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小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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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贵姓，家住何方？需要登记造册。”
“叶清河。树叶之叶，三水清，江河之河。临安人。”
那小兵点点头，递给清荷一个木令，两套兵装。
“换好衣服去训练场就行了。找丁澶，你认识。”
“嗯，多谢。”
将军从来不收江湖人，这回竟破了例。小兵挠了挠头，还是得多关照一下啊。
训练场上，一切如常。
整齐的枪头一排一列，在清晨还未热起的场地上随着响亮干脆的口号声，一划一刺，气势瞬起。
清荷换了衣服，头发高束，带着红缨枪，走上了这个比寻风阁演武场更大一些的演练场。
这里，将是一个从未经历过的开始，却也是自己的必经之路。
跟着队伍练了几个时辰，汗水浸了满身。双手开始不自觉地抖。学武十几年，还是第一次如此吃力。
长时间的体力消耗着实让人有些吃不消，冬日午时，太阳竟也这般毒。
“算了，第一日且尽力而为吧。以后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来。”清荷松了手上力气，开始专注动作技巧的熟悉。
中帐前，微高的望台上，可以俯瞰整个军营。
“军师，如何？有没有什么好的想法？”
李缑看着训练场上的方阵，问旁边的江浔。
“将军治理自成一派，章法严谨，军中情谊慎笃。想来，军中将士阵法配合亦是此般精彩。”
李缑笑道，“哈哈，好。那就劳军师一览。”
李缑站至高台，挥手下令。
众士兵听令，迅速调换位置，前锋站为一列，枪头向前，附身半跪，左手皆做持盾状。后方兵士分守两侧，银光闪利。
清荷在队尾执着红缨枪，倒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李缑一声令下，众士兵又变化为雁阵，圆阵，锥形阵，拒后阵。
千变万化，又各中巧妙。
江浔拍手，“苍龙军果然名不虚传。”
李缑只道：“此处只是一营之军，可用阵法有限。军师可还要看点别的？”
“不必了。将军，在下这个挂名军师，倒也是乐得清闲。”
“哈哈哈，江兄，可是拿本将打趣？”
江浔缓缓言道：“将军，听闻营中有位黎军师？”
“啊，仲秋啊，他近来身体抱恙，已经几日未出帐门了。”
“江湖上皆道，神谋黎军师病痛缠身，难道是真的？”
李缑叹气，“唉，太医来了几次，开了几副药皆不见效。他又不愿因此大动干戈，近日寒凉，病症一出，他就待在帐子里不肯出来了。”
“我回回进去，回回被他赶出来。”
江浔轻笑，“这位黎军师，军帐在何处？在下想去看望一下。”
“嗯…可以是可以，就是怕他不见生人。”
“无妨，见过就不是生人了。”
李缑竟无法反驳，只道：“东南角儿的军帐。”
然后看着江浔离开的背影，默默地替他捏了把汗。
军营的东南角儿，确是有个帐子。还是个十分“雍容华贵”的帐子。
外头用虎纹毡毯围着，门上挂着厚厚的门挡，帐顶上挂着红色毛穗做装饰，还比其它普通的军帐要大上一圈儿。
“这就是军中的最优待遇？”江浔自言自语道。
刚靠近那帐子，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个侍女，将他拦了下来。
哦，应是从帐后出来的。
“什么人？！”侍女年纪不大，声音还有些稚嫩。
“在下江浔。听闻军师卧病，特来探望。”
那侍女看他，“江浔？看着你面生，是营里的人吗？”
“在下是刚入营的军师。”
“军师！？”侍女惊愕，“我家主人才刚病了几日，他就又觅新欢了？”
“我们家主人不会见你的，你快回去吧。”
那小姑娘转身进了帐子，又小心的把门挡好。
“……”
这里面的，怕不是个善茬儿。
江浔摇摇头，转身离开了。
练了一整天，清荷终于可以喘口气了。直到站在让两只脚快要无处安放的伙房前，清河才觉得自己这个决定太过草率了。
一个激动，来了。一个坚持，成了。才过了一日，后悔了。真的是……
擦了满头的汗，清荷嫌弃自己一身的汗臭味儿，只取了两个馍，便回营帐去了。
营帐里，还没有几个人。清荷拿了衣服，想去沐浴。
“兄弟，这里有混堂吗？”
“有！”那小兵倒很精神，“你就是那个新来的？”
“嗯，叶清河。”清荷应道。
“等着啊，我给你带路。”小兵去拿自己的东西，“我也正要去呢。”
他打量了一下清河，语气上扬，“兄弟，看你这体格儿，怎么也来这儿混来了？”
