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开始到现在——重案六组四》清伊

6、第六章

　　第六章
　　老郑打电话，说有一件案子,需要以前的补充材料.第二天季洁抽了个空回到组里.
　　老郑讲完案子,自然而然的又问起杨震. “杨震那小子呢?他这次可被你整得够呛.”

　　“今个一大早就回局里去了.他这人吧,不治治他,就不长记性.”
　　“餐厅订了吧?”
　　“嗯,这个星期六下午六点在东悦.明天,先和杨震回趟老家,把我爸接过来住几天.”
　　说到周六的喜宴,老郑乐了,“嗯,这杯喜酒啊,我可是等了好多年了.这杨震吧还真把你等到了.不知道吧,五年前他可就跟我跨嘴过,你可是让他好等.”
　　季洁脸又红了， “你又听他瞎说，整天没个谱……”
　　六组办公室里,孟佳和大斌正在热烈讨论了周六的喜宴,王勇领进来一个打扮入时,气质高雅的女人.
　　“孟佳,季姐呢?”
　　“老郑办公室呢!”孟佳随口答道.
　　“你先坐会,季姐和我们郑队正在有事呢,呆会就出来.”也许是因为面对美女,一改往日的大方,王勇显得有点腼腆.那女孩笑了笑,很斯文的找了个位子坐下了.
　　“这美女是谁啊?”孟佳把王勇挂到一边,偷偷的打听.
　　“说是季姐的妹妹?”
　　“妹妹?季姐哪有这么有钱的妹子啊?看到没有,她那一身行头,还有手上那个LV的包包,没有万儿八千的打发不下来.”虽然是刑警,但孟佳还是象平常的年轻女孩一样,对名牌的饰品有着本能的关注.
　　“我怎么看着她有点眼熟,这是谁啊?”大斌有点疑惑.
　　三人正说着,季洁进来了.
　　“姐!”那女孩叫了一声.
　　季洁一抬头,手上的资料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田蕊.......”
　　“姐......”田蕊抱着季洁放声大哭.
　　季洁也撑不住了,紧紧的抱着她,眼泪夺眶入出.

　　这场面把三个小的吓呆了.自从季洁调回六组后,他们就没见过季洁这么激动过.
　　“姐啊,听说你要和咱哥结婚了是吧?怎么把田蕊给忘了?我可好想你们啊.”
　　“傻丫头,怎么会忘了你?我一直想着你.这不,昨天我和你杨哥说要去找你.”季洁哽咽着说: “这不,你就来了.这回可不准玩失踪了.走，去见见老郑,他可是老念到着你.”
　　两人相互扶持着,去了老郑的办公室.留下三个人面面相觑.这人是谁啊?面子可够大的,把季姐都弄哭了.
　　“田蕊.......?我想起来了,我说怎么看着面熟,不就是当年那场枪战中受了严重的枪伤后,辞职的田警官吗?这不有她的照片吗？”大斌恍然大悟。
　　“田警官?.......不是说她的腿........?”孟佳说不下去.,想不到这样的田蕊曾经是刑警,更想不到还在枪战后因腿伤差点瘫痪.

　　话说杨震这头在局里。他主要是给马局和赵局送贴子,顺便去办公室交待一声.还没进门,就碰到老潘. “杨处,季警官倒底是把你放出来了?”
　　“我说老潘，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合着我是刚刑满出来的犯人啊?”
　　“您不就是刑满出狱吗?季警官就是那个牢头啊.”老潘跟他年龄相仿,平日就喜欢跟他开开玩笑.那日到病房看他吃鳖的样子时,当场就笑的不行.
　　“好,你就笑吧,这个星期六的酒就没你的份了.”
　　“这怎么行?”老潘不干了，“我们一帮人可正等着呢.可不要乘这次机会,有仇把仇有怨报怨,一定把你喝倒不可.”
　　“我说我平日可对你们不薄啊,怎么跟我来这招?”杨震闲闲的和他瞎侃。
　　“你杨处平时可滴酒不沾,这次可没话说了吧?”
　　“你以为我媳妇那重案组组长是白干的啊?不信，你们就试试.”
　　两人说笑着进了办公室.
　　出差带住院,一个多月没进办公室了.杨震才发现,他还是满想念的.虽然都是四面白墙,这可以医院强多了。
　　正在庆幸自已逃离苦海,就听见有人敲门—赵晴进来了.
　　“杨处,恭喜你出院了.”
　　“是啊，倒底是出来了…… ”说着，杨震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这次受伤把你和小刘吓着了吧?我是习惯,倒把你们吓得不轻。为这事,我媳妇可让我好好跟你们陪个不是......。”

