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江湖》姬婼

32、Chapter 32

　　另一头，正感叹好日子开头的白澈顺利住进了师颐家混吃混喝，期间，也曾试图找寻下一个碎片，但多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得亏猫变频率密集，骇得他以为自己又要变回胖橘，这才添了股动力。
　　想起之前的碎片都是在空间穿越的瞬间出现，于是，他独自返回此间的中庭花园。

　　老小区里没有喷泉一类的水环境设施，但好在年生久，绿化效果上佳，成片的草坡外加各种花卉灌丛，从春到夏草木丰茂，十分宜人。鉴于年轻人多搬走，留下些老头老太，寻常安谧。
　　白澈刚下楼时，附近一个人都没有，但当他沿着草地摸查时，人越来越多。

　　起初是个打扫卫生的阿姨，把垃圾袋往清洁车上扔放后，回头摘掉手套，跟在他身后帮忙看。没过多久，物业和保安也跟着走进草地。随后，推孩子的阿姨，踢毽子的老太，找人打乒乓的老头，搬旧家具的工人，无一例外，全都加入其中。

　　师颐买完毛巾、牙刷等日用品归来，一手一个塑料袋，老远就撞见草地上一群“地毯搜索”的人，他不由清了清嗓子：“咳咳，这是干什么？”
　　保洁阿姨十分热络，马上接话：“找钥匙，找钥……”

　　保安说：“我看他腰弯得那么低，手时不时往腿上挠，还以为在打虫！”
　　推孩子得阿姨面露疑惑：“我以为是丢了手机！”

　　踢毽子的老太站直身子：“不是捡钱吗？我以为是楼上撒币。”
　　至于拿着球拍的老头更是摸不着头脑：“难道不是小两口吵架扔戒指呢？我怎么好像听见谁这么说的呢，我还净往树上看，就怕挂在树上。”

　　就在这时，还沉浸当中不自知的本尊抬头向上，对着两片树叶努力吹，其间飘落一张残缺的纸片，正好落在师颐头上。白澈没想那么多，扑过去，一把将师颐抱住，勾肩搭背，欣喜若狂：“找到了！找到了！”
　　那激动的模样就像医院里的护士冲出手术室后对着家属大喊：“生了，生了！七斤二两！”

　　群众一看是张纸飞飞，瞬间没了兴趣，原地散伙，留下一忘戴眼镜的大叔，目视不清，误以为纸上抄着密密麻麻的字，念叨着：“神神秘秘的，WiFi密码吗？”

　　白澈全然不在乎旁人的目光，接过一只塑料袋，欢欢喜喜跑在前头。回去以后，反复比对瞧看，还真让他从那碎片中发现一个小标记——某视频平台的小标志，半个水印，以及落花和剑影。
　　师颐刚想开口，白澈抢白打断：“你可别小瞧人！”

　　“那你说。”
　　师颐抬手让他，自己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一样，一边按部就班把塑料袋里的东西清理出来，摆放在冰箱和客厅该归属的位置，一边静候他的高谈阔论。

　　白澈憋了老半天，就憋出一句：“肯定跟武侠有关。”
　　师颐抄着手，如实说：“你自己觉得你说的这话是不是废话。”

　　“不是。”白澈和他抬杠，“说这几个字起码帮助我消耗了两卡路里。”
　　有沙发不坐，师颐偏要坐在沙发和茶几之间的地板上，随手打开电视，调到国际新闻频道，又随手开了一罐酸奶，一边喝一边扔下个看白痴的眼神给他：“你请继续。”

　　白澈挡住电视机，就差把碎片怼到他眼皮上：“按这个水印搜一下。”
　　师颐无奈，搬来家里的笔记本电脑，两人窝在沙发上开始“海底捞针”式搜索，带这个字的up主共有307个，没发布过任何视频的有203个，还有93个发布的视频量少，一眼望过去就能排除，最后可能具有类似视频的大概11位。

　　两人约定一个一个看过去。

　　习惯性按默认顺序从上往下看，当中不乏剪刀手，加上练手的短片，一个人剪辑了上百个视频，师颐和白澈从早到晚，瘫着硬生生刷完，愣是没找到合适的。
　　日子转眼过去两天。
　　一开始到饭点，师颐还会习惯性做简餐，带上白澈的份，两人吃一吃，最多在洗碗上有分歧。

　　“你去洗碗。”
　　“不去，你去。师颐，有你这样的待客之道吗？我可是客人。”
　　“有你这样的客人吗？好吃懒做！”师颐毫不留情反唇相讥，“我今天上午看了39个视频，你看了37个，我赢了，你去。”

　　白澈欲言又止，磨磨蹭蹭，不情愿把茶几简单收拾，端着杯盘往厨房挪动，偏偏师颐还挥手叮嘱：“记得用热水，去油更快。”
　　他在心里暗暗比了个中指，心想：什么时候说要比速度，这家伙太鸡贼。

　　拿着海绵匆匆刷了两下，白澈心里惦记，三下五除二搞定，飞快回来继续任务。
　　两人黑白颠倒，困了就随意躺躺，反正夏天，倒头就睡也不怕着凉。第三天早上醒来，白澈发现自己枕在师颐肚子上，赶紧挪开，给他塞了个枕头。

