呢？就缓慢地点点头：“好……我明白了。”然后，起身回卧室。
萧扬坐在沙发上，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脸部线条冷硬，眼底有不容错辨的怒火在翻滚，坐了片刻，他抿了抿唇，起身拿了车钥匙和公文包，重新又走出了家门。
程菡站在卧室近门处，听到外头那一下明显的关门声之后，就挪动步伐走进了衣帽间。她先是找出了自己常用的那个小型行李箱，打开之后，先将一些重要的证件放了进去，然后又塞了两套平时换洗的衣物进去，就把箱子关上了。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走到自己的书房里，在右手边第一个抽屉里找出一个小信封，里面有一张门卡和两把钥匙，看着这三样物品，她忽然就颇觉无奈地笑了一下，原本在她收到何叔送的这套房子的时候，原本以为，至少在头几年之内她是不会用到的，谁知到了最后，两年都未到，就已经变成了这样。
既然只是个利益婚姻，那就让它名副其实吧，她何必还要在心里存在着什么幻想？假如他因此而生气，那当然是最好不过了——无论是婚姻或是爱情，从来就容不下三个人同行。
作者有话说第32章 7-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