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CH3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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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后，周遭都安静下来。
钟立文给自己倒了杯咖啡，独自一人留下来加班。
把失火那天前后的闭路电视录影带又统统翻出来，他决定重新再看一遍，总觉得有遗漏掉的蛛丝马迹就在能够得到的地方，只是一个恍神又错过了。
小屏幕的光照得脸上的阴影忽明忽暗。
纸上写满了铅笔字的记录，几点几分有谁进来，又在几点几分离开，事无巨细。
睡意渐渐爬上来，钟立文险些睡过去，于是立刻起身去洗手间用冷水冲脸。
镜子里虽然略显疲惫，但眉梢眼底都掩盖不了的笑意，才体会到什么是真正的好心情，抹了一把脸，才慢慢走回办公室，也把刚才整理的线索在脑子里捋一遍。
坐回位置，才发现手机显示有一条短信。
——有冇偷偷睡觉？ From：翘
暗笑一声，立刻活动手指回复：点敢啊李Sir，不信我欢迎来查岗的喔。
看着短信顺利发送，钟Sir托着脸颊盯了手机屏幕半晌，又迟迟不见回复，不禁有点沮丧，“没良心，我在这拼命工作，也只慰问一声而已。”
“呐！虽然没发现你偷睡，但是发现你在背后诋毁上级啊。PC66336，你现在是不是对我很不满很想投诉啊？”
灯光将影子拉得很长。
清朗的声音带着熟悉上扬的笑意。
钟立文很惊喜，整个人幅度过大地做了一个很不标准的向后转。
举了举手中的外卖，一身浅白色休闲打扮的李柏翘在加班的夜里看起来实在很温暖，“我来查岗的。”
艇仔粥还带着暖暖的热气。
钟立文一边狼吞虎咽一边盯着小荧幕，虽然依旧是无聊的观察和推理工作，但身边多了一个人，却让整个夜晚都变得多彩不同起来。
直到凌晨三四点，颠来倒去复习了好多遍，钟立文揉着泛泪花的眼睛打呵欠，才终于捕捉到了新的重点。
他按了暂停，铅笔一端指着电视屏幕道，“柏翘！你看，这个人在下午5点三刻多的时候走进去，但是一整夜都没再出来过。”
陪着看录像带整整一晚的李柏翘，沉默了很久才道，“阿文，你有没怀疑过林向容？”
钟立文愣了下，“怎么讲？”
“我知你们最初怀疑过他，甚至查过他的银行户口……”
“——但是他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据。”钟立文插嘴道，又小声地补充了一句，“虽然我主观上不喜欢这个人……”
李柏翘忽视他最后的话，点头道，“我知他有不在场证据，他说那段时间他在快餐店温书。”
“是啊，去那家店问过，证实无可疑。”钟立文握着笔在纸上画圈圈，“……他离开大楼的时间是，下午6点多，然后一直都没回来过。”
“现在不是期末，也没有临近的考试，他温咩书？”
钟立文耸肩，“天晓得。我也一直觉得他古古怪怪，还在仁爱医院的住院部遇到过他。”
“他本身有太多的巧合。孤儿院的资料失窃他被怀疑过，只是他行事说话滴水不漏，一点把柄都抓不到。”
钟立文挠头，分外不解，“于情于理来讲没可能。他读法律，又是大学生，每天生活几正常，而且一点都查不到他和进兴有任何关系。”
“我也觉得这样的怀疑很荒谬。但是，阿文……”李柏翘表情分外严肃，“……最奇怪的是，我一直觉得林向容面熟，刚才忽然想起来，在那天香港早晨的新闻报道里，我似乎看到过他。”
钟立文惊讶得张大嘴，“你话真的？”
“你可以问电视台掉带子过来看，”叹口气之后，李柏翘看着钟立文问道，“记不记得PTS上课时候说过——”
“——纵火犯在纵火之后大多会留在现场欣赏自己的成果。”两个人异口同声。
“难道他的不在场证据有问题……？但是他真的离开了的喔……”
钟立文疑惑地看着电视屏幕，画面还停留在那个陌生人模糊的身影上。
“这幢楼里已经出现了一个不在我们考虑之中的撞泉叔的凶手……你不觉得太奇怪？”
李柏翘温润的嗓音因为紧张而有些突兀感，“阿文，之前有个人跟我说过一个成语，——叫做借刀杀人。”
好像越来越接近事情的真相，越不敢确定。
电视屏幕在钟立文脸上投下不真切的阴影，他的声音发紧。
“你是说，我们想错方向了？只考虑到是住户纵火，但或者根本可能是一开始纵火犯都躲在这栋楼里？”
窗外墨黑色慢慢转变成深蓝色，丝绒一般的天空开始渐渐泛起鱼肚白，星光还在顽强微弱地闪烁着。楼下的路灯一盏两盏三盏蔓延到远方，街道上很冷静，只有偶然匆忙路过的拾荒者和早起奔波的人。
一杯又一杯的咖啡都温暖不了的手指。
李柏翘被这样绕圈又无意义的作案手段折腾得身心疲惫，他忽然问钟立文，“阿文，你会不会想，江世孝在的时候，好歹一切交易井然有序不会伤及无辜，□□有□□的秩序，他也不会唆使未成年人犯罪。现在一切从头来过，谁知道会不会更乱更差？”
钟立文粹不及防地抬起头来看他，唯恐捕捉到一丝一毫的怯弱和游移，所幸没有。李柏翘依旧还是挂着清淡的笑，露出两只尖的虎牙，显得几分稚气，他眨眨眼，好似是说给自己听，“我想，江世孝现在一定很中意我们这样评价他。”
钟立文在心底叹了口气，并不搭腔。
只是倾过身，像往常一样揽住他的肩膀，顿了顿，又缓缓靠近覆盖上去，把下巴搁在他的肩窝处。李柏翘没有避开，两个人沉默着望着窗外的天色一点一点亮起来，直到感受到彼此的体温，钟立文才起身取走对方手中已经冰凉的咖啡，“走吧，回家洗个澡先，转头再写份报告给程Sir。”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CH3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