说着拍了两下清河的肩膀，“走吧！”
清荷忙道：“那个，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儿，你告诉我在哪儿，一会儿我自己去就行了哈。”
“什么事？”
“急事。”
“喔。出门右拐第三个帐子。”
“你自己去吧。”
“好，多谢。”清荷拱手。
那人又奇怪的看了他两眼，迈着豪横的步伐出去了。
“天哪…”清荷仰头，是雪白的帐顶。
一个白色身影从空中旋下，稳稳地落在清荷旁边。
“怎么？后悔了？”
“没。”清荷肯定的道，即使心里并不是这么认为的。
一股香气袭来，勾的清荷味蕾霎时兴奋。
“什么味道？油酥烧？～给我，”清荷踮脚去伸手够江浔手里的烧饼，香气的来源却越来越远。
“浔仙人。”清荷站在原地看着他。
“您笑什么？”清荷看他嘴角，不满的扭头看向一旁。
“没什么，就是背着将军来给你开小灶，多少也要收些酬劳吧。”
面具下的眼睛，柔波含笑。
“哼。”清荷瞪他一眼，叉了腰。
想了一想，坏笑一声，踮着脚一下跳了起来。
江浔一个反应不及，被坚硬的额头撞了下巴，下一秒，手中美味已被顺走。
“酬劳就是帮您正骨了。”
清荷肚子饿得咕咕叫，只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吃完了我带你去个地方。”江浔说着，摸着下巴扫了一遍帐中陈设。
“嗯？好。”清荷抬头看着他，“浔仙人，您用过了吗？”
“嗯。”
清荷本以为，浔仙人会带她去个什么林间山涧陶冶情操，没想到…
其实也差不多。
两人站在一片湖水前，周围林木环绕，水清见底，平静无波。
可清荷的心里并没有那么平静。
再三犹豫，清荷还是疑惑的道：“浔仙人，你确定，我可以在这里…沐浴？”
“嗯。”江浔点点头，“军中混堂里面都是男人，男女有别，你不方便。”
“这里清净，岂不正好？”
“可是，这里如此清净，在此沐浴，怕污了池水。”
“不会。水可自净，不必顾忌。”
“嗯……”清荷看着湖水不说话。
江浔也站在那儿，正为自己无意中发现的这片世外桃源感到几分欣喜。
过了一会儿，才发觉不对。
“那好，我，我先去外面等你。”说着，化为水雾隐去。
看江浔突然失措的样子，清荷偷笑。眼前湖泊微光，不似人间景象。
天色渐暗，皎月明湖，抬头是云影天光。
衣衫半落，发带缠于指腕。纤足入水，倩影溶于湖畔。
清荷任自己放松每一个感官，静静地如湖水一湾。乌发流于水面，侧脸微现，眉目嫣然。
晚时寒凉，清荷走出湖泊的时候，江浔已经裹着一个厚绒披风，在林外树上望月多时了。
“浔仙人。”
清荷唤他。
“嗯？”那人微微侧头，“在。”
“我们走吧。”
“好。”
来时天还是亮的，倒未觉得这路上的几分幽静，现在看来还有些阴森。
清荷下意识拉了旁边那人的衣袖，靠的近了些。
江浔伸手运灵，点燃了灵水灯。
“再往前走不远就到了。”
“嗯。”清荷点头。
窸窸窣窣，路旁的草丛里，什么东西正发着光，在草叶之间来回晃荡着。
清荷自认胆子不小，这时候却是一步也迈不动了。
江浔觉着自己的袖子被拽的更紧了。
莫名开心，将手中灵水灯掷了出去。
灵水灯钻进草丛，把那个发光体罩起来，带到了二人面前。
“是个小花妖。”江浔淡淡道。
灵水灯里，一个花瓣包裹的小娃娃，正瞪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们。
“花妖？难道世上真的有妖精？”
清荷先是吃惊，后只抱着灵水灯爱不释手。
“这也太可爱了吧！”
“不是妖精，是花妖。”
就是自然花灵在化形之时沾染了人间灵气，便成了花妖。这倒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也是入了轮回的生灵罢了。
“浔仙人，我想带她回去。”清荷拿着灵水灯仔细端详。
“她是什么花妖啊？”
“玉肌花妖。”
“玉肌花……”
江浔道：“你若带她去军营，可要费些功夫。”
“怎么啦？”
“这花妖才几月大，需要清晨花露方可存活。你把她带回去，就每日都要去找花露。”
“嗯，花露。那就每日做花糕时取一些给她吧。浔仙人？”
江浔料到她会如此回答，坦言道：“入冬，我便要做热食了。花糕性凉，对人身体不好。”
“哦。那我便自行去取吧。”清荷只顾看那小花妖，“你就跟我回去吧。”
江浔不作计较，只把那小花妖从灵水灯中取出，用灵气包起。
点了灵水灯继续走了。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小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