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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药家粮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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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奔驰了没多久就停了下来,兄妹两人走下马车,药自在抬眼看去,眼前好大的一间铺子,上面写着四个大字“药家粮铺”。
铺子在临街的繁华之处,周围琳琅满目净是各式各样的铺子,药自在站在原地,扫视了周围一圈,大宋的繁华成度,药自在只在书上看到过,然而真的置身其中,药自在还是硬生生的被震撼到了。
“哥,赶紧进来啊,父亲在里面等着!”
“哦,好好!”
药自在一边回答着,一边心里想着,这么繁华的地方,应该开一家蜜雪冰城,生意肯定是极好。
“随意,随风!”药老爷子喊道,“你们两个过来!”
药自在走上前,站在妹妹后面。他自己心里清楚,在药老爷心里,他应该是就是个败家子之类的。
正如药自在所料,药老爷开口便道:“随意,你一向风流成性,在外面不务正业,花钱如流水,爹原本是不准你插手家里任何产业,你可明白?”
药老爷盯着药自在,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里,流露出多年的无奈。
没等药自在回答,药老爷又继续道:“你娘对你宠溺太多,我说什么都插不上嘴。原本想着你年纪越大,就会越懂事儿,可曾想你越大越胡来。”
药老爷说到激动处,又开始咳嗽起来。
药自在刚想上前,却被药老爷一把拒绝。
“我本想着你这个逆子再没有长进,就把家产全部给了朝廷。没想到诗文会,你也给咱们药家争了脸,今天把让你看看家里的产业,爹希望你以后多往正道上走,给家里长脸。”
药自在连连点头。
门外一阵吵闹声,药自在还没来得及回头看,一个奇怪的声音就已经传来。
“呦,这不是药家大公子吗?”
药自在一愣,随后那人便走了进来,铺子外面随即围了一群人。
药自在盯着眼前的这位主儿,这人一身粉色长袍,头上插着一支镶花的发簪,一副吊儿郎当的站像,脸上尽是轻浮的微笑。
这人走进铺子,随意的抓了一把旁边的小米,然后又把小米从指缝中流了下去。
他对着手吹了一口气之后,又走到药老爷面前,嘿嘿一笑,施礼便道:“小婿拜见岳父大人!”
岳父大人!药自在心中一惊,岳父大人,这人到底是谁?
药老爷脸上倒是平静,淡淡的说道:“原来是秦公子,你父亲可还安好?”
“岳父大人挂心了,家父一切安好。家父时常提起当年之事,我想您老一定会信守诺言吧?”
药老爷看着这位秦公子,然后笑了笑道:“当年之事,我与你父有言在先,当然遵守。”
“那就好,谢岳父大人成全。”
这位秦公子说完,转身对着药随风,脸上那种让人作呕的笑意,实在是不堪。
“风儿,明年就是咱们得大婚,你有没有和哥哥一样,都等不及了,哈哈哈哈!”
如此轻浮的言语,药随风瞬间被羞红了脸,姑娘一时说不出来话,只是不停的躲在药自在后面,小声的喊到“哥,哥,我……”
药自在看着这位秦公子,这小子真是长着一副欠揍的脸,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当着自己的面如此轻浮自己的妹妹,这还能忍?
药自在顿时火冒三丈,一股怒火直接冲出体外。
药自在一个箭步上去,牢牢抓住秦公子的一条手臂,腰间发力,只一个过肩摔,那位秦公子就结结实实摔在地上。
药自在啪啪手,又狠狠地骂到:“你特么算个什么玩意儿,敢当着我的面调戏我妹妹,老子这军体拳就是为你这种人准备的。呸!”
药自在一套打完,回头看看众人,众人全都是惊呆的表情。
秦公子慌乱中从地上爬起来,头上的发簪已经碎在了地上,满头的长发散乱在后背。
他没有想到药自在竟然会动手,气急败坏之下,多少带着着恐惧的表情。
“药……药……药随意,你……你敢打我?”
“我打你怎么了?再敢放肆,胡乱说话,就打烂你的嘴!”
药自在一字一句,恶狠狠的说出这句话。
秦公子看了药自在一眼,直到这人不好惹,赶紧连滚带爬来到门外,当有了一定的安全距离,这人便大声道:“药随意,你给我等着,我饶不了你!”
秦公子话音未落,两位仆人上来扶着差点跌倒的主人,秦公子怒气冲冲甩开仆人的手:
“别他妈扶我,要你们干啥吃的,还不快走!”
两仆一主,如过街老鼠一般,灰溜溜的离开了。
现场围观的人大声喊到:
“药公子,打的好!真解气!”
“药公子。好样儿的…”
“药公子果然变了,那驴可真干了件好事儿。”
“我听说昨天诗文会药公子拿了冠军,全汴梁城都传开了。”
“真的啊?”
“那还能有假,皇帝都知道了。”
“快看快看,药公子出来了。”
药自在来到门前,大声道:
“诸位乡亲父老。大家刚才也看到了,这个禽兽,刚才动手调戏我妹,我作为当哥的,肯定不能忍,所以忍无可忍就动手教训了他。这种畜生,我妹妹怎能嫁给他,以后再敢轻浮,我药随意见一次打一次!”
