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雪》萧韶

9、结伴江湖行

　　章九结伴江湖行

　　夜色朦胧，带着黑暗的神秘。
　　细雨纷纷，夹杂着酒的香气。
　　剑雪一人独自坐在火堆旁守夜，冷掉的烤肉被他握在手中，而和他同行的封禅此时已经躺倒了，怀里还抱着个空掉的酒坛。
　　想是已经醉倒在梦里了，剑雪狐疑地看着封禅，确定他的确是睡着了，起身离开去了不远处。埋掉那无辜的烤肉，剑雪回到火堆一边继续守夜一边为之前不幸遇难在封禅手中的山猪祷告。
　　封禅和剑雪结伴而行已经好几个月了，一醉一醒是他们常有的相处方式，而且封禅醉了更是从无形象可言，逮着什么地方都睡，即使是雪地里也毫不例外。幸好如今已是开春，倒不担心封禅会把自己给埋了。
　　封禅醒的时候，多数都是他们遇到麻烦需要相杀的时候——只有这个时候的封禅会一扫身上的酒气变成一个真正的剑客。诗曰：杀戒半斜影，剑风不留人。
　　从前，剑雪行走江湖的时候有朱厌邪剑挡刀，如今，换成了封禅。
　　从前，剑雪被称为“剑邪”，如今，封禅也博得了“人邪”的称号，他们被称为“双邪”。

　　江湖每天都有很多纷争，很多相杀，很多流言，可是唯独没有剑雪想要知道的消息。吞佛就像是在人间蒸发了似地，完全没有任何消息。
　　轻抚上折断的朱厌，半靠着梅树，任凋零的梅花落满衣衫。
　　半夜，封禅扔了空酒瓶子醒来，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幅画面。
　　“喂，剑雪，你在想什么？”
　　剑雪眨了眨眼，“无。”
　　“切。”封禅走到他身边坐下，看着他，“你不说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你朋友。”见对方闭上眼不置一词，他接着说，“你说你一定要找到他，可是你又不说他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模样，这怎么找？”
　　“遇到了就能认出来。”不是不知道吞佛童子在人间的敌人有多少，况且一剑封禅来历不明，保不准也是吞佛的仇家。虽是如此，但自从与封禅同行之后，待人处事上的纷争的确是少了很多。“那么你呢？寻的又是谁？”
　　对于剑雪的反问，封禅显得有些迷茫，“我不记得他的名字与样貌，但我记得，我要带他回家！也许就像你所说的，遇到了就能认出来。”说罢，拍拍剑雪的肩膀，“哈哈，你不记得在找谁，我也不记得在寻谁，正好一起行走江湖～”
　　剑雪却不如封禅惬意豁达，他惦记着吞佛的伤势，害怕吞佛遇上仇家……
　　“走，我们喝酒去。”说着，拉着剑雪无名又要去喝酒，然而动作突然一顿，杀戒拄地，冷声道，“跟在别人屁股后面的小虫子，可以出来了。”
　　“哎呀，大仔，被他发现了呢。”
　　“要不然怎么是能杀吞佛童子的剑客呢？笨。”
　　“哎呀，大仔，你又打我的头，很痛啦。”
　　随着一连串的抱怨，他们的面前又出现了一群江湖豪客。
　　“灭了魔界的英雄，我们是你的粉丝啦，想请你回去做我们的老大。”
　　然而封禅只是把杀戒横扫，剑风乱窜，“杀戒半斜影，剑锋不留人！”眼尖封禅又要再开杀戒，剑雪忍不住叫了一声，“封禅。”这一下，众人将视线转到了他的身上——
　　“啊，大仔，那不是朱厌吗？”眼尖的人看见剑雪手中的断剑，大喊道。
　　“难道他们是一伙的？”
　　“笨，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顿时，讨论者有之，发问者有之，窃窃私语者有之。然同时，一阵寒意森森的腥风正急速略来……
　　“啊，是魔族！”
　　“这么说他们真的是一伙的！”
　　“……”
　　致命的杀气弥漫开来，不过盏茶的时间就成杀局！

　　杀戮过后，封禅冷峻的眼神看着杀戒，“吞佛童子和魔君是你杀的？之前的人都是冲着你来的？就是用这把剑？”
　　一连三个问题，剑雪无名知是避无可避，连这个人也要离开他了吗？闭上眼，“然也。”再次睁开眼，翡翠的眼中恢复成没有波澜的水面，“你可以把剑还我，然后走，与你无关。”
　　封禅擦去剑鞘上的血迹，眼神坚定，“不管是什么理由，剑我已经收下了，走不了了。把一个小孩子独自留在江湖的不是一个好男人。”他拍上了剑雪的肩膀。
　　剑雪无名用他那空灵的眼眸看着他，似是在分辨他话语的真假。从他的角度，可以清晰地看见封禅的眼睛——就像那天，吞佛临走时的样子……
　　那天，他像封禅一样，却是道别；
　　那天，他也是这样转过身去前行，他也是像现在这样的追上去……
　　那天，他放心的背过身去，等来的是一剑的刺痛……
　　自那天起，他便不敢沉睡，怕在梦中再看见那血眸……即使是浅眠也常常被惊醒。
　　往事如酒，越是封存起来，下次开启的时候就会越浓烈……
　　他将往事封存在心底，酿成了酒，初尝微甜而后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