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有点甜》月华伴君

18、十八

　　周辞：“哥，陪我看星星吧。”
　　贺卿点点头，这个习惯已经好多年了，周辞很喜欢看星星，尤其是在新年的时候，星光，火光，交织在一起，周辞最为喜欢。
　　黑色终于被浸染，一切都是有可能。
　　周辞不会调节望远镜，试了好几次都没看到那朵玫瑰，有些沮丧：“怎么没有啊，上次我爸还带我看来着。”
　　贺卿不解：“什么？”
　　周辞解释着，尽力描绘那天看到的玫瑰：“就是开在宇宙里的玫瑰，粉红色的，还闪着光，可好看了！”

　　只不过这次好像看不到了，他爸爸出任务了，具体是什么，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好像是城西因为烟花爆竹发生了火灾。
　　事情发生的有些突然啊，万事俱备只欠他爸了。

　　贺卿没说话，望向漆黑的夜空，他觉得天上的星星再亮，也比不过那双银色的眼眸，永远装着真诚与热爱。
　　周辞有些不开心，耷拉着脑袋，小嘴翘得老高，这都什么跟什么嘛，真讨厌。
　　贺卿笑了笑，轻声：“好了，看星星吧。”
　　周辞撇撇嘴：“我才不要看星星，我想……”
　　说到一半周辞不说下去了，还没看到玫瑰，说出来就没意义了。
　　贺卿带着疑问嗯了一声：“想什么？”
　　“没什么。”

　　“两位看星星呢？”黎若轩端着一盘水果走了进来，“需不需要我帮忙？”
　　周辞看向黎若轩，神情依旧沮丧：“你又不会……”
　　黎若轩扎了一个草莓丁给贺卿，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的威严被侵冒犯了：“我不会？你爸爸玩的都不一定玩的比我好。”
　　想当年她可是参加过天文社的，惊讶、感动也就用来骗骗周政羽而已。她研究的星星，星云，星座，可比周政羽看过的星星多好几倍。

　　周辞看向他妈，目光里还是透露着不相信，毕竟他妈的作风一贯不靠谱：“真的吗？”
　　黎若轩见周辞不信自己，便去调试天文望远镜了：“那你看好了，玫瑰星云是吧，找给你看。”
　　周辞点头，看向贺卿：“哥，你相信我妈妈吗？”
　　“嗯。”
　　“我有点不相信，我总感觉她不靠谱，每次都会骗我。”
　　“哦。”
　　“如果能看到玫瑰星云，你一定会喜欢的。真的很好看，我都快找不到形容词来形容了。”
　　“嗯。”

　　阳台是他们三个所处的空间，黎若轩离他们又近，当然能听见周辞那些诽谤的话语。不过黎若轩并没有生气，只是一心扑在找星云上，等找完了再收拾小兔崽子。

　　几分钟后，周辞有些不相信了：“妈，你到底行不行啊？”
　　黎若轩调节固定螺母，将星云的成像调至十字中心，固定寻星镜，其实她也有些生疏了，自从接触那么繁忙的工作之后，就很少看星星了，就连二人世界的时间都少了，一年都约不了一次会。

　　许久之后，黎若轩看着落在十字中心处的粉红色的玫瑰星云道：“好了。”
　　周辞哦了一身，跑过去，看望远镜，小脸认真的样子，似乎是要辨出真假，看看他的妈妈有没有骗他。
　　“哇……真的是玫瑰星云，哥哥，快来看！”周辞确认好后，便立刻喊他哥来看。因为接下来的事情有些让人不好意思，周辞便推了推黎若轩：“妈，你先出去，我和哥哥有悄悄话说。”
　　“小兔崽子，你长本事……”黎若轩话没说完，就被周辞推了出去，而且还反锁了阳台上的门，拉上了阳台上的窗帘。

　　黎若轩看着她儿子爬到她头上，自然不甘心，恶狠狠道：“你锁是吧！我有钥匙，今晚你们都别出来了！”
　　阳台上的锁在里面可以反锁，开锁可以在里面开，也可以在外面用钥匙开；但是若是在外面用钥匙锁，那里面的人便会打不开，只有用钥匙才可以。
　　但这个阳台有两个门。

