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精灵》冰水冷夜

6、第 6 章

　　（十四）

　　离开公司后，我跟周游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辞职了，他停了一下，说我早就该离开那鬼地方了，那么低的薪水，那么差的住宿。唠唠叨叨地说了五分钟，我只听清了最后一句：“下午帮你搬家，到我这来住，兄弟房子里有的是地儿！晚上再请你海吃一顿。”
　　东西不多，忙到５点就全部搞定了。周游说带我去吃海鲜，嗯！我的最爱。酒场规矩干了前三杯后，我就毫不客气地慰劳我的胃了。周游看着我面前的盘子越来越多，苦笑不得。
　　“你几天没吃饭了，吃这么多啊？跟个农民似的。”
　　“嗯，好几天了。不，确切地说是好久没吃海鲜了。”我擦了下嘴，“你怎么这么鄙视农民呢？”
　　“得，我说错话了，你就收回你的教条，我罚一杯。”他干了一杯啤酒。
　　“你也不想想以后怎么办？打算做什么工作？”
　　“这个啊，此处不留爷，自有流爷处！太看不惯新来的上司了。”
　　“新上司？”
　　“嗯，”我咂了一口啤酒，“叫丛明，什么本事没有，就会嫁祸。而且他和章小丹……”
　　“他和章小丹有一腿？”
　　“滚你的，怎么说话呢？他和章小丹的关系不一般。”
　　“我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呵呵，要不要兄弟我找几个人教训他一下。”
　　“还以为自己在混呢，我要打垮他，从事业上！”我看着周游说。
　　以后听周游说，我当时眼神里满是自信。他知道我这个人说一不二，而且说到做到的。他就委托朋友给我介绍了另外一家广告公司。也许是老天给我机会证明自己，打垮丛明，这家公司正是我原来公司在行业里的死对头。面试的那天，我来到了新东家的人力资源部的办公室，我是周游介绍的，谁都明白这只是形式而已。负责面试的是公司人力资源部的经理，一个５０多岁的老头儿。简单地几个问题后，面试就结束了。随后他领我见了老板、各个同事和我的办公室。
　　“一会给你介绍下你的直属上司。”这老头儿笑了笑，眼角闪过一丝神秘。
　　咋笑的这么诡异，脖子里灌进了一丝寒风。走到广告策划部经理的办公室门口，他敲了敲门，听到“请进！”就走开了。
　　我推开门走进一看，惊讶地长大了嘴。坐在办公桌后的人也用惊异的眼光看着我。
　　“你好，忆月。”片刻之后，我打破了沉默。
　　“请叫我司马忆月，谢谢！”她的眼神看起来如此凌厉，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
　　“是，司马忆月，你好！我是新来的平面设计师！”真搞不懂这丫头在想什么。我心里暗自想到，还有周游那个混蛋，老是给我出难题。
　　“恩，你可以出去工作了。”她说，“下班后等我一下。”
　　下班之后，我和司马忆月坐到了一家咖啡馆里。
　　“你怎么会来这里工作了？”现在的她全然没有在公司里的严肃语气。
　　“这个，说来话长。”我不肯说，而且也真的是一两句话说不清楚的。“那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我来这家公司不到一年，而且目的是要超过你，嘿嘿。”
　　“呵呵，我又不是什么大师，用得着这样？难怪那天在酒吧里你速写画得那么漂亮。”
　　“谢谢夸奖！小下属。”
　　“……”
　　“好了，我要回家了，改天聊吧。”
　　在咖啡馆门口叫了辆的士，她钻进车里摇开车窗，对我眨了眨眼，“在公司里不要叫我忆月，记住了？！”
　　之后的两个月里，我和司马忆月合作使公司业绩直线上升，把我原来所在的公司完全压了下去，这在其他同事眼里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我和她彼此明白对方的专业实力，彼此信任，这就是秘诀。一次业务合作洽谈会上，我就从丛明眼下抢走了６个大客户。这让他很懊恼，看着他恼怒、无可奈何的样子，这是他罪有应得。我心里找到了复仇的快感，也感到了一丝寒意。
　　时间总是这样，2004年冬天的雪过后，2005年的春风又吹到了树芽上面。
　　情人节的前一天，我家里正和周游讨论贷款买房子的事，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是章小丹。
　　“你还好吗？明天就是我生日了，晚上来参加我的Party吧。”