　　师颐惊醒，坐起来，双目无神盯着天花板。
　　白澈心虚，看他那像被人闷拳打懵的模样，赶紧说：“你现在可别开口问我一句：‘你为什么在这里？’，也千万别问我：‘你是谁？这里是哪里？’，我怕我会误以为你被人魂穿了，忍不住再给你来一拳，帮你把人打出去。”

　　师颐拍开他的手，准备起床洗漱，而后下意识摸摸肚子，忽然僵住，视线转而落在身边那家伙还没收回的拳头上：“我怎么觉得肚子有点麻？”
　　白澈吹着口哨，匆匆忙忙趿上拖鞋，准备先一步占领厕所。跑了两步，不忘回头指着枕头，说：“可能是压麻了，扔了吧，扔了。”

　　起床已是正午，两人都没有着急打开电脑，几天之内看了一个学期的视频量，颇有些伤眼，是得休息休息。
　　连着几日简餐，白澈给吃恶心，再不想看到那重复单调的三明治，从书包夹缝里翻出背着他妈藏的私房钱，当作生活费上交给师颐，并撺掇他开始点外卖。师颐没收白澈的钱，也没有拒绝这个提议，当他鬼使神差打开APP，兴致勃勃挑选时忽然回过味来——以前好像没觉得三明治难吃，不都是糊口吗？

　　点完外卖，两人在沙发上葛优瘫，瘫了一会嫌热，用手去够空调遥控器没够着，干脆滑坐到地上，地砖冰冰凉凉，得以解去燥热，是半厘米也不想再移动。
　　这时，门铃响起。

　　“外卖，外卖！”
　　送外卖的小哥是个急性子，怕屋主听不到铃声，开始砸门。洗碗的分歧又再度重演——

　　“你去拿。”
　　师颐踹了白澈一脚：“你去，你离门进。”

　　白澈脸上不情愿，但还是老老实实去穿拖鞋。打开门后，为了让路，他顺势往门后退避，外卖小哥探头，一边看手机疯狂查看消息，一边朝里瞟，像是没注意到他，反倒冲着沙发前的师颐喊：“那边的帅哥，你开了门怎么不来拿呢，我给你放地毯上。”
　　等人走后，白澈迟迟没动，师颐过来拿，听他闷闷不乐说：“我存在感有这么低吗？”

　　师颐轻笑，随口安慰他：“他不配发觉你的好。”
　　话说出口，倒是自己先愣了神，白澈素来大大咧咧不记仇，顺着他的话美滋滋往下接：“那你发觉了吗？”

　　师颐眼神一变。
　　白澈又自恋地说：“我也觉得我自己很不错呢！”

　　师颐拎起塑料袋，嗔了一句：“你这话问得就像我是不是眼瞎一样。”
　　“啧！”
　　白澈咋舌，故意踢了他一脚，师颐躲开，转头去收拾客厅，顺带把无用的草稿纸都用来垫桌子，生怕汤水油汁溅到不该沾染的地方，并且，光是如此还不够，又顺带把垃圾扔进筒里打包，可比刚才白澈那掩耳盗铃狗刨式收拾精细太多。

　　整理完桌子，又顺带摆正靠枕，非要一切都干净齐整，才肯把饭盒放在茶几上。白澈站在一旁发呆，正在反复咀嚼他那句话是故意损自己还是无意损自己时，门外忽然有了动静——

　　皮鞋声伴随着门铃。

　　白澈以为是外卖员又折返，还在想是不是漏送了餐食，便过去把门拉开。防盗门刚开了条缝隙，外头的急性子已经风风火火冲进来，用力往里推。
　　大力袭来，白澈下意识动手，一招推山镇海！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师颐回头看去，白澈变回了猫，而门口坐着个人，揉着脑门大腿，差点把屁股摔烂。
　　人猫对视一眼，忽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一个飞扑起跳，一个默契去接，而地上身材修长，大热天一件风衣到脚，从头到尾透露着精致的男人已经开始在整理蓬乱的发型，过了好一会，才掸了掸灰尘起身，维持优雅的偶像包袱。

　　师颐眯眼，一脸见鬼的表情：“表哥？”

　　表哥晁有才把长伞随手一挂，登堂入室：“表弟，我来看看你，二舅说你没去他那里，三姨又不在，你一个人做什么呢？”
　　师颐抱着猫，原地坐下，慢条斯理打开饭盒：“吃饭。”

　　“两人份？”晁有才扫了一眼，立刻转头在房间四处搜索，活像个私家侦探，“你是不是金屋藏娇了？”他长腿一迈，歪着挤着坐过来，郑重地点头，“放心，你早恋的事情我不会告诉三姨。”
　　师颐把筷子重重一搁：“你出去。”

　　“别这么凶嘛！”晁有才脱下外套，松开领带，毫不在意也不客气地拿起筷子，打开另一套餐盒开始吃。地上的猫不干了，用力挠他裤脚，晁有才低头一看，发现是只“小可爱”，立刻狠狠地rua毛，差点给他薅秃噜皮。
　　白澈反手给了他一爪子。

　　晁有才心有余悸：“你的猫好凶。”
　　师颐皮笑肉不笑，真就讲大实话：“你把他的饭吃了，能不凶吗？”

　　晁有才闪亮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