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E.S.P》梵程.J

59、One - 2

　　秀和天一人一辆自行车，悠闲地骑在田间小路上。今天天气格外好，阳光明媚，春风吹在脸上，温暖地轻擦过皮肤。秀偶尔闭上眼睛，静静地享受这种安宁。这一路来，她和天默契地没有多说话，她很喜欢天这样的性格，总是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她的意思。
　　“嚓啷~”正闭着眼睛的秀正沉醉于这种舒适中，自行车忽然发出奇怪的响声。用力地踩下去却是一个空，秀慌张地睁开眼，车已经向路旁倾斜。
　　“啊！”控制不住秀侧身重重地摔在地上，一旁的天一个急刹车跳下来就奔向她。
　　“怎么样？摔伤没？”将自行车从秀身上搬起来，天清楚地看见脚踏板划破她的牛仔裤在小腿处留下了不小的血痕。
　　“没事……”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自己想站起来这才感到后腿拉扯的疼痛感。
　　“还说呢……”嗔怪似地天转头看了眼倒在地上的自行车，“又是链条的问题……幸好有我在旁边。”他掏出白色的手帕沾了点随身带的矿泉水，蹲在地上就要给她处理伤口。
　　“我自己来，没什么大碍。”秀显然有些堂皇，弯下腰来想要接过天手中的手帕，却被他一个眼神顶回来。
　　“别在我面前逞强。”天抬起头笑着望她，露出洁白的牙齿，在阳光的照射下金色的头发散发出耀眼却温柔的光芒。秀在一瞬间，感觉心不听话地加速跳动起来。
　　小心翼翼地给秀处理完伤口，天扶起自行车推向附近的农舍。
　　“省点时间，先坐我的车。回来的时候再修怎么样？”回来之后他拍了拍自己的后车座。
　　“不然怎么办，你都把我的车推走了……”秀故意做出一个无奈的表情，皱了皱鼻子。那一刻，天忽然很想去捏一下她因为日照而微微发红的小脸，和她相处以来，天越来越感受到她的可爱，那种感觉，和嘉很像，只是嘉一直那么独立，不像秀似乎时时刻刻需要别人的保护。
　　“上来吧。”向秀帅气地挥挥手，感觉她的手搂上自己的腰。不知怎么，天的心情好起来，顽皮地猛得一踩踏板，后面的人就撞在自己的背上。
　　“慢点啦！”耳边是秀的抱怨，天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还不知道骑个自行车居然可以这么有趣，但是对于自己这样的心情，他又有些隐隐地害怕，仿佛秀会是那个彻底颠覆自己人生的人，就好像嘉临死前说的，她相信他会找到一个真正能够温暖他的人……
　　两人到达最终目的地圣湖，正好是中午。坐在树荫下吃完准备好的便当，两人都不约而同地躺在草地上仰头看树叶中斑驳穿梭的阳光。
　　“真好……”秀不由地感叹，“好久没这样了……”
　　“不是有赫和瞳吗？我以为你们会常常出来郊游。”天转过脸来看她。
　　“我又不是电灯泡……”秀鼓起嘴巴，“有郊游这种事，我怎么好插在中间？本来三个人住，他们就很多不方便了。”
　　“你这样说更像吃醋，我看赫有时候更维护你，你们是不是……”天试探着问。
　　“才不是，你不要误会。赫从小和我一起长大，我一直当他是好朋友，有难同当的。他总是因为保护我而搞得自己鼻青脸肿，好在后来遇见瞳瞳，瞳瞳的性格超强硬，让我和赫都不再被欺负。但是赫维护我，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也因为他知道瞳瞳比我成熟，更会保护自己，所以在外人看来，他好像总站在我这边。但其实他真的喜欢瞳瞳，就是因为喜欢，所以他选择去爱她，然后在某些事情上维护我，我想这两点并不冲突。”
