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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六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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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展晴心乱如麻,只觉得三魂六魄都已经游离于体外。他想起那天小麦被一条小蛇吓得惊慌失措的样子,简直无法根据常理推测这次她该受到了多大的冲击。
“娘子,”展晴低头用吻熨平小麦微微蹙起的眉头,“不管发生什么事,为夫都会陪在你身边。你说过,上穷碧落下黄泉,你要奉陪到底的。你……你……”
小麦在睡梦中翻了个身,不悦地睁开眼睛,连身边的人都没看清楚,就嘟着嘴道:“一大早的这么吵做什么?”
展晴微微一怔,又惊又喜地试探性唤了声:“娘子?”
小麦一听这称呼,立刻就清醒了,撑起身子回过头:“你怎么会在这?”她疑惑地环视四周,“我怎么会在坤宁宫?”
展晴心中一呆,顿时知道自己被耍了,强压下把那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大卸八块的冲动,他求证道:“娘子一直睡到现在?”
小麦眨了眨眼睛,伸手摸摸自己的脸,又探头看看窗外,不好意思地回过头:“这是什么时辰了?”
展晴立刻长出一口气,一把将小麦搂进怀里,死命地揉了两下。那一刻,竟莫名有了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小麦不明所以地被展晴搂在怀里,很有探头探脑的冲动,却又不敢乱动,最后只好安静地趴在这温暖的怀抱中。
“娘子。”展晴轻轻吻着小麦的发丝,抚摸着她柔嫩的脸颊。
“嗯?”小麦好奇地应了一声。
展晴阖上眼帘,深深地吸了一口小麦发丝上的香气,让这缕香在四肢百骸中弥散:“如果为夫只是一个普通的市井小民,无权无势,你还愿意陪在我身边么?”
小麦搞不明白展晴怎么会突然说这种话,脑中一个激灵,以为是知道了她和沈之航的事,赶紧表明立场:“我见到你的时候,根本也不知道你是谁呀!那房子破得跟个山寨似的,我不也跟着你了嘛!”
说着,依到展晴怀里撒娇:“你后来把我弄失忆,让我忘掉你,可我还是喜欢上了你。可见,我们的灵魂本来就在相互吸引,不论容颜是否有异、性格有无差别,都无法割断那种冥冥中注定了的牵绊。”
展晴目光如水,心里变得无比柔软:“一直没有问过你,到底是如何发现我便是凤熙辰?”
小麦闻言脸倏地红了,扭捏地背过身去:“这还用问我?也不想想你自己都做了什么事!”
展晴茫然地回忆了一下凤熙辰做过的事,加上联系了下小麦戳破自己身份的时间,忽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凤熙辰”和“展晴”做过的共同事件,可不就是……翻桃色云、覆粉色雨嘛!
眸底隐色,一只手不安分地探进被子里去:“原来娘子是对为夫的身体有记忆啊,这敢情好,我们来加深一下记忆。”
小麦又羞又慌地去躲展晴的手,嗔斥道:“这可是坤宁宫,你也收敛点。”
“管他什么坤宁宫朝华殿的,以后都和我们没关系了。”展晴帅气地一低头,将小麦压到床上,潇洒地低声道,“为夫带你游山玩水浪迹江湖去。”
小麦吃了一惊,她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刚要说话,唇已经被狂热的吻封住。
待展晴吻罢,小麦惊乱地扶住他的肩:“相公,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展晴一垂眸,随便编了个借口:“为夫无法忍受你睡在别的男人身边。”
展晴所说的男人,其实是钟嘉奕。可小麦心里有鬼啊,直接就以为自己和沈之航的事东窗事发了。心中急得不行,当即慌乱地解释:“相公,你听我说……”
“不用再说了,”自二人互吐心迹后,展晴第一次打断小麦的话,“我意已决,连自己的娘子都守护不了,我有什么资格去守护大齐江山?何况适合当皇帝的人多得很,以恒啊,以昕啊,之航也行……总之,这场闹剧,凤某不奉陪了!”
“不行!”小麦一把推开展晴,坐了起来,坚决地说,“不可以,我不会跟你走的!绝对不行!”
“娘子……”展晴柔声哄道,“江山什么的,根本没必要执着,我早就不想干了,无需自责。”
小麦喘息着,绞尽脑汁地想办法阻止展晴,她怎么能允许自己变成他登上帝位的绊脚石呢?她存在的一切价值,就是为了他好。如今,帝位唾手可得,怎么可以轻言放弃?
他不可以辜负先皇和宓妃的在天之灵,不可以辜负展相为了保护他而牺牲掉的儿子!
小麦想了半天,终于舔了舔唇,睁大眼睛看向展晴,眸光中流露出无限的期盼:“如果我说,母仪天下是我毕生的愿望,相公愿意为了我去一争天下么?”
此话一出口,小麦的心就揪了起来。她紧张地注视着展晴俊美的脸庞,生怕错过哪怕一丝丝的不快。她的要求为难他了吧?他会不会把自己当成利欲熏心的女人?
展晴微微偏头,浅笑着望了望四周,略一挑眉回眸看向紧张兮兮的小麦:“对于娘子的一切要求,为夫都不想拒绝。”说着,拿起小麦的手,放在掌心,怜爱地揉了揉:“你我之间,有什么不可以说的?怎么害怕成这样?”
