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人间岁月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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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
“陛下，微臣有谏！陛下，且不说我们魔族在三界的位置本就不好，而且魔界常年瘴气弥漫，上至皇族，下至百姓，千万年来在延续子嗣方面已经是非常艰难了，寻常的百姓人家生命短暂，他们已经在一批又一批的凋零，若是皇族子嗣不能承担起延续血脉的责任，后宫空置 ，那、那岂不是……”
感觉到殿上那位正在用一惯的阴沉视线在看着自己，那大臣说着说着便颤抖起来，浑身佝偻起来，他低着头自然是不敢看座上的魔君，但是依旧是坚定地站在了殿下，朝堂的气氛一瞬间低迷起来。
座上的男人一言不发，隔着垂着流苏的冠冕看着大殿下的老臣，苍白的毫无血色的唇紧紧地抿在一起，细长的手指撑着扶手站起身来，一身绛红色的蟒袍显得他的身形更加瘦削。
沈若渊慢条斯理的朝着老臣走去，流苏随着沈若渊的动作而晃动，众臣不敢正视皇帝，也没有人看得清他现在的表情。
沈若渊浑身魔气骤起，如今他的法力已经到了魔界无人可以探知的境界，瞬息之间，所有的朝臣只觉得一股黑暗的威压犹如惊涛骇浪一般朝着大殿内涌来，拍打在他们身上，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有些虚弱的大臣甚至承受不住这种威压，当场在大殿内晕了过去，就算是没有晕过去的大臣是两股战战，汗流浃背，生不如死。
他摊开右手，祭出青色的长剑，一声不吭，只字未说，提剑便砍了刚才御前进谏的大臣，那朝臣血溅当场，以毫无修为之身承受了沈若渊的魂剑，即刻之间，烂成肉泥，已经习以为常的宫人立刻组成一队，拎着水躬身进入大殿，上前来沉默的清扫。
沈若渊回到皇帝宝座，大殿里面刚才死人的地方已经恢复了原先干净的模样，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只是那腥甜的气味在大殿内久久盘桓不去，令人几欲作呕。
静默了许久，冰冷刺骨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劝谏充实后宫者，杀。”
两年来，所有人都说现在的魔族魔君就是个疯子，他阴郁、孤僻、嗜杀成性、残暴不仁。
宫人们战战兢兢的伺候着，一不小心就要掉脑袋，整个魔族皇城从上到下无不是如履薄冰，如临深渊。
沈若渊作为高贵的魔君，所有的生活起居不要任何人伺候不说，自己在寝殿的时候，更是不允许任何人进入，平日里除了上朝和议政便他便只待在自己的寝殿里，寸步不出，性格越发的怪异孤僻。
在朝堂上，处理寻常政事倒是还好，若是有人劝谏皇帝不要空置后宫，要为魔族延续血脉，沈若渊基本上是二话不说，当场提剑便杀，眼都不会眨一下，只是这一件事，这些年陆陆续续已经死了好几拨朝臣在沈若渊的手下了。
沈若渊现在是魔族人心里面名副其实的暴君，残暴不仁，魔界民间许多自发的所谓清正仕人更是强烈抵制魔君滥杀无辜朝臣、空置后宫的行为，呼吁要把沈若渊这暴君的暴行在魔族的历史上一笔一划清清楚楚的记下来，让他遗臭万年。
但是魔君本人却依然是一意孤行，无论民间怎么传说、仁人志士口诛笔伐，沈若渊似乎是闭上了眼睛，堵住了耳朵，完全隔绝了民意。
魔族历史上第一次出现了，朝臣们都很团结很努力，想让一切都往好的放下发展，而魔君孤身一人无视祖制的情况，与所有的朝臣对抗。
沈若渊虽然是在魔族历史上出了名的暴君，但是他执政的那短短的十来年，却是魔族上下一心、海晏河清、政治清明的繁华盛世。
至于到底是为什么出现这种情况，在沈若渊离开魔君之位之后，魔界的史学家们也纷纷致力于研究这段历史，只是这位魔君太过孤僻冷漠，魔君少年时期乃至登基之后，历史上的记载都是“性孤僻”来这样描述，也没有记载过贴身的随从亦或是后宫嫔妃或者是一儿半女，所有犹如缥缈云梦一般的这段历史，更是无处可以考据，蒙在尘土中。
并且这位魔君在突然有一日离开魔界之后便彻底消失在三界之内，甚至连是死是活都无法考据，纵然是上天下地，亦是没有任何史学家能把他挖掘出来，另无数对这段戴着面纱的魔族历史的有志之士和研究学者扼腕叹息。
