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寨网王][鞠关]有多远滚多远》葡萄魚

7、CH 7

　　跑业务奔波了一天，鞠万走出大楼的时候才发现外面漆黑一片，乌云密布，一副暴雨将至的糟糕样。他正一手提着手提电脑一手拿着塞满资料的包全是不能碰水的宝贝东西，心里直叫糟糕，刚走到路边还没来得及打的老天爷就开始飘下濛濛细雨了，从慢慢漂浮的雨丝，不断加快下坠的速度和雨滴的质量，鞠万眼明手快，就差舍生取义冲到马路中间拦车。
　　所幸的是，终究在暴雨狠狠砸下来之前上了车。

　　司机好耐心地跟他唠嗑，“今天下班挺迟的嘛，这天气真讨厌，看样子要堵一会儿了。”
　　“师傅，你开玩笑吧？遇到这天气你们生意最好了。”鞠万回嘴，拍着衣服上蒙着的一层水珠，心疼得不得了，他最贵的一套西装啊。
　　“哈哈，你运气好。我刚放人下来你就冲过来了。”司机向窗外努嘴，刚下班的又没带伞的白领们躲在屋檐下急得跺脚，撑着伞的也被狂风刮得东歪西倒浑身湿透，所有人都狼狈得不得了。
　　鞠万不是什么烂好人，所以看着窗外别人的倒霉心里特别闷着乐，又不好故意表现出来，只能装着不在意，“是啊，我这人别的没有，就运气特别好。”

　　堵车堵得人心烦，在鞠万快打瞌睡的时候终于在楼下门口停了。
　　“现金还是卡？”
　　“卡，”鞠万把交通卡递过去，看了一眼价钱还是咂舌，心想这怎么都得缠着关越给报了，60多块钱都够几天的伙食费了，“师傅别忘了打票啊。”
　　司机还好心肠地提醒说，“外面雨还打着呢，你下车了动作可得快啊。”
　　“我知道，这不跑几步路的事儿么……”
　　话音未落，“喜羊羊美羊羊懒羊羊——”齐声开唱，鞠万摸出手机，来电显示：周助。鞠万瞥了一眼司机扔在操作交通卡，滴地一声，他按下接通键，“喂？周助啊……是啊，雨好大。嗯，刚下班呢……没有，打车回来的！要不然还怎么回得来。”

　　司机打了票递给他，“别打电话啦，喏，拿好。”
　　鞠万夹着手机一只手接过发票塞进口袋里，抓过电脑包和文件包架在胳膊底下冲司机挥挥手，拉开车门垮下去，还没站稳就给劈头盖脸的雨下了一身。

　　“周助我——”我过会儿打给你，这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那一瞬间，鞠万像被雷劈中一样，愣在当场。
　　时间好像忽然就那样静止了一个地久天长。
　　沙沙沙的声音是绵绵无穷的背景音乐，暴雨还是唏哩哗啦地下，大颗大颗的雨水充满着分量，砸在脸上隐隐发痛，可是他仍旧笔直地站在那里。

　　夹在胳膊底下的文件包下滑了一下，时间才又好像开始向前流动起来。
　　鞠万忙不迭地去夹紧，弯下身子的时候肩膀一斜手机又脱开手指掉了下去，又慌乱地在它落地前去抓，顾此失彼的情况下电脑包“啪”地一声摔在地上。

　　“该死！！！”
　　鞠万狼狈不堪，一阵手忙脚乱。
　　几乎在这几秒钟内浑身湿透，冰冷的感觉沁入骨髓让他不可遏止地颤抖起来，顾不得顾及贵重的西装，好像连心都冻住了一般。
　　雨水掉进眼睛里，莫名的酸涩胀痛，逼得他快要落泪，他捡起电脑，心里又急又恼，顾不得话没说完就关了手机，跌跌撞撞地冲进了大楼里。

　　拖着长长的水印爬上楼，鞠万整个人好似从水里撩起来一样，头发一缕一缕的黏在额头上，一串串的水珠还在不停地滴落下来。
　　他忍不住发抖，一阵阵寒意从骨头里散发出来，费了好大的劲才从包里挖出了钥匙。指尖攥得发白僵硬，哆嗦了很久仍旧不能准确地对准钥匙孔。

　　“他妈的！”
　　鞠万抱着两个包，慌乱失措地站在那里，脑子空白成一片，什么都思考不了那种烦闷和无力感把他吞没掉。

　　“你——怎么了？”
　　关越站在楼梯上错愕地盯着落汤鸡一般站在自家门口的鞠万。

　　鞠万回过头瞥了关越一眼，几乎从胸腔里憋出一声吼，“滚！”
　　没有搭腔，关越簇起眉，用审视地目光看着鞠万，慢慢又跨下一阶楼梯。
　　“滚！！”鞠万失控一样把钥匙往关越那个方向扔过去，又喊道，“给老子滚！你他妈的看我笑话还看得不够么？你又想干嘛，看吧，我他妈的就是个笑话！”