苍白的指尖不自然地颤抖着,小麦努力地想克制下来,却总是做不到,勉强地扯出一丝微笑,靠进展晴怀里,大眼睛眨了又眨,最终只是委屈地一字不言。
展晴温柔地拥住小麦,俯身看着她温润的大眼睛,莫名好笑地轻叹一声,就在小麦心生疑惑的当口,邪邪一笑,在她唇上偷了一个吻,绝美的脸庞泛起一层魔魅的光:“可是为夫要提醒娘子,当我的皇后可是很忙的。”
小麦小惊了一下,对上展晴色色的目光,连忙偏开目光,脸顿时就红了。
展晴不肯放过小麦,咬上她的耳垂,粉色的舌尖轻轻□□着小麦的耳廓:“娘子可能会忙于侍寝,而无暇母仪天下。”
小麦一下子软在展晴怀里,只敢嗔视不敢言语。
展晴哈哈一笑,满意地将小麦放下:“待会皇上在祭龙台赐宴,为夫帮你更衣。”
哪里轮得到小麦说不,展晴已经利索地脱掉她身上的睡衣。小麦羞得连忙闭上了眼睛:“我自己来就好。”
展晴笑着舔了舔唇,要不是怕小麦受凉,他十分想再细细欣赏这心仪的胴体一番。快速地帮小麦穿好纱裙,又罩上厚厚的雀裘大衣,展晴扶小麦在梳妆台前坐下,居然又要替她梳头!
小麦赶紧抓住展晴的手,摇了摇头:“叫流苏来吧,怎么好老是麻烦相公?”
展晴莞尔一笑,拿开小麦的手,温柔地梳着那一头青丝:“为夫的志向,是帮娘子梳一辈子的头。”
小麦一愣,怔怔地看着镜中展晴美得让人发狂的脸,眼眶竟莫名地红了。虽然自从认识展晴以后,小麦不论为了他做什么,从来没考虑过值得不值得。但而今忽然觉得,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能换得他这么一句,就算是死,也足够瞑目了!
一股席卷天地的暖意,将小麦紧紧包裹,她扬了扬唇角:“这里可不是你我两个人,净是说这些,小心教坏了儿子。”
展晴忍住笑意,绾起掌心的青丝:“教儿子善待自己的娘子,难道是坏事?莫非你这个当母亲的想让他做个薄情郎?”
“瞎说!”小麦急了,胎教上讲小孩子是胎儿的时候,其实就有了意识,万一真被他爹给误导了,以后跟娘不亲咋办?
展晴见小麦终于恢复了无拘无束的状态,笑着梳好头,然后在她颊侧印上一吻:“我若是和你一同出去,恐怕让有心人见疑。待会娘子和沈大人同去,为夫在祭龙台等你。”
祭龙台——
本来在祭龙台赐宴,乃是大齐最高规格的国宴。只有在特殊的日子里,部分身份尊贵的皇室贵族或者功勋赫赫的臣子才有资格享受。至于后宫可享此殊荣的,历来只有皇后。
当然,也曾有妃子仅以后妃的身份,便享受过祭龙台的赐宴。
其一是先祖皇帝,即钟嘉奕的太爷爷辈上,皇后早殁,当时统领后宫的怡妃便曾有幸登过祭龙台。当然,怡妃在薨逝之后,被追封为端怡皇后。其子继承皇位,如今所存的大齐皇子皇孙,便俱是怡妃的血脉。
其二乃是先皇时期,容貌昳丽堪比洛神,宠霸后宫的宓妃,即展晴的生母。她曾多次以皇妃身份踏足祭龙台,更是一度将祭龙台当作私人宴客场所。宓妃虽终其一生不曾被封后,但风光远甚历朝历代的皇后,其子更是刚一诞生就被封太子。虽然后来惨遭宫变,但依然是大齐国历史上最为传奇的女人。
其三便是眼前这位,迷迷糊糊的沈氏莺妃。却不知,同样是以后妃的身份坐在了这高耸入云的祭龙台上,他日功绩荣宠能否媲美之前两位?
“怎么了?”沈之航关切地低声询问脸色苍白的小麦。
小麦忍住要吐的冲动,咬紧牙关摇了摇头:“没、没事。”
以前拍片子当别人的替身,被吊在钢丝上一吊就是几个小时,所以小麦落下了严重的恐高症。自从登上这祭龙台开始,她便觉得天旋地转头晕眼花。
本来小麦还想把情况告诉沈之航,可她刚准备说的时候,魏太后就来了,只好硬撑着陪吃陪喝。
“莺妃这莫不是妊娠反应?”魏太后放下筷子,挑高了眉毛看向钟嘉奕。
钟嘉奕心中一“咯噔”,表面上陪笑几分,不置可否,只忙着转移话题:“来,母后尝尝这是曼君亲手做的……”
“莺妃啊,”魏太后不搭理钟嘉奕,笑眯眯地看向小麦,“皇上既然已经拟旨册封你的孩儿为太子,他的身份可就比你高了不止百倍,你可要小心伺候着。另外,该忌口的要忌口,胭脂水粉之类的也别再用了。为了将来太子可以顺产,哀家会安排专门的嬷嬷伺候你的饮食起居。正好朝华殿也失了火,为了方便照顾你,你不如搬来和……”
“太后。”展晴料知魏太后必定是要小麦搬去和她同住,连忙出声打断。等她说出了口,那可就成了不可违背的懿旨!
“谦裔公子何事打断哀家呀?”魏太后微有不悦,但碍于展沐斐的面子,还是给了展晴说话的余地。
展晴刚要开口,钟嘉奕忽然一个凌厉的眼神射向他。他不禁一惊,瞬而意识到自己并没有立场就莺妃的事发话,但他不可能置小麦于不顾,当下略一寻思,扬眉浅笑:“太后是老佛爷嘛,孕妇不得礼佛,所以谦裔觉得莺妃娘娘应当回避太后圣驾。”
魏太后疑虑一分,笑问:“谦裔公子何时这么关心哀家了?”
在座的几乎都知道小麦和展晴的关系,当下个个都凝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