历史的长河浩渺无边，这位孤僻的圣人，虽然拥有不老不死的生命，却彻底被历史的洪流淹没，叫人无处寻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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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这位令后世无数野史和史学家都十分感兴趣的魔族魔君——沈若渊，他正冷着脸从大殿回到自己的寝殿，眉眼十分冷漠，一言不发，一如往常。
现如今，及时已经继位两年，他依旧住在自己之前的太子殿，而没有搬到沈珣之前的魔君宫殿去住。
因为后宫长期空置，也就没有人敢跟他说一句不是，反正基本上所有的宫殿都没人住，魔君陛下喜欢住哪儿还不就住在哪儿。
整个朝堂上，因为见血的朝臣太多了，现在鲜少人敢对沈若渊后宫之事置一词。
沈若渊刚推开元正殿的大门，一个和韩沉长相一模一样的男人即刻从内室的阴暗处走了出来，微笑着上前，一把把沈若渊搂在怀里。
“陛下。您回来了。”
韩沉在沈若渊的耳边轻声说，沈若渊闭着眼睛，依靠在韩沉温暖的怀抱里，一脸的依恋，白日里所有不愉快的神情似乎都消失殆尽。
不一会儿，他睁开眼睛，伸出手，已经十分瘦削的手指轻柔的抚摸着韩沉的脸颊，“小沉，今日还继续为朕梳头发好不好？”
韩沉点点头，低下头在沈若渊的脸颊上亲吻了一口，“属下遵命。”
沈若渊坐在镜子前面，韩沉给他梳了一个女子的飞仙髻，拿起前些年他们在节日里出宫的时候，韩沉在街边的珠宝铺子给沈若渊买的那只流苏的金簪，轻轻簪在了沈若渊的发髻上。
“属下梳的发髻，陛下满意吗？”
韩沉弯下腰，对着烛火，看向镜子里的沈若渊，沈若渊越发的瘦削，眼底充满了疲惫，神情比较往日，更加的阴沉。
沈若渊也左右看了看镜子，满意的点点头，脸上的笑容像是从干涸的土地上盛开得一朵小花。
“小沉为朕梳的发髻自然是最好看的。”
沈若渊从头上把那只已经被沈若渊摸了千万次的金簪拿下来，放在手心慢慢的抚摸，对着烛火仔仔细细的看，看着那金簪熠熠生辉的流苏，充满厚重质感的金黄色，还有一些珠宝的手工匠人打磨的痕迹，就算是再看一万次，沈若渊依旧是心生欢喜。
韩沉轻轻地跪在沈若渊的身侧，像小时候一样，受了委屈回到太子殿的时候，韩沉总是把脑袋枕在沈若渊的大腿上，沈若渊在看书的时候，总是会无声的抚摸着韩沉满头白色的柔软的发丝。
“陛下喜欢头钗的话，属下以后要给陛下买更好看的宝石簪。”
“朕的乖小沉。”
沈若渊轻声的笑了笑，弯腰在韩沉的额头上轻轻吻了吻，拉着韩沉的手朝着内室的寝榻走去。
韩沉搂着沈若渊一并躺在寝榻上，顷刻，沈若渊便闭上了眼睛，似乎是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中，搂着他的韩沉变成了一件洗的泛旧的红色侍卫服，盖在了沈若渊的肩膀上，而桌上的烛火还在一动不动的燃烧。
不一会儿，一阵黑色的烟雾在沈若渊的寝榻前面慢慢飘散起来，一排穿着黑衣的男子跪在寝榻前。
沈若渊依旧闭着眼睛眼睛，没有起伏的声音从帐幔内传出来，“人找到没。”
“陛下恕罪，人界幅员辽阔，可能要花费许多时间，亦或许需要机缘巧合，属下暂时还没有消息。”
带头的男子抬起头，望向帐内，黑色的帽兜下面竟然是空荡荡的一片黑暗，并没有脸孔，只有一团青黑色的魔气在涌动。
“继续找，一个城一个城、一个村落一个村落，山川湖海、小巷人家，不要漏掉任何地方。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沈若渊厉声说，倏而神情疲惫的挥挥手，他们便瞬间消失在了殿内，沈若渊十分疲懒得的躺会寝榻内，陷入了厚重的寝榻里。
“陛下莫要太累，修为使用的太频繁，陛下年纪轻轻都已经有许多白头发了。”
韩沉再一次出现在沈若渊的身后，一只手撑在下巴下面，另一只手把沈若渊的一缕白发拿在手指尖缠绕，沈若渊的长发长得更长了，快要到屁股下面了，只是原本乌黑的发丝里面却增加了许多白发，几乎要占了一小半的发丝。
沈若渊没有再去接话，他苦笑一声，翻身睡了过去，把韩沉的那件旧的侍卫服搂在了怀里，鼻息里似乎依旧充满了韩沉身上好闻的味道。
“小沉，小沉。”
偌大的寝榻上，沈若渊喃喃的蜷缩着身子，闭上了已经眼眶深陷的双目，整个思绪终于彻底陷入了黑暗之中。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人间岁月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