　　钥匙砸在关越肩膀上，然后哗啦一声掉地。
　　关越不声不响蹲下身捡起来，然后下楼，走到鞠万跟前利索地插入钥匙孔，旋开门走进去，啪嗒一声打开灯。
　　“你不进来么？”

　　鞠万仍旧一动不动，像被人点穴了一般。
　　叹口气，关越拉他进屋，碰到鞠万冰冷的身体时还是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你先站在这儿。”把他还紧紧怀抱着的东西拿过来放在桌上，然后径自去浴室拿了毛巾。

　　还在滴水，鞠万站在门口手足无措地像个犯错了的孩子，刚才爆发出来的脾气瞬间蒸发掉。关越又在把毛巾递给他，
　　“能自己擦么？”
　　鞠万点点头，把湿答答地黏在身上的外套和长裤脱下来，机械化地把头发和身体抹干，关越又说，“去洗澡吧。”
　　继续点头，鞠万擦过关越的身边走去浴室。

　　当滚烫的水迎面淋下来的时候，冰凉的皮肤被烫到发痛，鞠万才有了真实感，狠命地抹了一把脸。
　　刚才在沙沙沙声中听到的那句话好像不真实。
　　还是那个柔柔亮亮有些发闷的声音，鞠万第一次听到他那样甜蜜且羞涩的语气。

　　——鞠万，我想结婚了。
　　我想结婚了。
　　想结婚。
　　结婚。

　　他妈的！！！
　　鞠万砸了一下浴室的墙，震得手臂发麻，可是却麻不到心里。

　　洗澡洗了很久，走出浴室的时候，鞠万没有料到关越仍在。
　　关越正用他的电磁炉烧水，脸色平静，目光沉静，连一丝应该有的好奇心都没有，见鞠万洗澡洗得浑身发红地出来就说，“你过会儿喝点热茶吧。”
　　“嗯。”
　　“你的衣服我觉得你明天送干洗吧，应该还有救。”
　　“好的。”
　　“电脑你千万别开，一开就烧了。早点送修。”
　　“我知道。”

　　关越见要交代的都说了，挑了挑眉，细长的眼睛掠过鞠万的脸，闪过了不明的情绪，没等鞠万看懂他又垂下眼睑道，“那我走了，你当心别感冒了。”

　　自始至终，关越一个问题都没有问。
　　原本就不是爱管闲事的人，但是他却站在这里关心起一个他连朋友都不想算上的人。
　　个中缘由，关越只觉得自己好笑。借着抚慰别人就能让自己也跟着看开么，心里一窒，关越抿着嘴自我厌恶起来。

　　鞠万走上前，淡淡道，“谢谢你。”
　　关越受不得别人的客气，下意识就要躲，“那你休息吧。”
　　前一秒还淡然自若，下一刻就想落荒而逃了。

　　大门才拉开一条缝，下一刻又砰地一声被关上。
　　关越感到背后巨大的压迫感，还带着沐浴后淡淡的柠檬薄荷的香，夹杂着水汽萦绕上来，不知怎么地就一阵心慌。

　　“怎么……？”
　　有些错愕，关越转过身，发现自己困在鞠万与门板之间。
　　鞠万一只手撑在门上，低下头看他，眼神闪闪烁烁，亮得好似含泪，满满都是快溢出来的伤，像小动物般无辜和无助，他耳语似的呢喃着，“别走，别走好么……”

　　心被纠起来，关越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安慰的话还来不及说出口，鞠万就忽然俯下身吻住他，捧着他的脸反复深入，几乎是带着索取性质的交换着彼此的呼吸，如此不安，如此害怕。
　　鞠万不断靠近关越，身体密合得没有一丝缝隙，却还是觉得不够，身体还是忍不住冷得发抖，感受不到对方的体温。
　　关越被抵在僵硬的木门上，背脊隐隐生疼，但忍不住沉迷在这个单纯不带情欲的吻中，他环住鞠万的脖颈，手指探入他湿润的发丝中。

　　关越在混乱中，自问一般地问，“你在吻谁，鞠万……你看到的是谁……”
　　鞠万一震，仓皇中错开了他的唇，把脸埋在关越的肩上，呼吸中带着滚烫的热气。他搂着关越，像要把他揉进身体里，溺水一般无助。
　　苦笑一声，关越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他的背，算作安慰。

　　好像过了很久，鞠万的呼吸慢慢平静下来。
　　“关越……”
　　“嗯？”
　　“我吻的是你，关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