　　“受欺负的时候，没有觉得痛苦吗？”这是天常问超能者的问题，因为他得到的答案，通常都会成为他下手的巨大动力。
　　“痛苦，当然痛苦。”秀重重地点头。
　　果然……天的眼神阴沉了一秒。
　　“不过，因为有瞳瞳在，有赫在，所以从来也没真正地受过伤害。而且比起痛苦，痛苦换来了这么好的朋友，难道不是我的幸运吗？”
　　“幸运？你这样想？”有点惊讶于秀的回答。
　　“嗯，当然。”秀也转过脸来认真地看着天，“我一直觉得很幸运，一直，即使爸妈都离开了我，哥哥也不在了，我还是觉得我是幸运的。活着，本身就是一种幸运不是吗？”
　　天没有接话，他望着天空星星点点的光芒，任它们灼伤自己的眼睛，心里微微地颤动。想要活下去的人，自己还有权力剥夺她的生命吗……那么嘉呢？嘉说过读心术令她多么的痛苦，但是她依然想要活下去吗……他都没有问过她……
　　忽然一双手遮在了自己的眼前，耳边响起秀温柔的声音。
　　“这样直视阳光的话，会失明的。”
　　一股冲动让天握住那只手，秀下意识地想要抽走，却被摁住。她慌张地想要再挣扎的时候，已经被天带入了怀中。准确地说，是天靠在了她的颈窝，他的手就放在她的腰上，她能够清楚地感觉到那里传来的热度。
　　“你……”秀的脸一下烧了起来。
　　“就一会儿……就一会儿……”天喃喃地低语。
　　“怎么了？”她听出他语调里的低落情绪，“想午睡了吗？”
　　“秀秀……”
　　“嗯？”
　　“你想过死亡是什么感觉吗？”
　　“死亡……”秀也沉寂下来。
　　“嗯……”
　　“是有很多火焰，很多黑烟……开始很害怕，想要逃，但是浓烟很呛，于是不停地咳嗽。想要找到出口，却因为穿不过那道火焰门，只好无奈地缩在角落里。然后空气越来越少，眼泪流得越来越多，有恐惧的眼泪，有被烟熏的眼泪，有活下去的眼泪，有对亲朋好友牵挂的眼泪……”
　　天抬起头来，就看见一个满脸泪水的秀。她努力想要平静地诉说，却还是不停地被自己的哽咽打断。她的描述，好像她亲历过一样，但是他不明白，秀的能力明明是火，对死亡的想象为何却是她最能够控制的东西？
　　“为什么死亡是这样的？”他有些心疼地伸出一只手想给她擦去眼泪，她却孩子气地用手挡住了自己的双眼。
　　“因为我想象过无数次哥哥的死。那个过程大概我永远都不能体验到，所以我心里的死亡就是那样的。很可怕，也很无助……”
　　“秀秀……”这次换他将她抱在怀里，“都过去了……”
　　“可是我过不去……”她只是紧紧地攥着天的衬衫前襟，任许久未流的眼泪再次肆虐。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被悲伤的情绪渲染了一样，没有说一句话。直到到了家门口，天停下车来，看着秀进门的背影。
　　“死亡不是那样的。”他忽然说了一句。
　　秀诧异地回过头来。
　　“死亡是一种飞翔，没有痛苦。你的哥哥一定也一样，在火焰里飞翔。”
　　“谢谢你。”秀垂下眼，勉强地笑了下。

　　晚上，在庭院里，秀和赫二人坐在藤椅上看星星。
　　“和天玩得愉快吗？”
　　“嗯。”秀微笑，“天对我很好。”
　　“那就好。”赫点点头，“不过还是少跟他弟弟接触比较好。”
　　“你说焕？”
　　“总觉得他弟弟病得挺重的，人也蛮可怕。”
　　“怎么了？”
　　“他今天叫我们离他和他哥哥远一点，说什么不然我们就会看到魔鬼。”
　　树叶哗哗地响了一下，赫忽然觉得背后有一阵冷风，当他转过头去，却什么也没看见。
　　“魔鬼？”秀惊讶地睁着眼睛。
　　“虽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是你不知道他的表情多认真，我慎得慌……”
　　“嗯，改天我去问问天吧。说不定焕的病，是需要我们一起帮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