　　贺卿看着那朵玫瑰，有些入迷，瞳孔中仿佛映入了繁星，他也是第一次见。
　　这朵玫瑰和他之前见到过的都不一样，这朵玫瑰会发光，一闪一闪的有些不真实，有些梦幻，就像童话中魔法水晶球变出来的一样。

　　周围是黑色的，只有这一块是闪着光的，是粉红色的漩涡。外围的花瓣被拉的好长，就好像植物的茎，只不过是粉红色的茎。
　　贺卿看着那朵玫瑰，他想，真的很美。
　　突然有什么温暖的东西握住了自己的手，贺卿疑惑的看过去，发现周辞正一本正经的看着自己。
　　“怎么了？”
　　周辞清了清嗓子，突然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哥，你嫁给我好不好？这样我们就能成为一家人了！”
　　话音刚落，便有烟花在天空中炸开，一圈接着一圈，各种各样的颜色映入周辞的眼里，也没能遮住他眼里的期待。

　　贺卿突然慌乱，思绪跟着混乱起来，他好像知道程伯伯和段伯伯的关系了，是恋人关系。
　　只不过，男孩子和男孩子也能在一起吗？
　　等了许久，都等不到贺卿的回答，周辞有些着急，晃了晃贺卿的手：“哥……你快回答啊。”
　　贺卿回神，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周辞说这话的本意并不是真心“娶”，但贺卿却很认真的回答：“我们都还小，等长大了再说这件事吧。”
　　周辞的眼里划过一丝失落：“那你是同意还是拒绝啊？”
　　贺卿笑了笑，很温柔，就像春风拂过冰山，化去冰雪：“同意。”
　　他舍不得看见周辞伤心，就替以后的自己做个幼稚的决定吧。

　　周辞扑进贺卿怀里，新一轮的烟火再一次炸开，这一次的烟火数量好像有很多，点亮了漆黑的夜空，让人分不清这是黑夜还是白天。
　　“哥！我就知道你会答应我！”周辞突然捧起贺卿的脸，落下一个吻，“吧唧”一声，清脆响亮，“你是我的家人了！那你以后要和我们一起吃饭！不能再去找伯伯他们了！”
　　贺卿点点头，语气无比纵容：“好。”

　　周辞欢呼雀跃，围着贺卿转圈：“真好！那我们去吃饭吧。”
　　“好。”
　　周辞拉开窗帘，打开锁，这才发现门被从外面锁上了，拍了拍玻璃：“哥，我妈把我们锁里面了。”
　　“妈！开门啊！我们还在里面！”
　　阳台上的门隔音效果不太好，周辞声音清脆带有穿透力，黎若轩自然是听见了，但她就是不理，一脸得意的啃着鸡腿，哼，小兔崽子，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贺卿倒是淡定，因为这个房子的户型和他家的户型是一样的，他家的阳台有两个门，那周辞家的，应该也是这样吧：“去另一边看看，我记得有两个门。”
　　周辞快步跑过去：“是哎！这边的门没锁！”
　　贺卿嗯了一声，两人就从这个门出去了。贺卿定住了脚步，这里是主卧，黎若轩的房间，床头柜上摆放着四张合照，最后一张有他的妈妈。
　　看着拍照的姿势、队形，贺卿猜测，前几张照片应该也有他的妈妈，除了第二张合照上面写着“实验二中”，其他照片就没有别的信息了。

　　看见贺卿愣在原地，周辞扯了扯贺卿的衣袖：“哥，怎么了？”
　　贺卿回神，一颗小小的种子在心间埋下：“没事，走吧。”
　　“走了，给我妈一个惊吓！然后吃年夜饭了！”
　　贺卿点头，然后跟在周辞身后。

