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竹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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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父皇的反应有些奇怪啊...”赵琚坐在竹椅上，歪着身子看着手中拿着的那颗红山楂。
以往不管谁提起崇关岭，都会被父皇勒令禁止，或者转移话题。就连临安城的百姓，都知道崇关岭之战议论不得。可是怎么这次我绕着薛大人，都把这事带到了朝堂上，父皇既没有在上朝时大发雷霆，也没有对我说一句指责的话，不应该啊...
赵琚突然想到了什么，坐正了身子，唤道，“春芳！”
宫女应声进来，“殿下，怎么了？”
“你去找周公公打探一下，看看今日朝堂上，都发生了什么事。”
“是，殿下。”
赵琚一直觉得，当年的事，父皇一定瞒了自己什么。要替阿肃哥哥报仇，可能最直接的，就是从父皇这里下手。
不行，我还是亲自去看看的好...
扔下山楂，赵琚换了身小太监的衣服，去往了明德殿。
太阳刚落山，赵琚绕到后殿，偷偷溜了进去。
皇帝不在殿内。
路上听一个小太监说，父皇和七哥哥去了校场，看来是真的。
偷偷潜进大殿对赵琚来说根本不是什么事，想她从前太学逃课，宫里宫外，什么地方都去过了。
赵琚拿下头上的帽子扇了两下，顺了两口气。然后开始在桌上翻找。
不是哪个大臣上了什么折子，就是黎仲秋早朝时供出来了什么重要的情报。正想着，一封被压在最下面的信，引起了赵琚的注意。
信？这里怎么会有信？
有些疑惑的打开信笺，还没仔细看上面的内容，赵琚的心便开始怦怦直跳。这个字迹，这是，阿肃哥哥的字迹！
一瞬间，赵琚简直不敢相信。她激动地笑了一下，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顿了一下，又赶忙去找信上的日期。
日期，日期... 信上没有写日期，甚至连署名都没有。
赵琚一边哭一边笑，怕被发现，又赶忙噤声。
浏览了一遍内容，赵琚将信折好放回信封，小心放回了最下面。
回到寝宫，赵琚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阿肃哥哥，你还活着...
“殿下，”春芳从外面进来，“殿下，奴婢打听到，今日早朝时，皇上好像审问了什么犯人，那人招供了什么长生不老之术。还提到了崇关岭。”
“好，你先下去吧。”
“殿下，您没事吧？”
赵琚没说话，闭着眼睛，只冲她挥了挥手。
春芳安静的退下了。
长生不老之术... 难道，是和皇祖母有关？可若真的是肃哥哥，那封信，分明是为了拖延时间，保黎仲秋的命。黎仲秋...苍龙军...
风风火火地出了华阳殿，赵琚吩咐道，“即墨！备马，去苍龙军。”
“是。可是...”即墨话还没出嗓子眼儿，赵琚已经快要跑没影了。
宫门马上便要落锁，更夫刚要关门，远处两人两马飞快的冲了过来。
“慢着，本公主要出城！谁敢阻拦！”赵琚手里拿着随身的玉佩，驾着马奔过来。
无人敢拦也根本拦不住，守卫只得命人前去向皇帝禀报。然后看着公主带着护卫离开了皇城。
整整跑了一夜，第二日拂晓，赵琚便到了苍龙军。
两匹马被累得不行，由即墨牵着带去休整了。
到了军营，赵琚才意识到，军营里那么多士兵，要从何找起？虽然几乎可以肯定，肃哥哥是在苍龙军，可他既藏身于此，不回将军府，就不能暴露了他的身份。
这可如何是好？
正想着，李缑带着陈副将过来了。
“参见公主殿下，如此急迫可是皇上有什么命令传达？”
赵琚摆摆手，“啊，没有，没有命令。”
李缑和陈虎对视了一眼，“那公主殿下...”
“那个，军营风景好，空气好。皇城里太闷了，本公主来透透气。”赵琚说着转过身，故作放松的溜达了两步。
“啊，二位将军，不用管我，快去忙吧。本公主自己溜达溜达。”
李缑顿了顿，“那，那好。公主殿下您慢慢溜达，有什么事请的话，属下和陈副将，随时待命。”
“嗯，好。去吧去吧。”赵琚挥挥手，兀自朝前走。
待李缑和陈虎走远，赵琚在原地犯了难，“到底怎么找呢？”
......
