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解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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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神神情严肃，“妖族本就内乱不止，儿现下又断水断粮已近一月，这个导火索一旦引燃......灵首大人，倘若再不收手，恐会引起六界动荡。”
“六界动荡？”纳仙不屑一笑，“一个小小妖族，没了供给，能掀起什么风浪？”
“月神大人，您恐怕是多虑了。”
纳仙拨弄了一下颊旁的鬓发道，“纳仙用计逼那妖王，只要他们松了口，有了妖族这个筹码，还愁九天不放人？”
“只是纳仙不知，月神大人所言的合作，是指哪一般的合作？”
月神微微摇了摇头，“灵首大人，您当真以为，天帝陛下将江浔囚禁于蒙昧天牢，仅仅只是因为他擅闯九天？”
纳仙默了默，神情黯淡了片刻，很快又恢复了不屑一顾的样子。
“那不然呢？你们九天不是向来最在意这些规矩吗？”纳仙一笑，盯着月神的眸子，笑容就这样定在嘴边。
“难道说，是因为那个人类？”话音落，纳仙的笑声令人心下生寒，“哈哈哈，怎么，月神大人是想说，因为纳仙向九天举报了那个多余人类的事情，才害的浔被关入天牢？”
“蒙昧天牢？多余人类……”清荷倚在冰凉的水晶石壁上，心头一阵发酸。
“可是，九天是他自己要去闯的呀，这跟纳仙可没有干系。”纳仙歪歪头，笑道，“你看啊，月神大人，现在在这里想办法救他出来的人可是堂堂灵首纳仙，纳仙了解浔，他不会怪纳仙的。”
说罢，她突然没了表情，只直直地看着眼前的月神道，“您明白的吧，月神大人。”
月神面无表情，忍住心下一阵翻腾，道，“灵首大人，您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九天关押江浔可能另有目的，即便你真的迫使妖族归降，也是无济于事。”
“另有目的？”
月神未理会纳仙，兀自继续道，“收手吧。灵首大人身上牵着整个自然界，莫要惹祸上身。”
“江浔乃是月凝的故交，他的事，于公于私，我都会想办法。就不劳烦灵首大人费心了。一旦有结果，或是有需要灵首大人的帮忙的地方，我会第一时间派人传信。”
月神行礼道，“灵首大人，告辞。”
月神闪瞬离开，若再多看一眼纳仙那副自恋狂的样子，她都怕自己忍不住动手。
当年小浔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将小清荷的事情打理好，竟被她害的差一点前功尽弃。若她不是灵首，估计早就不知道被他们几个围殴了多少次了。
罢了罢了，去找清荷要紧。想到这儿，月神平了平心中怒火，换上和善的表情，向水晶亭去了。
“快，快，”清荷正拼命地向水晶亭的方向狂奔，“一定得赶在月神娘娘之前到才行。”
“呼，呼…”清荷弯腰扶着膝盖，抬头看向不远处的亭子，还好，里面没有人。
松了一口气，清荷向那边走过去。
进了亭子，找好位置，清荷向后一仰，躺在了方才的石凳上继续装睡。
没过一会儿，便听到了月神娘娘的脚步声。
她走过来，似是轻轻笑了笑。“行啦，别装啦。”
清荷躺在原地不动。
“快起来吧。你若真的睡着，脚上怎么会沾了水草？”
清荷仍是一动不动。
“一个已经忘记一切的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跑来投湖？我可不信，威风凛凛的大将军特地跑这么远到这太湖来只是为了寻短见的。”月神道，“方才我和纳仙的对话，你都听到了吧？”
“我可是看到，你是从那个方向跑回来的哦。”月神手一指，指的正是清荷抄小路的方向。
清荷眼皮动了又动，月神看着她，笑着摇摇头，施法热了桌上的茶，兀自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
“再不起来，这茶可要凉了。”
细品一口，月神道，“我这茶艺又有进步了呢。”
“月先生。”
清荷坐起身来，轻声道。
“不继续装了？”月神道，“不急，总归是要饮够才想走。”
清荷起身，躬身行了一礼，“清荷多谢月先生救命之恩。”
“不必如此见外。”
月神回头看了她一眼，“你既然还记得我，那我就还是你的月先生，同从前一样。”
清荷坐到月神旁边，眼神几分担忧，“月先生，当年的来龙去脉我大概都理清楚了，或许，我可以救出浔仙人。”
“你？”月神放下茶盏，“你要如何救得？”