　　每年的年夜饭贺卿都是和他们一起吃的，因为贺卿不好意思去打扰段伯伯他们。只有平常的时候，周辞他们一家三口团聚，他才会躲去段伯伯家。
　　今年的年夜饭吃的有些不一样，贺卿因为周辞那些话，把黎若轩和周政羽在心里划入了家人的范围。贺卿的话也比平常多了一点点，不再是问声好之后，就一声不吭了。
　　周辞如往年一样，又吃到了幸运饺子，而且几乎每一个都是幸运饺子，他好像是这世界上最幸福最幸运的小孩。

　　贺卿的童年虽然没有父母的陪伴，但是有周辞这个小棉袄在身边，也同样变得不一样，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遗憾被填补了些许。
　　周辞的父母虽然极少陪伴他们，但是周辞有贺卿这个哥哥在，童年一样丰富多彩，无忧无虑，被贺卿宠的无法无天。

　　他们就像沙漠中的旅人，是彼此最后的告慰，也是彼此最后的温暖，累了可以靠靠，闷了可以相互倾诉。
　　他们相互依存，相互依赖，在心底的最深处，藏着对方，念着对方。
　　就这样陪伴对方好多年。

　　贺卿没什么烦心事，但是他有些无奈，他和周辞都上六年级了，周辞还跟着他一起睡……他不是不喜欢，而是两个人都长大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学会独立了。
　　思考了片刻，贺卿最终决定与周辞谈谈，靠在床头上，语重心长道：“小辞，你是不是该搬房间了？”
　　周辞露出毛绒绒脑袋，银眸里充满了疑惑：“为什么？这样不是挺好吗？”
　　“我们都长大了，该有自己的空间，”贺卿顿了一下，“嗯，或者说，该独立了。”

　　周辞的眼里映出贺卿的侧脸，他哥比以前更好看了，眼尾向上勾着，眼睛深邃，是少见的纯黑色，暖黄色的灯光洒在脸上，面部线条变得柔和许多，唇瓣一张一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周辞看的入了迷，失了神。
　　“想什么呢，”贺卿伸手捏了捏周辞的脸颊，滑滑嫩嫩的，手感很好，“我说的话听进去了吗？”

　　“没有，”周辞吐了吐舌，眨巴眨巴眼睛，像只可怜的小兽，“我怕黑怎么办……我一个人，那怪可怕的。”
　　其实他早就不怕黑了，只是想和贺卿睡在一起而已。和贺卿睡在一起，在这漫长的岁月中，成为了他戒不掉的习惯。
　　怕黑只是借口而已。
　　贺卿想了想，小辞确实怕黑，要不然再等几年？等到成年再说吧，但是搬出去是迟早的事情啊：“明天去买个熊吧，你搂着他睡，再开一盏小夜灯，应该就不怕了吧。”
　　周辞气呼呼的拢紧被子，鼓着腮：“那也怕！熊又没有温度！为什么非要我自己一个人睡啊……而且你不是还要看着我学习嘛，没有你，我肯定学不下去了。”

　　被周辞这么一提醒，贺卿想起来了，他还要看着周辞学习呢，周辞的学习成绩差的令人发指，明明看起来那么聪明的小孩，成绩却一塌糊涂。
　　贺卿想上实验二中，一是离家近，上下学方便；二是听小姨说实验二中是他妈妈曾经上过的中学。所以他想去看看，去看看他妈妈曾经学习过的地方。
　　他想试着走一遍，他妈妈走过的路。
　　但是实验二中的竞争太激烈了，几乎全市的家长写第一志愿都会让孩子填实验二中。这也就导致实验二中的分数线蹭蹭上涨，咬的一分比一分紧。
　　以周辞的成绩，想要考上实验二中还需要多加努力，勤刷题。
　　“那就等上了初中在搬房间，”贺卿说，“到独立的年龄了。”
　　周辞点头如捣蒜：“嗯嗯！”
　　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就这么糊弄过去了。转念一想，距离他小六毕业，所剩的时间不多了，脸又垮了下去，弄得他都不想上初中了！

　　贺卿扯了扯被子，躺了下去：“晚安。”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