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短打合集》八百万狸猫

12、乙骨忧太

　　＊团建产物，骨酱乙女

　　1.

　　死掉了。

　　浮现在脑子里的字句太过简单，消化这个信息却花了比想象中要长得多的时间。

　　你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到楼梯那里去。被废弃了的建筑使用的是带扶手的狭窄铁质楼梯，设计老旧，曲折陡峭很难攀爬，在楼梯拐角处的平台上有人坐在地上，紧紧地抱着手里的书包，他在颤抖。

　　虽然你并不认识这个穿着他校校服的黑发男生,但你能猜到他为什么会到这个一般不会有人来的地方：他有着招人欺负的表情，你熟悉的弱者的表情。

　　你用双手握住少年的肩膀摇晃：“冷静一下，听我说。”但你的动作并没有唤回他的意识。

　　陌生的少年看上去年纪和你差不多大，现在他好像处于轻微缺氧的状态，过大的深色眼睛瞳孔微微扩大，你不得不轻拍他的脸让他回神，你说：“……嗯，他死掉了，刚刚还在抽搐呢，现在已经完全不动了。”

　　少年显然听懂了你的话，他发出了干呕的声音，你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别吐。”你补充道，“我会帮你的，放松些。”

　　他先是胡乱地摇头，滚烫的眼泪落在你手上，这样过了几分钟，不知他想到了什么，又点了点头。

　　你这才松开捂住他脸的手，打算先带他回家。

　　2.

　　以前里香说过他的关注点有些奇怪，现在乙骨忧太发现她说的也许没错。

　　明明刚刚才发生那样的事情，现在他注意到的却是眼前少女单薄的穿着，初秋的季节，她却只穿着一件白色连衣裙，轻飘飘的款式，让人联想到柔弱的植物，他有种错觉：也许一阵稍强的风就能把她吹倒。

　　少女的名字叫做“四季”，她住在附近，是来丢弃宠物猫的尸体才碰巧遇上这件事的。

　　门牌上的姓氏是明石，然而下属却没有四季的名字。乙骨盯得太久了，四季便解释道：“我一个人住，用父亲的名字比较安全。”

　　四季租住的是一室一厅的小房子，仅有四叠大的大厅里装着迷你的开放式厨房，这一狭小的空间承担了大部分生活功能。乙骨偷偷地打量，可以看到地上散乱着几本翻了一半的半旧书本和放置在水槽里的碗筷，房子朝阳，看得出来主人有精心收拾过，但室内依旧有轻微的腐旧气味。

　　这所公寓是向负担不起高租金的老人们优惠租住的地方，进来时乙骨看到其他住户的门窗都紧闭着，外面看不出有人生活的迹象，甚至四季趁着管理员不在的时候将他带回来竟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乙骨坐在地板上，他的腹腔深处在隐隐绞痛。换了一身衣服的四季从房间里出来后又递给他一盒果汁，说：“喝吧。”她顺势坐在了他对面。

　　他下意识照做，却尝不到什么甜味，只是发干的喉咙确实得到了冰凉液体的滋润。

　　“总之，可以先告诉我你是怎么被带到这里来的吗？别害怕，我不会报警的，请相信我。”

　　乙骨忧太摇了摇头：“不……我要离开这里，明石同学可以当作没见过我吗？”

　　“如果我打算装没看见的话现在就不会把你带回来了，乙骨君是想要自杀吧？”

　　心思被揭穿，乙骨忧太难堪地低下脑袋。

　　“为什么想要自杀？”

　　“……我有一个小我几岁的妹妹。”

　　“不想让她因为哥哥是杀人犯被欺负，自杀是想要保护家人吗？了不起呢，乙骨君的妹妹真幸福啊，你是一个好哥哥。”

　　乙骨只能摇头否定，他不认为自己是个可以让妹妹自满的哥哥。

　　四季继续说：“自我了断是最后的手段，还没到那一步。”