“药公子打的好!”
“药公子打的对!”
看着下面的群情激奋,药自在突然有一种成就感。在另外一个世界,自己的父母每天忙忙碌碌,上班下班,洗衣做饭,从来没有过更多的时间去陪伴药自在的成长。而自己每天就是学校与家的亮点一线,学习成绩不是特别突出,也没有得到老师特别多的关注,或者说,药自在从来都不是焦点中的那个人。
而今看着下面呼喊的人群,这种从来都没有过的感觉,从外而内,全部霸占了药自在的全部身体,让他有一种说不出的美妙感觉。
“哥,哥!”
药自在睁开眼睛,身后的妹妹正在叫他。
“诸位,诸位,今日暂且到此,请诸位各忙各的,感谢诸位!”
人群散去,喧嚣清净下来,药自在来到店铺里面,自己的父亲正坐在书案旁。
“随意,你太鲁莽了!”
“爹,哥哥做的没错,这种人就该!”
“住嘴!”
药老爷一声呵斥,药随风撇撇嘴,自己嘟囔了一句就不再做声。
“爹,我觉得这种人,应该给点警告,不然,他岂不是要翻天?”
“随意,爹知道你的心情,当年也是爹一时的糊涂,给你妹妹定下了婚约。”
“爹,恋爱自由、结婚自由,婚约有什么用?”
“胡说!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能儿戏?”
“爹,我就想不明白,这个什么秦公子,当着您老的面轻薄风儿,您就能看的下去,随风还是不是您的女儿?”
“混账,你懂什么!”
药自在看老爷子怒了,只好坐了下来。也许,老爷子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者这个秦公子家,抓住了老爷子的什么把柄。
想到此处,药自在又道:
“爹,这秦家是不是有您老什么把柄?”
药老爷子听闻此言,看了一眼药自在,然后就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果然,药自在已进明白,老爷子肯定是被秦家抓到了什么把柄,而这个把柄使得老爷子只能唯唯诺诺,敢怒而不敢言,哪怕是赔上自己女儿的幸福,他也不会说什么。
这还了得,药自在心想,管他什么把柄不把柄的,我既然来到了大宋,来到了药家,这件事情我一定不会置之不理
“爹,这里也没有外人,您老就说吧?”
药老爷子又叹了一口气,然后才慢慢讲道:
“那是十五年前,你们都还小,我在汴梁贩卖粮食,当时生意不是很大。有一年冬天,有一群塞外模样的客人,来到店里,做生意嘛,来的都是客,我也没有在意。那客人出手也大方,用高于市场的价格把店里所有的粮食都买走了,我自然也没在意,只是觉得今天可算是走了好运了。谁知道那客人又对我说还有没有粮食,有多少他们要多少。我赶紧联系了整个汴梁城所有贩卖粮食的人,大家把手里所有的粮食都拿了出来,那客人二话不说,直接全部买走。”
“那这是好事儿,爹!”药随风道:“我们卖粮食的,还怕客人买的多、价钱高?”
“谁说不是呢!”
药老爷哼笑了一声,又接着道:
“坏事儿就在这时候出现了!”
“城中冬天没有粮食,那群塞外人肯定再次用更高的价格售卖,投机倒把获取大量的金银,老百姓肯定苦不堪言,对吧?爹?”
药老爷子惊愕的看着药自在,或许是自己想说的话全都被自己的儿子说完了。
这不就是典型的垄断单一货源,然后再高价出售,好获取大量的财富吗?药自在心里说道,这与新中国刚成立时候的粮食战一模一样,只不过新中国有强有力的人民政府,而大宋哪有这么强有力的政府。封建社会与社会主义社想比,差的可真不是一点半点的。
药自在得意的看着药老爷,等待着老爷子的夸赞。
“唉!要是像你说的就好了,百姓还能有口粮吃!”
什么?药自在石化在当场,难道自己想的不对,总不会吧?
药老爷子又接着说道: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的那位客人,竟然是契丹人。他们离开汴梁城后没多久,契丹大军就围困了汴梁城,整整半个月,城中连一粒粮食都没有,当时天降大雪,城中景象惨不忍睹,许多穷苦人家已经易子而食了。”
药老爷子说到这里,眼睛已经湿润了。
“后来朝廷割地岁贡,契丹人这才离去。契丹人离去后,皇帝立刻严令京畿卫严查此事,当时京畿卫统领正是今天这位秦公子的父亲——秦元。我对秦元有过一饭之恩,最后查他到我,但却对我网开一面,随便抓了个替死鬼给办了,我这才与秦元定下这门亲事。”
众人沉默片刻,药自在道:
“爹,按理说,这秦老爷人还是很不错的,可生个儿子怎么就这样禽兽不如?”
