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雪》萧韶

11、谁人识我君

　　章十一谁人识我君

　　当魔界杀手循着金色佛剑的线索找上一剑封禅的时候，他和剑雪无名刚料理完一派正道人士。
　　又是一场血腥的厮杀，拌合春天的细雨，一剑封禅依旧是用着不曾在他手中出鞘的杀戒，剑雪无名依旧在旁边没有动手。
　　“就是他么？”不远处的暗处，孤月问着身边的任沉浮。
　　“是，我们藏在笑蓬莱的眼线便是如此回报。”
　　“嗯？”孤月有些疑惑，“为何，我觉得她的身影如此熟悉……怎么可能是他呢……怎么可能……”正在观察之际，一道身影急奔入，顺势就是一鞭抽在封禅脸上，封禅身形一顿——
　　那个瞬间，震撼了孤月，那一刻，她分明看见了——
　　滕邪郎的加入让战局更加紧张起来，胜负的天平逐渐向魔界倾斜了。争斗越来越险，连剑雪无名也不得不加入了战团，然之前封禅已经受伤又消耗了太多的体力，终是渐落下风了。反观暗处的魔界公主，疑惑的看着双邪，像是在下什么决定。
　　眼见一剑封禅被滕邪郎一道剑光逼迫，步步后退，步步都是惊心的血迹，而不远处的剑雪无名手中更是无兵器相助，只能堪堪平手。
　　“小心！”一道魔气发出，将封禅击飞，卧倒在地，无力再战。然，喊出这一声关心的人却不是剑雪，是孤月！眼见滕邪郎趁胜追击，邪刀再逼，封禅就要性命不保，却见斜里冲出一道蓝色的光影，不但挡住邪刀，更震退武将。
　　滕邪郎怒眉上挑，“吞佛童子背叛魔界，难道连魔界的公主也背叛魔界了么！”
　　“滕邪郎，本公主不会让你动他！”言罢，月漩涡也不再缠斗剑雪无名，竟是一副要对付滕邪郎的架势！
　　战局骤变！滕邪郎始料未及，当他看见远处还有二殿军师身影时，冷哼一声，随即退去——
　　“魔君面前，你自去交代！”
　　“那女人本公主还未曾放在眼里！”孤月亦不甘示弱，见滕邪郎退去，便意欲去查看一剑封禅伤势——朱厌断剑横斜，带伤的少年冷冷拦在她的面前，“魔人，我不会感谢你！”孤月面罩寒霜，然她看见少年身后那带血的身影，冷哼，“本公主救的不是你也无需你的感谢！”说罢，与任沉浮等人化光离开。
　　孤月一走，剑雪便踉踉跄跄的去看封禅的伤势，然而当擦去一剑封禅脸上的血迹细看时，仿若出现幻觉——他从未如此认真的看过封禅的脸……魔界公主的话尚在耳边，一种荒谬的猜测自心中而起……剑雪无名霎时清醒，抱起封禅便向最近的城镇狂奔而去——此时他的心中，只想确定那个真相！
　　要确定真相，只有那个方法！
　　——少年的手指停留在剑客的衣带上，颤抖不定，此刻他的心情如同桌上那盏摇曳不定的烛光，想要知道真相却又怕知道真相——
　　希望得到的答案，害怕失望的情绪，化为幽冥中茫然的手，紧紧擒获住不知所措的心。一切来的太过突然，突然得他毫无准备，他曾为此想过很多种再见，却没有想到是这样的再见！
　　深吸一口气，他终于下了决定！——他解开了封禅的衣带，怔愣良久之后，终于在“啊”的一声中，顺着床沿缓缓滑落……
　　只见封禅的小腹之上，赫然陈着一道狰狞的伤口——皮肉翻卷着未曾愈合，细看之下，伤口处依稀能看见浅金色——这是杀戒的伤口！
　　为什么魔界的公主会说出那样的话，为什么魔界的杀手会追杀他，为什么他会刚好出现在他的面前，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有了合理的解释，只因为——
　　“一剑封禅就是吞佛童子！”

　　“一剑封禅就是吞佛童子？”
　　笑蓬莱的室内，一室的震惊尚未散去，众人仍在狐疑，却为孤月所喝退。即使是二殿最震惊最足智多谋的军师任沉浮也很不敢相信，那个传说杀死了吞佛童子的一剑封禅就是吞佛。
　　众人已经退去，魔界公主坐在镜前默默不语，艳丽的舞姬在她的身后梳着她凌乱的发丝。
　　“妖姬，”魔界的公主缓缓开口，口气中已经全然没有了方才的戾气，而是女子娇媚之声，“不，骨箫，你爱过吗？”五色妖姬停下手中的梳子，看见转过脸来的骄傲公主红了的眼眶以及眼下那淡青的颜色，叹了口气。“公主。”
　　“你懂得对不对？”此时这位蛮横的公主也不过是一个为爱而痴狂的女子罢了，“爱他就会想他，很想很想，能看见他的时候眼睛就会不顾一切的追随他，不能看见他的时候，就会把她所有的动作所有说过的话都想一遍……一遍又一遍，就好像他还在我身边一样……”
　　同殿为臣，又怎及心心念念？五色妖姬叹息覆上了魔界公主那双颤抖的双手，一手冰凉，一手温热，如同魔族公主此刻的心情，“他没有死，我很开心，可是如今的魔界，又怎能容他？”眼眸中有水光荡漾，却是倔强的没有落下。口中所说，满满都是爱恋。
　　“男人寡情薄义总是胜过女人一筹。”艳丽的妖姬看着魔界的公主，眼中明澄净止，三分冷计七成杀，正是曾经离经叛道，蔑视世人礼法的情主骨箫的眼神！
　　“让他听不见声，就永远不会有冲突决裂。”
　　“让他说不出话，甜言蜜语才不会变成虚伪的手段。”
　　“让他顺从依附你，才不用徘徊在恐慌惊惧的世界。”
　　温柔的嗓音，令人酥麻的语调，说出的确是令人瞠目结舌之语。然垂下眼，她继续说道，“别人，吾会教你去得到，是他，吾劝你放弃。”吞佛童子，不是这位魔界公主所能得到的对象。
　　“放弃？哪是说放弃就能放弃的。”
　　“公主，夜深了，该休息了。”五色妖姬软语相劝，情主，妖姬变化只有一瞬，孤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缓缓起身，举止之间仪态万方，“本公主要休息了，你退下吧！”
　　“是。”
　　关上门，隔开了夜色与霏糜的空间，隔绝了那想念，也隔绝了那过去相同的痴恋。
　　艳丽的妖姬叹气看着夜空中的明月，心中澄明。
　　明月仍是那当年的明月，可是她亦非当年的情主。
　　爱，似乎曾有过，却又飞快消失，如今的她，心爱已死，却不知为何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