　　“但是河濑君的尸体该怎么办？很快就会被发现吧……”在乙骨忧太看来，除了这个方法以外已经无路可走，毕竟杀死一个人的意外已经发生了。

　　“哦，原来他是叫河濑啊。那个地方附近有非法的‘垃圾场’哦。虽然有明令禁止不许往未开发的荒地倾倒垃圾，但很久以前就没人管理了，很多在这里住的人都往那儿倒垃圾的，难以处理的动物尸体也会被扔到那里去，腐烂的异味一般不会特别引起注意。一天而已，放着不管没人找这个人的话，我觉得应该没问题。”

　　“河濑君不怎么来上课，我想学校这边应该不会发现他失踪了，但是学校之外他认识什么人我就不清楚了。”

　　“嗯，我知道了，这样的话，尸体我来处理吧。”

　　“诶？”

　　“明天乙骨君要照常上学，不用管这件事，我会把那东西处理干净的。我不认识河濑，由没有杀人动机的我来做的话风险比较低。”

　　荒谬，乙骨忧太甚至感到后背有些发凉。

　　可是四季却不觉得气氛异常似的，她倾身过来，亲昵地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语调温温柔柔：“那么接下来我们去约会吧？”

　　3.

　　下定决心以后，事情怎么解决一下子变得豁然开朗。

　　你知道附近有一家商务旅馆在前台使用的录像机如何运作，这是你偶然听到的事情，那个录像机是今年夏天新购入的款式，但由于旅馆主人的设置不当，它会按程序设定定时自动删除前一个月的视频记录——哪怕是前一天刚刚录下的内容。

　　你需要被错误记忆的时间。

　　如果操作顺利的话，河濑雄一的失踪要暴露可能要花上两个月甚至半年才会暴露，记忆是经过大脑选择修改过的产物，到那个时候一两天的误差总会被刻意模糊。

　　就算出现意外，尸体在这几天内被发现的话，录像也已经找不到踪影了。

　　这样你和乙骨就有不在场证明了。

　　乙骨忧太正在浴室里洗澡，他希望你不要看，单独设立的隔间仅使用了毛玻璃做隔断，可以从外面朦胧看见内部，他很难为情。你照做了，也许乙骨现在正借着水声偷偷地哭，你觉得他应该哭一下，他有点神经质过头了，这样发泄对他有好处。

　　你把头埋进枕头里，感觉胸口被开了个大洞，有种美梦一般兴奋又空泛的感觉。

　　过了一会儿，乙骨从浴室里出来，拘谨地躺上床铺的另一边。

　　他的动作让什么东西从衬衫内侧滑出来，你这才注意到乙骨脖子上用链子挂着一只款式朴素的婚戒。

　　“那是什么？”

　　“啊，这个是里香给我的戒指。”

　　“抱歉，我不知道你有女朋友。”

　　乙骨忧太一时慌神，过了一会儿，他有些艰难地说：“额，嗯，里香五年前因为车祸已经不在了。”

　　他似乎是很容易交付信任的类型，如果是你在他的立场的话，你是不会讲起这种隐私的话题的。你做出同情的姿态：“怎么会这样，对不起。”

　　“不……”乙骨摇了摇头，“明石同学为什么要帮我？”

　　“一定要在这里聊这个话题吗，说不定会被别人听到的。”你蹭过去，环住少年的腰，趁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把脸从他胸口抬起来，盯着他猝不及防的眼睛，“只是觉得有趣想做而已，而且乙骨君非常可爱，我想帮助你，不可以吗？”

　　乙骨忧太的脸顿时红得要滴出血，他嗫嚅道：“请不要这样说，还有松开我吧。”

　　“不要。”

　　你反而将他搂得更紧，整个人都陷入他怀里去了，乙骨身上有一股旅馆卫生间附赠的廉价洗发水的味道。

　　乙骨大约没有和异性接触的经验，什么都没有对你做，他整个人慌慌张张的，连手放在哪儿都不知道。

　　你有点想笑，又有点想吐。

　　一小时以后，你们从房间里出来。办理还卡的手续时，你用力给了乙骨忧太一巴掌，哭诉道：“明明难得是星期天，你为什么这样过分，讨厌我的话就分手啊！”

　　4.

