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鼓初长夜》钟长夜

5、谁是老爷

　　花园里有两个人，衣冠楚楚的坐在花园中间的亭子里，似乎在写些什么。而另一个园丁模样的人正拿把大剪刀修剪一棵小树，还时不时地用袖子抹一抹额头上的汗。我两边望了望，向那个园丁走去。
　　“小女钟长夜，特来拜谢福老爷活命之恩。”我右脚退半步，双手相扣，握在右侧，微一屈膝，道了个万福。（别笑我，我可是跟四婶学了好久呢）那句话说得我差点咬到舌头。幸好以前古装戏看得多。
　　园丁直起腰来，朗声大笑。“起来起来，站着说话！”声音里有掩不住的笑。“好个小丫头，居然被你看穿了。”他饶有兴味地看着我。“你怎么知道我才是老爷呢？”
　　一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不是园丁了，哪有那么帅的园丁呢？我说。当然是在心里。在未来老板面前小小卖弄一下是有必要的：“您的手白皙修长，指关节均匀，指甲也很干净，一个风吹日晒的园丁是不可能把手保养得这么好的。”一看你就是剥削劳苦大众的资本家。我对他翻了个白眼。当然也是在心里。在未来老板面前留下一点淑女形象也是非常有必要滴。
　　说话之间，亭子里那人领着三四个低眉顺眼的丫鬟端着水盆、手巾、衣服、鞋袜，一一为老爷换上。怪不得人家说佛要金装人要衣装，换完衣服的福老爷来了个华丽大变身：上好的料子，合体的剪裁，大气的颜色，通身的气派。说他是皇帝微服出宫我也信，不过皇帝应该没这么老。
　　福老爷见我直勾勾地看着他，又笑道：“小小年纪，如此观察入微，难得，难得！”

　　“听说你已经无处可去，那你以后有何打算？”福老爷带我在花厅坐定，呷了一口茶问。
　　“小女此来，除了致谢之外，也想问问贵府需不需要丫鬟。我会洗碗、洗衣服，还会扫地。”有点尴尬，生平第一次用这么直接的方法“找”工作。
　　看到他沉吟不语，我又赶紧说道：“没有工钱也没关系，只求有三餐温饱，有地方住就可以了。”我说说而已的啊，敢不给工资我就上人劳局告你去，使用并虐待童工。
　　他又笑起来：“不是工钱的问题。这样吧，你年纪小，太重的活你干不了，花园里那些花你帮着哑伯管管吧，他才是花匠。你就给他打打下手，帮忙除除草，浇浇水，施施肥什么的。工钱按丫鬟例，一个月五钱银子，怎么样？”
　　我忙又福下身去：“谢老爷收留。”为了五钱银子折腰啊。
　　他挥挥手，让管家带我去领衣服，看住处，教规矩。管家就是亭子里的那个。
　　穿过走廊，迎面走来一个人。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明明是很普通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却偏偏有了沈浪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古代污染没那么严重，怎么那么容易遇到帅哥~~
　　他看着我微微一笑，我登时明白什么叫如沐春风……
　　“你不是这里的人吧?”他说。似乎有洞悉一切的感觉。
　　我也笑着道：“本来不是的，现在是了。”看见这样的帅哥怎么能不笑~~
　　管家插口道：“云峰，这个就是你前天给她看病的小丫头。”
　　他说：“我是杜云峰。”拜托你，别这样笑了，我会醉死的~~~
　　“我叫钟长夜。”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花痴~~
　　管家催促道：“走吧，等会还要带你去见哑伯呢。”
　　我向他颔首致意，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似乎闻得到他衣服上清新的艾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