　　（十五）

　　犹豫不决中，周游说：“去吧，我也去。丛明那家伙肯定也在。”
　　晚上八点到了一家KTV，看见章小丹在门口等我，一身很卡通的装扮。我和周游走进一间豪华包间，章小丹的朋友和丛明的朋友把这间可以容下20个人的地方挤得像是沙丁鱼罐头。满地的气球，天花板上也挂满了彩带，沙发的角落放着一束红玫瑰，是丛明送给她的。
　　“愣着干什么，坐呀，”丛明的语气略显不快，他打量了下周游，“这位是？”
　　“周游，我兄弟。”我硬硬地回了句。
　　周游已经感觉到气氛的不对，就拉了我下，坐到了沙发的一角。
　　生日歌过后，章小丹吹灭了24根蜡烛，开始切蛋糕。包间里的气氛也开始活跃起来，唱歌，喝酒，一切都照程序进行着。丛明的几个朋友一个接一个地找我喝酒，很明显想把我灌醉，周游也不断地替我挡酒。
　　这时，章小丹要求和我合唱《雪人》，我答应了，也看见丛明皱了一下眉头。我敢发誓，这是我有生以来唱得最投入的一次。唱罢，丛明的一个朋友又端着酒杯笑嘻嘻地站在我的面前。
　　“刚才不是喝过了嘛，怎么还喝？”我把酒杯倒满。
　　“哎呀，今天不是高兴嘛，兄弟来，喝！”
　　“想喝是吧，”我叫来服务员，“来两打嘉士伯，全启开！”
　　“你想干什么？”丛明居然吼了起来，他的几个朋友也都站了起来。
　　“这兄弟想喝，我陪他喝啊！那你想干什么？”我扫视一下眼前这几个人。
　　“你们别闹了，”章小丹站起来，“我陪他喝。”
　　几杯下肚，章小丹的脸色已经变了，开始摇摇晃晃，丛明竟然借次机会在章小丹的身上乱摸。
　　“你干什么？”章小丹想推开他，“太过分了啊。”
　　“做我女朋友吧，”丛明突然跪了下来，从怀里拿出一枚戒指，镶钻的。“我从看见你的第一眼就爱上你了！”
　　“这狗日的真TMD会演戏。”周游凑到我耳边说。
　　包间里的人都不说话，等着看章小丹的反应，她愣了半天，嘴角动了一下。
　　“对不起，我不能接受，我一直把你当长辈。”
　　长辈？我忍住了笑，也明白了当时章小丹那天说丛明是她男朋友是说给我听的气话。丛明尴尬地站起身，嘴角抽动着。我实在忍不住，大笑了起来。丛明的朋友把我和周游拉了出来，当我被拉到KTV旁边的一个胡同时，我也看见章小丹的朋友也被赶了出来，却不见丛明和章小丹，我脑中闪过一个不好的场景。
　　我挣脱出来，直接往包间里冲，打开门，丛明正抱着摇摇晃晃的章小丹，嘴已经贴近了她的脸颊。
　　“去你妈的！”我向丛明挥起了拳头。
　　当我背着章小丹走到KTV的门口，章小丹的朋友在等她。周游呢？我问。她们指了指旁边。沿街边蹲了一排人，都是丛明的朋友，周游和几个警察站在那里，看样子事情已经解决了。
　　“里面还一个人。”我对警察说到，他点了点头，“麻烦你一会去录个口供。”
　　“好，稍等。”
　　“你们把章小丹送回去吧。”我的胳膊已经开始发麻，这丫头还真够沉的。
　　“交给你了，交给你我们放心。”她的一个朋友说到。
　　“那请问？”我转过头对警察说。
　　“给你十五分钟。”警察笑着说。
　　“谢了。”
　　“哇，群众的眼光果然是雪亮的！”周游看了看表，“还有十四分五十秒。”
　　“滚你的。”
　　就近找了家宾馆，我把章小丹安置好，就跟着警察去录口供。口述，按手印，在派出所折腾了很久。回到宾馆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看到章小丹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我趴着床边睡着了。
　　早上醒来，看见床位已经空了，心想这丫头也真是的，招呼不打就跑掉了，起码也要像电视剧里那样留张纸条什么的。迷迷糊糊地推开洗手间的门，一股蒸气袭来，也听到了一声尖叫！
　　完了！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