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东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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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祟？”莲英几分疑惑，“你怎的突然操心这事儿了？”
“不过是不知些什么人在借着由头装神弄鬼罢了，圣上也是担心会是朝中的哪股势力，才不得已这般大动干戈，你此番又是为何？”
听到清荷话中的“但是”，莲英就知道她不可能如此痛快的答应回京的事，这后面定是还有什么等着自己呢。一着急，难免一串连珠炮就这么轰了出来。
“哥，你先别着急。”清荷轻轻拍了拍莲英的肩膀，安抚道，“不管是因为什么，都是关系了到临安的安定，就不能放着不管。清荷这也是尽一份自己的微薄之力啊。”
“再说了，清荷每日都需要到皇城点卯，亦是每日都需要回到医馆来。只要阿兄不嫌弃，怕是清荷日后都要赖在你这里了。”清荷打趣道，“清荷的饭量可是大得很，就怕把阿兄吃穷了。”
莲英无奈笑道，“给你的嫁妆可还都攒着呢，你只管安心赖着便是。”
清荷笑笑，见莲英情绪稳定下来，开口道，“那清荷可就一直在阿兄这里赖下去啦，阿兄可不许嫌我烦哦。”
“不会。”莲英温柔的笑笑，“厨房还热着汤，你早上也没有吃东西吧，快去吃一些吧。”
“好。”清荷熟练的应着，转身出门去了炊房。
掀开木制锅盖，鼻尖瞬间被香气萦绕。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照旧加了驱寒的姜和肉桂。清荷站在灶台前，不知不觉，就这么愣了半晌，直到锅中的热气都少了一半，才想起来去拿了碗勺盛汤。
近些时日，天气也愈加暖了起来。正午，清荷除了厚裳，只着了单衣，拎了缨枪在院中练功，惊跑了树梢檐下暂栖的鸟雀。
练的累了，便到屋前石阶上坐着暂歇，随意用衣袖擦了两下下颚，任着微风吹过，引得一阵凉意，方才拿了外衣披上。
莲英晒了药材，从旁经过时，便总要少不了嘱咐两句，“天气虽是暖了，也要多加衣物，免得染了风寒。”
清荷每次都会不耐烦地答，“知道啦。”而后又自己乖乖添了衣服。
一日早上，清荷照旧在院里练功，见莲英走过，开口道，“哥，大理寺那边有消息了，今日应是要去外面查案，晚上便不回了。”
“告诉你一声，你莫要担心。”
“好。”莲英道，“走之前别忘了吃饭。”
“嗯。”清荷应声，继续挥舞着她的红缨枪。
莲英摆弄着桌上的药材，时而抬头看着院中闪动的身影，心下寥寥，“这样也好，清荷这闲不下来的性子，有些事情赶着也未必是坏事。”言罢，便又专心挑捡药材。
出了医馆，清荷策马直奔大理寺。只是没想到，等在那里的，除了大理寺的人，还有一位刑部的大人。
正巧，这位大人，也称得上是一位故人。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但清荷还是能认出，这就是那位，曾经扬言要成为像浔仙人一样的大侠的，薛家三公子。
只是此刻，他正一脸严肃的抱臂站在大理寺门口，眉宇间还带着明显的担忧之意。
见清荷下马，他走近了行礼道，“叶将军。”
“薛大人？”清荷道。
“您认识我？”薛三堂下意识回了句，而后又紧接着道，“妖患案件，由大理寺和刑部一同奉旨督查。本官代表刑部，与你们一同前往。”
“好。有劳大人。”清荷回礼道，“事不宜迟，现在就出发吧。”
清荷才欲上马，却又闻薛大人道，“叶将军。不瞒您讲，舍妹已经失踪十日有余，疑似与妖祟有关。此次探查如有线索，还望大人帮忙多加留意。”
“薛某感激不尽。”薛三堂言罢，向清荷作了一揖。
“怎会如此？”清荷道，“没问题，在下一定小心留意。”
“多谢叶将军。”
二人各自上马，带着大理寺的一队人马，朝着东郊去了。
沿着临安的东郊，一直向东，便是海。根据大理寺查探到的消息，昨日傍晚时分，在这一片海域，似有过妖祟出现。
说是有出海打鱼的渔民，原本快要抵达岸边，却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失踪了。甚至有人亲眼所见，失踪的渔民是被九头蛇身的怪物卷进海里的。
虽传言最易被扭曲夸大，脱离事实，但这个消息，相比其它小打小闹的市井闹剧，还是值得被重视起来的。故而，大理寺权衡利弊之后，还是决定保险起见，派人马前去仔细探查一番。