　　从打工的地点告完假回来时，依旧穿着校服的乙骨忧太在你回家的路上叫住了你。

　　“明石同学。”他有点不安地说，他似乎总是这样，像只惊弓之鸟。

　　“不是说过接下来最好不要再和我有接触吗？”你语气冷淡地说。

　　“对不起……”

　　“嗯，我知道了，全部都交给我让你很不放心吧，先到我家去吧。”

　　浴室隔绝了外面的声音，你暂时没有闲心去管乙骨忧太的想法，只是用香皂耐心地剥离每一丝残存在指缝的油脂和烂肉的气味。

　　因为尸僵会在死亡十二小时以后出现，你不得不熬夜进行工作，好在最后还是顺利完成了分尸的工作。

　　首先你脱下了河濑的衣服，将容易被看出人类特征的手脚用小型电锯斩断，把他们和死者的衣服一块装到百元店买来的黑色尼龙袋子里，又用锤子耐心砸扁了河濑的脸部，这是最花时间和力气的步骤，你不得不休息三十分钟再继续作业，接下来你把剩下的肢体用带来的斩骨刀和切刀分割成肉块，一部分将要被扔到深山，内脏和另一部分则被你倒上了诱食剂——乙骨忧太看上去马上要吐了。

　　你停下了讲述，有点无奈地说：“所以我说你最好不要再和我有接触。”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他用快要哭出来的声音向你道歉。

　　5.

　　明石四季让他帮她做饭，她暂时还没法克服心理障碍去用切割过尸体的手料理今天的晚饭，她说这太不卫生了。

　　厨房的冰箱里有咖喱块和蔬菜，乙骨忧太就地取材做了点咖喱。他对食物没有特别的讲究，没有自信这顿咖喱饭是否会合这个少女的口味，但显然后者已经不再介意味道，填饱肚子以后便呆呆地坐在折叠桌的旁边。

　　也许是事情差不多安定下来让他神经放松了一些，乙骨忧太注意到上次来时那些被翻开并做过详细标注的书本都是一些法医学的书本……是因为明石同学对这方面很感兴趣吗？帮助自己分尸藏尸也是因为这种兴趣吗？

　　他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时间有点晚了，乙骨忧太自觉地收拾了碗筷去清洗，他不经意地想到了一件违和的事情。

　　明石四季露出来的肩膀上有着青紫色的指痕，有些骇人。

　　……她昨天身上有这样的淤青吗？

　　6.

　　好像凶杀案的阴影已经消散不见，你开始时不时地和乙骨忧太碰面，一般是乙骨发信息问你要不要见面，在河濑消失以后，他在学校里的时间似乎好过了很多。

　　你知道乙骨为什么会主动来与你见面，因为你和他是一样的。

　　杀死过同类的事实将会一直束缚着他，乙骨能够从这活地狱中得到片刻喘息的地方只有你的身边。你们沿着人工河的岸边散步，看上去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对学生情侣，感慨着青春真好的路人肯定想象不到是隐秘的凶杀案把你们这样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好像看到植物表面的茎叶却没有看到地底下纠缠的根部一样，蠢透了。

　　乙骨忧太问你：“明石同学，要到那边的瞭望台看看吗？”

　　你没有拒绝的理由。

　　今年新建立起来的像塔一样的白色瞭望台，在晴朗的天空下显得分外洁净。轮到你和乙骨排队上去时，拍照的人已经散的差不多了。

　　从高处向下看的风景并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有些眩晕，你的胸口不知为何产生了跃动的情绪，忍不住扶着护栏，将身体探了出去。