“妖族之所以为祸人间，是因为没有养料，来夺取凡间的养分。既然纳仙不肯收手，但如果是…人间自主干涉呢？”
“你是说…”
“我向朝廷请命彻查妖祟一事，解决人间祸乱，纳仙的计划就不攻自破了。这样，没有了自然界的干扰，您也可以无后顾之忧的救浔仙人了。”
月神一顿，“你怎知，我在担心什么？”
清荷微微正色，解释道，“方才听你们谈话，想来月先生既要处理自然界和九天的关系，又要救江浔，夹在中间，本就十分微妙。但纳仙让这一切变得更加复杂了。只要解决了纳仙的问题，相信月先生一定有机会救出浔仙人。”
“我一介凡人，也做不了别的什么。月先生，救浔仙人的事，拜托了。”清荷道。
月神轻轻一笑，看着清荷的眼睛里几分慈善，几分意味不明，“好。”
“那你打算如何平妖祟呢？”月神道。
“这个，清荷自有办法。”清荷一笑，“月先生，今日一叙，解了诸多疑惑。”
“只是，清荷还有一个问题想请教。”
“什么问题？”
“当年，他…为何要抹去我的记忆？”
湖底很静，静到仿佛可以听到人的心跳声。
月神饮了一口茶，道，“这个，等之后，你自己去问吧。”
“好。”清荷道，“月先生，那我先行一步。告辞。”
“路上小心。”月神道。
“嗯。”清荷回身道，“我还欠您七合堂的流云酥，双份，下次一定给您带来。”
月神失笑。
看着那个渐渐远去的背影，她微微出神。
如此透彻聪明的人……
可是，太过聪明，有些时候，也未必就是好事啊……
月神摇了摇头。继续品着她的茶。良久。
临安。
已经过了宵禁，热闹的晚市也已经过去。清荷站在皇城巍峨的外墙上，看着星光微微闪烁。
远处的月亮，只差片刻便又团圆。
“快十五了啊。”清荷心下道。原来这个隔了这么久不愿回到的地方，依旧如此亲切。人总是思归的……
许是疑惑已解大半，现下看着这令人可爱又难过的地方，心中也畅快了许多。清荷足下轻点，想着先回医馆，明日一早再入朝觐见。
这一夜，清荷睡得很沉。梦中不再是边塞的风沙，也不再是江南的云烟。淡然四顾，再无什么压在心头。仿佛只要再前进一步，就能抵达自己最想去的地方。
这是清荷这十几年来，睡得最好的一晚。只是，也是唯一一晚。
翌日。
“皇上，君虎将军特来求见。”
“君虎将军？”
依旧是高位金銮殿，坐在上面的人，正低着头认真看着什么，闻了声，才缓缓抬起头来。
“是。说是听闻临安妖祟一事，特从西塞快马赶来。”
放下手中物事，赵淳道，“快宣。”
“是。”
清荷换回了一身戎装，步于殿中，跪身行大礼，“微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快快平身。”赵淳道，“朕是许久未见你了，这妖祟一事正是令朕头疼，你便就来了。”
“微臣心忧妖祟之事，仓促上京，还望陛下成全。”清荷道。
“哎，无妨无妨，朕还不知道你吗？那些防小人不妨君子的规矩，就不必在意了。”
“你此番前来定然是有了好计策，快说来听听。”赵淳道。
“陛下，微臣请命，前往扫平妖祟。”清荷抱拳道。
“哦？将军可是有了什么发现？”赵淳道，脸上露出几分愉悦，又微微蹙了蹙眉，“朕命他们查了这月余，也未查出个所以然来，清荷，你可是知道了什么？”
“陛下，妖祟一事，势必有人在背后装神弄鬼。待清荷前往，找出背后之人，此事，便可了结。”清荷道，“虽然微臣眼下并无线索，但臣有信心，可替陛下分忧。”
虽说自己的确是了解一些“内幕”，但是这些若说出来，恐怕会被当成疯子吧。清荷突然有些理解，当初江浔为何要消除所有有关人员的记忆了……
“这样……”赵淳脸上又恢复了平静，“朕自是信得过你，只是…”
清荷道：“陛下若是忧虑臣擅自上京一事，微臣甘愿领罚，给众臣一个交代。”
“哎呀，不是这个。”赵淳无奈叹道，“朕本来答应了你兄长，待今年入秋，就给你封一个散职，让你回京来的。”
“眼下却又要让你搅进这妖祟之中，下次对酒时，朕可要如何同你阿兄讲？”赵淳道，“清荷啊，朕觉着，其实这妖祟吧，就先由刑部的人去查着，你不必以身犯险。”
清荷下意识一笑，又敛了笑意，“陛下，您放心，阿兄那边清荷去说，他不会反对的。况且，您一道旨意，微臣现下便可赖在京城多待一段时日，阿兄他高兴还来不及。”
“嗯…”赵淳摸着他那短胡子思索，“也罢。那这妖祟一事，便交由你去查。在此期间，刑部和大理寺有义务全权配合。”
“周福海。”
“哎。”公公拿了一块金牌走过来。
“这是朕的手令，你带着去大理寺调人就是。”
“多谢陛下。微臣定竭尽所能，为陛下分忧。”清荷行礼道。
“去吧，注意安全。”
“遵命。”清荷道，“微臣告退。”
作者有话说
第97章 解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