清荷收到消息时，这次任务已经被作为调查的重点方向了。这些天来练功不辍，清荷等的，就是这令人不可至信的怪物。
一队人马抵达海岸，岸边的船只已经所剩无几。想来就算官府不下令封禁，妖祟一说，渔民们也都自行退散了。
清荷立于岸边，用手遮了太阳，朝远处望去。
罕见的，远处的海上，竟赫然浮着一条不大的渔船。波光粼粼之上，似有一老叟头戴斗笠，正娴熟的扬手撒网，不急不缓。
清荷两手做喇叭，朗声道，“老人家，这里已禁止打渔，还请收网！速速上岸！”
海上老人没有回应，依旧不紧不慢的撒网收网，将鱼儿撇入篓中，反手又撒下了网去。
清荷放下手，道，“去找两只渔船，准备渡过去。”
“是，将军。”
薛三堂开口道，“这海面上风平浪静，倒也不像闹风雨的样子啊。”
清荷望着一望无际的海平面，兀自淡淡道，“怕是这下面波涛汹涌，只你我看不见罢了。”
“叶将军，你说什么？”薛三堂道。
“没什么。”清荷转身对薛三堂道，“这老伯怕是耳朵不太好使，待会儿叫两个人，将他安全带上岸来。”
“嗯。”薛三堂应道，可是再转头看那海上，哪儿还有那老叟的影子？
“叶将军。”
“嗯？”
“看。”
顺着薛三堂手指的方向望去，清荷只见海上茫茫一片，却再不见方才那老者的踪影。
“人呢？”
“将军！大人！船来了！”几个捕快架着只渔船过来，是只破旧的老船，船板上还带着两个明显的补丁。
“这是哪儿来的船？”清荷道。
“将军，这附近的渔家为了生计，都争去南边出海了。这条船，还是从废港那边找来的。”
清荷拍了两下船身，虽有接缝，但还能用，“行吧，将就下得了。”
“方才海上什么动静都没有，那人眨眼便不见了。”薛三堂道，“叶将军，要不还是先留在岸上观察观察。”
“这船不结实，最多也就上两人。”清荷道，“这样吧，我先带人去看看，若找到那老者，就把他带上来。”
“薛大人，你先带人留在岸上，若有意外情况，就给大理寺传信。”清荷说罢，跳上了船。“你们几个，上来一个跟我走。”
一个年轻捕快就要跳上船。
“慢着。”薛三堂道，“叶将军，本官熟悉水性，还是我去吧。”
“也好。”清荷微微点头，又对那几个捕快道，“莫要忘了传信。”
“是。”
二人立于船上，缓缓远离岸边。
“叶将军，为何，薛某总觉得，你有一些…似曾相识？”
清荷轻轻一笑，“薛大人，若在下提及客栈，你可能想起些什么？”
“客栈？”薛三堂微微皱眉，仔细思索起来。
他侧过头，目光在清荷的脸上游离。
“你…你是…”薛大人刹时间睁大了眼睛，顺势抬起了伸着食指的右手，“那个，江湖上人称水芙蓉的侠客！？”
“可…可是，她不是…”
“是个女子？”清荷淡淡道。
薛三堂放下了竖着的食指，缓缓背到了身后。
“没错。本将军，的确是女子。”清荷道，“但这事儿圣上知晓，不算欺君。”
薛三堂有些不自然的咳了声，而后又清了清嗓子道，“圣上任人唯贤，能者多劳，叶将军护我大宋边疆，辛苦，辛苦。”
“薛大人过誉。”清荷道。
薛三堂继续道，“叶将军，哦，应该是水芙蓉，怎么离开江湖做了将军？难怪从那之后，在下从未在江湖上再听到过你们二人的消息。”
二人……清荷心里咯噔一下，看了薛三堂一眼，又回过头道，“年轻人，心中有抱负，眼中见天地。”
“这是他曾教导我的。”
“雪衣仙人？”薛三堂道。
清荷微微一笑，“三公子，那你又是为何来了刑部？”
“在下…子承父业嘛。”薛三堂轻轻笑了笑，似是些许自嘲。
“大人家中亲眷可还安好？大人的两个阿姊，还有令尊。”清荷道。
薛三堂道，“皆好，多谢将军挂怀。”
“不知令妹失踪之事，可还有其它线索？”清荷道，“接下来查案，清荷或可帮上忙。”
薛三堂眼中流露几分真挚，抱拳道，“多谢。”
“在下曾在城西，找到了舍妹丢失的桐花步摇。只是，在那里搜查了三天三夜，也没找到任何其它的痕迹。无奈之下，只得寄希望于此了。”薛三堂看着眼前茫茫海面，叹了口气。
“查案子急不得。薛大人，再仔细想一想，有没有什么遗漏掉的地方？”清荷道。
薛三堂没接话，低眸仔细回想。
渔船行至近海，清荷看着平静的海面。这里，就是方才那老叟消失的地方。
海面风平浪静，没有一丝波纹。日光映照的地方，斑驳光影中央，却有一处圆形暗块。
“那是什么？”清荷道。
划动船桨，清荷把船逐渐靠近那处暗影。
“我倒是想起了一个怪异之处。”薛三堂道。
“什么？”清荷继续划船，那暗影愈来愈近，清荷微微眯起了眼睛。
“就是……啊！！！”
“啊！”
薛三堂才开口，渔船倏的被抬了起来，停于半空猛地摇晃了几下，又被大力甩进了海中。
尖叫声远去，海面上，依旧风平浪静。
作者有话说
第98章 东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