　　在你这样做的同时，乙骨忧太一把握住了你的胳膊，用的力气很大。

　　你下意识地甩开了他的手，后者怔愣了片刻，说道：“额，我觉得这样有点危险。”

　　哈，他竟然在关心你。

　　他明明什么也不知道。

　　再也忍不住胸口的折磨，你口不择言地说：“……其实乙骨君也觉得那家伙怎么样都好吧。你根本就没为那个人的死难过吧。”

　　“诶……？”乙骨的反应很慢，好一会儿，他终于意识到你说了什么，脸上受伤的表情一闪而逝，“明石同学，这种说法我觉得有点过分。”

　　你把全部的恶意一口气挤压出来，近乎尖叫的高音调：“乙骨君真是伪善啊，明明把麻烦的事情都推给了我，现在才来关心我吗？”如攻击无法反抗的布娃娃，你尖锐地一句一句指责着乙骨，把毫无意义的话语大量倒出来，想要伤害他，想要他远离你。

　　这和你的预计不一样，你本来应该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总是这样，你也许在渴望着这段失控的时间吧，说到最后，你难看地笑了笑：“倒是说点什么啊，乙骨君？”

　　可是乙骨忧太却没有做任何，他闭紧了嘴巴，一直静静地看着你，他的姿态在告诉你，他愿意体谅你。

　　你还想说些什么，但是他却抱住了你，仅有安慰意味的拥抱。你似乎懂了什么，自嘲地说：“你已经想起来了吗？”

　　“嗯……我记起来了，明石同学扔掉了那天我们见面时你穿的外套，因为它沾到河濑君的血了。”乙骨忧太闷闷地说。

　　啊，果然，如果不是乙骨忧太这个意外的话，你的计划分明可以更顺利一些的，毕竟最开始完全没想到现场会出现这个人啊。

　　有了一个纰漏，计划也就出现了骨牌倒塌一般的失误。

　　最大的失误便是乙骨忧太本人。他和你之前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是个可以用老好人做总结关键词的好孩子。

　　尽管他打乱了你大部分的计划，乙骨忧太察觉到真相这件事却让你感到了解脱，刚刚还在胸腔内翻涌的针对他的憎恨此刻已然荡然无存。

　　你知道这是因为你真正憎恨的并不是乙骨，而是让他以为他杀了人的你自己，你整个人脱力地栽倒进他的怀抱里。

　　“我们一起去自首吧？我、尽管我可能派不上用场，我还是想和明石同学一起去面对这件事。如果不是我的话，你也不会……”

　　不，现在这个结果与他无关。一切也许早已注定，不过是小石子滚入了正确的轨道，命运自然而然运行下去的结果。

　　7.

　　十四岁时你的祖母去世了，被亲戚当作麻烦开始独自生活的你在某次打工晚归的路上被河濑雄一强＊暴并拍下了录像。

　　现在想来那真是一段地狱一样的日子，那人有虐待弱小的恶趣味，你经常在过程里被殴打。不过他从来不打你的脸，因为这样会影响他的乐趣。

　　因为脸部完好，你没有让打工的五金店发现你遭遇的异常——或者说，你周围的人其实都对你漠不关心，你不知道这算不算幸运。

　　但总之，在你真的准备要杀死他的时候，没有失去这份兼职的你可以顺利准备好分尸用的工具。你不断完善着自己的谋杀想法，购买了相关的书籍，同时借用店里的电脑订购了违法的诱食剂，在打算动手的时间之前，你用两星期的时间，不间断地购买便宜的肉，将它混合着诱食剂投喂给附近的野狗，也想好了如何制造不在场证明。

　　你已经想好绝对要杀死河濑了，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全部都是为了河濑一个人准备的谋杀剧本必备的舞台。