　　还没等赵晴说第二句话，杨震就自顾自的又说起来了,一口一声我媳妇的，叫得起劲，那眉飞色舞的神情一扫以往的阴郁，可跟以前深沉如一潭静水的杨处大大的不同了。
　　赵晴暗暗的叹了口气，自已又可必自怨自嗳呢?他从来就没把自已放在心上过，只有那个季警官可以让他变得喜怒哀乐起来。想起当时在病房的那一幕，刚刚苏醒的杨震一睁开眼，就是找季洁,好象早已知道，守在他身边的一定是她。而那个自已一直以为坚韧的似乎刀枪不入的女子,居然因为他受伤而落泪,哭得眼睛红肿.这两人之间的牵挂和默契让她真正成了一个旁观者。她除了祝福以外，已无话可说了。至于她眼中的谁配得上谁,谁又比谁更辛苦,对他们眼里应该不算什么吧？对他们来说，在一起就已经是幸福了吧.而她,看着他能有这样幸福的表情,就不要再去打扰他了吧.

　　孟佳没想到,自已晚上的任务会连累到季洁跟着她一起守夜. “季姐,你不用陪我了.不就是监视嫌疑犯的未婚妻吗?我一个人能成.你好不容易休次假,杨处还在家等着呢.”
　　“他的伤都好了,没事.大斌,王勇都跟陶非出去了,这大晚上的,你一个小姑娘不安全.”
　　孟佳也不好再说什么,这一等就是两个小时.
　　反正也没事,不如聊聊天,孟佳都快憋了一天了.
　　“季姐,那个田蕊就是815大案受伤的田警官吧?你和她够亲的啊!把我们三都看傻了.你进组这么久,我们还没看你这么激动过.”
　　提起田蕊,季洁想起老六组,有种又酸又甜的感觉.“她家里条件好,哥哥有好几家服装厂.当初才进组时,谁都没想到,她那么滴滴的一个女孩子,当起刑警来还似模似样.你别看她现在这样稳重,她以前可是小孩子脾气.平日吧,姐长姐短的叫,一倔起来,还会跟我发撒娇,脾气.真比我家的季然还象我妹子”她叹了一口气，“ 815枪战中,她的腿受了重伤,医生说可能不能再走路了.出院以后,我们到处找她,她却死活不肯见.这一走就是三年.”
　　孟佳听了,心里闷闷的感觉更严重了. “季姐,你对她可比对我们好啊?你对我们吧,是挺好的.可是吧,好得就象一个亲切的前辈,一个领导.可是我们想当你的家人.想跟你亲近.可是你对我们总是有那点距离,不象对田蕊那样真情流露.”孟佳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委曲.
　　季洁被她说的一怔,不由地回想起815以后的种种,一时间思绪万千.
　　“以前的六组还有一个女孩,叫白羚,她和田蕊一样,就象我的亲妹妹一样.可惜,后来牺牲了.”过了半天,季洁轻轻的开口了,带着无言的伤感,“还有田蕊,保乐,丁箭,你杨处,郑队,那时侯我们真得象一家人一样. 也许就是付出的感情太重了,分开时才伤得更深.815以后,大家死的死,散的散.有时我真得觉得象是做了一场恶梦。”
　　孟佳若有所悟，“季姐,我知道你难过.可是当刑警说不准什么时侯就会出点事.我不懂什么大道理,只是知道事情要往好处想. 我是想吧,如果注定要牺牲,曾经有个亲如家人的姐妹相伴,也不枉来世上一回.就像田蕊,虽然她离开警队了,但她还记得你的好,你的亲.那个白羚虽然牺牲了,还有你惦记着她,她也算值得了啊!”
　　孟佳虽然年轻小,这番话倒说的语重心长,居然无意中打开了季洁心中长久以来的郁结心结.
　　思付着孟佳的话,季洁笑了,摸了摸她的头,”小丫头,年纪不大,懂得倒挺多.这么想做我的妹啊?成,有用的着你的地方,改天帮我搬家去.”
　　“真的?”她还没去过季洁的新家.
　　“真的,搬完家,姐请你吃饭.”
　　“好的,姐.我把大斌和王勇叫上,让他们也出出劳动力.”听着季洁亲热的话,孟佳感动极了,眼眶居然有点湿润.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季洁看她这样真情流露,眼眶也有点湿了，怜惜的拍拍她的肩膀,无声的安慰她.
　　“姐,我没事.”孟佳嫣然一笑,“姐,我能问你一件事吗?你可别骂我啊?”孟佳歪着脑袋说.
　　“知道会被骂还问?”
　　“我这不是烦了好久嘛?也找不到人商量,今天还不容易认了个姐,能不请教请教吗?”孟佳当妹妹倒学的很快,这就撒起娇来.
　　“我说,你跟杨处,不,杨哥是不是......那个在重案组的时侯就那个.......什么的啊?”
　　季洁的脸唰的就红了,”你问这个干什么?八卦啊?”
　　“我这不是搞不清楚吗?你说整天朝夕相处的,这同事和情人的之间有什么不一样吧?”
　　季洁明白了,笑了起来,”你说的是大斌和王勇吧!我可看出来了,他俩对你可都不错.你可想好了,可别为你破坏安定团结.到时候姐可不饶你.”
　　孟佳到底脸皮薄,有点挂不住,咳了两声, “我就是这么随便一问.姐,你是什么时候看上杨哥的?”
　　这下轮到季洁咳嗽了,“咳.....谁看上他了?他那时候,整天油腔滑调的,没一句正经.还整天什么大老爷们,女人家什么的.你说当刑警的,还分什么男人女人的？我以前吧就烦这种人.”
　　“没想到,现在就要嫁了这样的人,是吧?”孟佳打趣她.
　　季洁有点不好意思,“这男人吧,不能看表面,因为这些东西总有一天会改变的.有一天,你发现,你跟他在一起就觉得心里踏实.不管是笑吧,闹吧,好的,坏的,都那么自在,不用隐藏.你相信他,相信他是对你好,相信他会象今天一样,牵着你的手,永远不会放手----这就行了.”
　　孟佳仔细的琢磨季洁的话,似懂非懂.
　　季洁笑了,“你不用急,顺其自然.有一天你就会懂.那时侯,就是你喜欢上他了.”
　　“噢......”孟佳想象着将来,向往着有一天能象季洁一样,找到那个人,就这样,不离不弃，牵着手走下去.