“那还不是仗着他爹的势力,如今秦元已经是皇帝身边的红人,秦元已经不再是当年流落街头的那个秦元了。”
药自在沉默半天,他的内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一定要把自己的妹妹从虎口中抢救出来,只是刚才听自己父亲所言,秦家在京城势力如此之大,怕是虎口夺人,会艰难的多。但毕竟是自己的妹妹,无论如何和,自己一定要把妹妹救出来。
“随意,今天你太鲁莽,出手打了秦家公子,怕是秦家不会善罢甘休!”
“爹,你不用担心,人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况且今天那个禽兽轻薄风儿的时候,大家都看见了,他还有脸来找我的麻烦?”
“来人,送公子回乡下,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公子回来!”
药老爷话音刚落下,门外走进来两个壮汉,一左一右架着药自在。
“爹,爹,你这是干什么?我能怕了他们?”
“随意,听爹的话,!”
药老爷对两位壮汉点了点头,两个人架着药自在便往门外走。
突然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
“想跑,我看你往哪儿跑!来人,围起来!”
药自在打眼看过去,面前的人正是秦家公子,这小子仗着身后有人,颐指气使的看着药自在。
“呦,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只禽兽,赶快让开,别当着我家生意!”
秦公子只听到药自在说出禽兽着两个字,心下想着这肯定是骂自己的,但又怕再被药自在摔个狗啃地,于是赶紧推了两个人挡在自己面前。透过人墙,秦公子哼道:
“药随意,我说过你给我等着,今天我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呦呵,哈哈哈!”药随意大笑道:“还真是说话算话啊,我今天有事,好狗不挡道,改天我单独约你!”
秦公子摸着头思考了一会儿,问身边人道:“他,他刚才是不是骂我了?”
身边人有些不确定的点点头,“少爷,我好像听到他说好狗不挡道。”
“妈的,他肯定是在骂我,赶快让开,不然我们都是好狗了!”秦公子一边骂着,一边拍打着挡路的人,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妈的,赶快让开!”
秦公子的这一番操作,逗得围观的众人哈哈大笑。
这不会是个傻子吧?药自在心里暗暗想到,我再逗逗他。
“喂,秦大公子,你现在让我十分佩服,这一呢,你是个言出必行的人,这二呢,你自己知道自己是个人,而不是好狗!这让我十分佩服!”
药自在嘴上连声“佩服,就对秦公子行了个礼。
“药随意,看来你也挺佩服我,那我就直说了,你今天让我当众出丑,我今天要还回来!”
“好好好!秦公子,在下更佩服你了,恩怨分明,佩服!”
“那是当然!”秦公子仰着脸,脸上净是自豪。
“好,秦公子,那咱们就比试一番,如果我输了,我站立不动,随便你摔!”
“好!”秦公子满口应下,但突然又有些后怕问道:“那……那我输了呢?”
“哈哈,秦公子,你若输了,咱们就一笔勾销,你可愿意?”
秦公子思索片刻,好像自己也不吃亏,于是就道:“那你说,比什么?”
药自在心中一乐,这个大傻子,今天非要好好逗逗你。
药自在转身回到粮铺,在柜台上看着掌柜的,笑到:“掌柜的,借两张纸一用!”
掌柜的一脸惊愕,连连说道:“少爷您尽管拿!”
药自在拿了两张纸来到外面,他看着围观的众人,向众人展示了一下手中的纸,然后又道:
“两张普通的纸,就以此比赛!规则如下:我与秦公子各拿一张,同站一处,谁能把纸扔的更远,谁就获胜,秦公子,你意下如何?”
秦公子哼了一声,捏着声音说道:“可以!”
“那就开始吧!”药自在笑道。
早有好事之人拿出铜锣。大声道:“铜锣一响,比赛就开始,两位公子可明白!”
“明白,赶紧开始吧!”
“Ok!”
一旁有位胖乎乎的少年仰着开头问道:“娘,药公子刚才说的‘哦卡’啥意思!”
大娘瞪了胖少年一眼,伊吵道:“哪儿那么多话,好好看!”
铜锣咣的一声,比赛正是开始。
秦公子抢先一步,笑道:“药随意,我先来!”
药随意一摊手,撇嘴对众人笑笑,又对秦公子说道:“After you !”
秦公子木然看了一眼药自在,嘟囔了一句:“说的什么鸟语。”
紧接着,秦公子拉起衣袖,拿起那张纸,对着纸片吐了两口唾沫,然后得意的看了一眼药自在,右手使劲儿往前扔出纸片。
纸片晃悠悠往前飘去,接着不时吹来的微风,纸片在空中飘了好大一会儿,众人自觉的让开道路,眼睛盯着纸片,终于,纸片缓缓落地。
“一丈五!”
好事者大声喊出距离。
“好!好!”秦公子身后的十几位家仆大声叫好。
秦公子得意洋洋的看着药自在,眼睛一斜,便道:“该你了!”
药自在微笑道:“秦公子果然厉害,一张轻如鸿毛的纸,竟被你扔出一丈多远,佩服,佩服啊!”
“少废话,药随意,你就等着站着不动被我打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
药自在大笑之后,拿起纸片握在手中。一声铜锣响起,药自在看了一眼秦公子,幽幽的说道:
“秦公子,对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