　　但你并不是可以随便杀死一个人的反社会人格。

　　在看到河濑痛苦抽搐的样子时，你依旧产生了些许同情，那个时候你想过干脆收手吧，你还什么也没有做他就摔破了脑袋，这个人已经得到教训了。

　　可是，河濑说出了那句话。夹杂在可怖的喘息声里，微微细细的，但那依旧是凶兽的吼叫声，他说：“杀了……你们……”

　　你停下了拨打急救电话的动作。

　　——不想再回到那个地狱里去，愤怒、胆怯、恐惧的情绪交替浮现，好像燃烧发生的焰色反应一样，此刻在你的胸口剩下的只有平静的杀意，一种静谧燃烧的冷色火焰。

　　说服自己，你想，这不过是一滴水落地一般必然出现的自然现象，这个人不能活下去。

　　于是你举起了石头，这只是像人的一堆肉块，砸下去，你像一个制造死亡的流水线机器一样，完成了最后的程序。

　　你终于在淹没心灵的黑暗之中取得了片刻的安宁。

　　8.

　　在迎接二审的间隔中，你见到了来探望你的乙骨忧太。

　　半年的时间里，他长大了一些，但神情和你记忆里的一样腼腆柔软。提之前的事情对你们两个来说都有些尴尬，乙骨絮絮叨叨地和你说了些他现在的杂事，告诉你他换了一所高中上学，现在在东京念书，同学人数不多但是都很友善。

　　你沉默地听他讲话，乙骨忧太终于还是提到了那件事：“……为什么明石同学要说都是你自己做的呢？”

　　你摇摇头示意他噤声，探监的三十分钟会被完整地录像下来。

　　由于你主动自首和未成年的身份，加上案情的同情分，主动来照顾你的律师告诉你，你可能只会被判刑十年内的监禁。

　　在这个冬天，你的案件引发了广大的关注，你作为“少女A”被打了条纹码的照片被贴在各种网站上广泛地讨论，真的很幽默，明明在这之前所有人都对你漠不关心，不过现在你已经不再在意这些问题了。

　　你已经做好了一个决定。

　　“现在说这些也来不及了吧，我倒是想听乙骨君说更多你的生活，这里的生活真的很无聊。”

　　他不好意思地对你微微一笑，继续讲了下去。

　　最后，你把手贴在玻璃上，说道：“可以别忘了我吗，乙骨君？”

　　乙骨忧太把手放在玻璃另一面的相对位置，好像你们的手已经贴合在一起一样，他很认真地向你保证：“嗯，我绝对不会忘记你的。”

　　其实是在这时候，你才发现乙骨的眼睛很漂亮，是那种像家犬一样眼角有点下垂的眼睛，你很高兴你注意到了这点。

　　也许你是喜欢着他的吧，现在刚意识到这件事还真是叫人难过。

　　现在你已经没有任何想要做的事情了，你没有丝毫恐惧，只是冷静地盘算着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很快，这一切折磨着你的苦难就会结束。

　　9.

　　她曾经说过自杀是最后的手段，乙骨那时以为她是劝导他随口说的话，但实际上那是明石四季对自己的警告，如果失败了的话，那就只能用自我了断来解决问题。

　　从自首的时候，不，或许是从她杀死河濑的那个瞬间，四季就有了以死亡换取自由的决定吧。

　　那天，就在他探视完她几小时以后，明石四季提出交代河濑雄一尸体的下落来减少刑期的交易要求，并成功到达了审讯室——这是检察方的重大失误，仅仅是一瞬间，能够接触到窗户的一瞬间，她就从那儿，从八楼过道的窗户轻飘飘地一跃而下了。

　　乙骨总觉得那时她应该穿着第一次见面穿着的白色裙子。

　　如果不是想要再见他一次，也许她会在自首之后就想办法自尽吧，事后他们在她打工的五金店搜查出了藏在柜台下的毒药。

　　即使如此，乙骨也依旧认为自己应该再见四季一次。

　　他不觉得自我了断是好选择，但他希望这个决定能够让她得到解脱，他发自内心地为死者祈祷：这个选择让她获得了真正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