　　夜深人静,季洁闲闲地坐在老家的园子里,享受着难得的田园生活.
　　杨震从屋里走出来,远远的看着她坐在石凳上,庸懒的斜依着背后的葡萄架.夜风轻轻的撩起她的头发,卷起她的一方裙角,也吹皱了他的心湖.
　　他走过去,挨着她坐下,季洁自然而然的偎进他的怀里.
　　“爸睡了?” 她爸以前就和杨震投缘，今天可高兴的喝了不少。她也不管住，只好随他们去了。
　　“老爷子喝得有点高了,睡了.”
　　“你也喝多了吧?”
　　杨震笑了,“今天不是看到咱爸高兴吗?你就别跟我较真了.”
　　季洁轻轻哼了一声。
　　“没想到当年的神探季大警官退休后居然开始拈花惹草.”杨震打量着园子里的花草,”这园子可打理的有专业水平啊.”
　　“我说,这次接咱爸去我们那多住几天,喜欢就留下来.老爷子一个人在这也怪冷清的.我们那个大院里,有不少老哥们吧?大家也能聚聚.” 两人依偎着，闲话着家常
　　“爸那些老哥们不是局长是就处长什么的,我爸不愿沾他们的光,很久都没来往了.”
　　“现在都退了,还有什么沾不沾光的?老了,大家都是伴.”
　　“就看爸的意思吧.”季洁低低的应到.
　　“唉,”杨震搂紧妻子,想起泡了汤的婚假,就觉得不舍, “可惜这一个月休假,深圳也没去成,光呆在医院了.”
　　“你怎么还想着你那深圳香港一月游哪?你就这么惦记着大刘那哥们?”季洁闲闲的调侃他.
　　杨震气结,“你这话说的,我惦记他干嘛呀?我这不惦记着带你出去玩玩吗?下一回,又不知等到哪年哪月了.”
　　季洁闻言，淡淡的微笑着。依着身后温暖的怀抱,她的心里平静而安然.夜风袭袭,象一双舒缓而轻柔的手抚过脸颊,感到丝丝的睡意.
　　“只要我俩在一起,哪里都是一样的.”风中传来季洁小的近乎耳语的声音.
　　她悄悄的合上眼睛,在他的怀里渐渐的睡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