夜幕降临，天空很暗，却使得天上的星星格外耀眼。赵琚坐在空无一人的练武场上，数着天上的星星。
保险起见，赵琚没有大张旗鼓的在军营里寻人，而是自己和即墨，在一些人员较为集中的地方进行了初步的筛选，又找理由查了下兵士的信息。当然，除了排除了一大部分人以外，一无所获。
“阿肃哥哥，你还记得，我们在郊外的山上数星星吗？那里的星星，比这里的还要大。”
“我那时还气不过，明明我每次都尽全力了，却还是没有你数得快。可是你这个大聪明，却一次都没有让过我。”
说着，赵琚轻轻一笑，“本公主才不需要你让我呢。”
“可是那个我等了那么久的答案，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呀？”
“从来没有人敢让本公主等这么久，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赵琚喃喃道。
星光闪烁。晚风吹过，带着赵琚轻语的声音。
练武场旁边的树上，坐着一个人。那人坐在那里有一会儿了。他很安静，安静的数着星星。
听着练武场上那女孩絮叨了半天，他时而笑着低头，时而数着数着，便停一会儿。
一直这样，直到那女孩终于起身，离开了那里。
他在心里轻轻道了一句，“这次，我可让你了。”
麻布遮盖下，只露着那一双明亮的眼睛，微微含笑。
那一年初春，李将军李襄，带着府中嫡子李肃，照例进宫拜见太后。
李襄是李太后的侄子，每年年初，都要进宫看望太后。可是年幼的李肃并不喜欢进宫，因为进宫就要应付那个有些讨厌的公主殿下。
“阿肃哥哥，你终于来啦！琚儿等了你好久呢。快来，看看我捏的泥人。”
李肃极不情愿又面无表情的跟着赵琚过去，太后却还道，“看这两个孩子，玩儿的多好。”
李肃射了一箭，正中靶心。
“哇，阿肃哥哥好厉害呀。”
李肃偏头看着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小公主，淡淡一笑。将手中的弓箭放回原处。
“阿肃哥哥，你长大以后，是不是要做大将军啊？”
李肃放下弓，看向身后的小跟屁虫，微微点头。
小丫头笑的咪起了眼睛，月牙一般，“那阿肃哥哥一定能成为和李伯伯一样厉害的大将军！”
顿了顿，她又道，“不对，是比李伯伯还要厉害的大将军！”
李肃不自禁笑了下，又板着脸道，“谢公主殿下美言。”
赵琚听了，叉着腰嘟起了嘴，“叫我琚儿。”
李肃默然，走到了一旁。
赵琚见状也跟过去，“阿肃哥哥，和琚儿去捏泥人吧。”
琚儿捏好了一个泥人，放在了先前捏好的那个泥人旁边，比之前的那个还要高出一个头。
她端详着那两个小泥人，道，“阿肃哥哥，琚儿本来想捏两个泥人的。但是你已经一年都没有来过皇宫了，琚儿不知道你现在有多高，所以就等你来了才捏。”
“你看，这个是琚儿，这个，是阿肃哥哥。”
琚儿指了指两个泥人，笑着道，“阿肃哥哥，若你日后成了大将军，那琚儿就做大将军夫人。就像这两个泥人一样，好不好？”
两人本来是蹲在地上玩泥巴，听了这话，李肃一下子站了起来，恭敬地行礼道，“殿下，此话不可乱讲。”
说罢，就转身朝别处走。
琚儿也站起身来，“阿肃哥哥，你去哪呀？你不同琚儿玩了吗？”
看着那个背影越走越远，小公主站在原地哭了起来，手上的泥巴混着泪水抹了满脸。
崇德十一年。赵琚十二岁，李肃十六岁。
初春的天气很好，李将军和皇上正在殿内议事。两个人就在殿外的雁春亭里乘凉。
“阿肃哥哥，你真的要去虎威军吗？”
李肃点点头，“是，殿下。”
“叫我琚儿。”
赵琚拿起桌上的一块点心，又放下，“可是阿肃哥哥，西边马上就要打仗了，你若去的话...”
李肃接道，“琚儿，我此次去虎威军，是想向甲将军求教。若真的打仗，还能出一份力，也是很好的锻炼机会。”
赵琚喃喃道，“是啊，依你的性格，肯定不会借着李家的权势当上将军的。”
“那就祝阿肃哥哥一帆风顺，凯旋归来。琚儿替父皇先谢过阿肃哥哥了。”赵琚举起杯子，笑着道。
李肃举起杯子，轻轻碰了一下，轻笑道，“谢公主殿下美言。这是大将军的职责所在。”
两人互视而笑。
“阿肃哥哥这么厉害，一定没问题的。阿肃哥哥生来就是要做大将军的。”赵琚道。
“琚儿呢？”李肃问道，“琚儿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呢？”
“琚儿是公主，那就成为一位好公主吧。”赵琚道。
“嗯。殿下一定能成为大宋的好公主。”
赵琚听了，莞尔一笑，“那我们拉勾。”
“等你成了大将军，琚儿也会成为一位好公主。”
李肃看着她伸出的小指轻轻一笑，“多大了？”
然后伸出自己的小指勾了上去。“好。”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拇指扣章，赵琚笑着道，“谁变谁是小狗。”
李肃只笑不答，只眨了眨眼睛算作同意了。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竹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