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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好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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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燕如眼睫飞快地眨了眨,像是蠢蠢欲飞的蝴蝶在扇动着小翅膀。
她在绞尽脑汁,想应对。
萧恕看着她长大,自然熟悉她的小动作,当即冷笑一声又伸出手,擒住了她的下巴,打断了她还没捏拢成型的思绪。
美人肌如玉,腻滑温热。
捏在手指间,好像轻一分会溜走,重一分则会留印。
不过萧恕并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意识,他为了不让江燕如避开他的视线,便用力掐住她的下巴,慢慢道:
“不交出来,是想我自己来找吗?”
看似还温和地商量,凶狠的眼神却已经彰显了一切。
他不会接受半点糊弄,而且他还不要脸。
江燕如轻咬下唇,饱满的丹唇被她咬出一抹白痕,泪雾飞快地弥漫,比春雨还缠绵几分。
她瞅了瞅萧恕黑如陈墨的眼睛,那弧度艳美的含情目被他可怖的神态渲染地仿佛会将她食肉寝皮、拆骨入腹。
江燕如湿润的睫毛又扑了扑,用力挤下了一滴泪,她怯怯地对萧恕道:“我小时候被狗咬过,你别这样看我,我害怕……”
……
萧恕眉心飞快一皱,不可抑制地浮起了一抹更让江燕如瑟瑟发抖的怒意。
萧恕沉眸怒视。
若是可以,他现在真的很想咬上去。
这个不知好歹、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把他比作野狗了是吗?
萧恕虎视眈眈盯着她。
可眼前这张脸,这纤细的脖子,似乎都不是什么好落口的地方。
江燕如被他上下打量的目光弄得毛骨悚然。
她从小就被教育,钱财乃身外之物,命重要!
都身陷囹圄,哪还有她挣扎的余地,江燕如有断尾求生的决心,很快就屈服了,含泪委屈道:
“我拿!我拿!”
她抬了抬下巴,这次萧恕没有再桎梏不放手,江燕如把脑袋一缩,两手提起了被子,隔着被子她只露出半张脸,一双无辜的杏眼小心翼翼瞅着他,声如蚊蝇。
“不过,哥哥可否转过去。”
“为什么。”
“我不方便……”
江燕如又扯了扯被子,大大的眼睛里有些说不出口地难为情。
萧恕从蜀城到金陵,一路血雨腥风,又恶名昭著,倒免去了许多姑娘投怀送抱的麻烦。
再后来他发了病,那些姑娘们唯恐被他杀害,更是跑得比见了狼的兔子还快,哪敢往他眼前凑。
说起来,他身边来来去去,算得上真正接触过的姑娘也除了韩皇后外就只有江燕如。
韩皇后是皇帝的人,他向来避而远之。
而江燕如在他的印象里,还是那个坐在地上哭得丑兮兮的小丫头。
他还没反应过来男女避讳。
不过在江燕如再三央求之下,虽觉得麻烦,萧恕还是转过身,他在床边抱住双臂,嗓音里透着不快。
“动作快点。”
萧恕话音落下不久,后腰就给人戳了一下。
力度很轻,跟拿棉花砸人差不了多少。
他回过头,就见一只小手抖了抖,好像捏着什么烫手山芋一样提着一根细带子。
细带子上还绑着许多圆润光滑的金珠子。
萧恕把那根绯红的带子把玩在手上,带子很细,料子也很软,几十粒金珠子成色很足,大小如一,他用指腹搓揉着金珠,还能感受到上面没来得及消散的余温。
显然,这是贴身之物。
江燕如眼巴巴看着她的金珠,下撇的唇角、落魄的眼神,是毫不加掩饰的不舍。
金珠都是爹专门命人给她特制的,值好多钱呢!
萧恕注意到江燕如原本交叠在胸前齐整的衣襟不知道为何乱了。
仿佛那些金珠就是从那里取出来的。
他不由想起还在江府时,江燕如的嬷嬷谈起一名意外被拐的小姐因为身上恰好穿着带有金片的心衣,因为这隐蔽的钱财最后得以逢凶化吉回到本家的传闻。
便有许多人家模仿,以至于那段时间里飞贼盗取女儿家贴身衣物的案子多了起来……
他想出这根带子出自何处,眉心微拧,淡声问道:“这是你心衣的带子?”
江燕如的眼睛刹那瞪得圆溜溜,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头发丝都炸了起来。
他怎么敢说出来!
看看江燕如变得愤怒的小表情,萧恕才反应过来这女子贴身之物好似不该堂而皇之挂在嘴边。
实乃有调戏之嫌。
他的脸上难得变得有些别扭,耳尖在火光下甚至还晃出了点红晕。
江燕如羞臊的心一下就得到了安抚。
萧恕这模样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纯真的少年人。
她的心才被安抚不久,萧恕就撩起他的眼皮,用他‘纯真无邪’的眼眸凝视江燕如,慢吞吞地请教道:
“心衣有两根带子,另一根呢?”
*
一夜之间江燕如失去了两根衣带子和几十粒金珠子。
但是翌日,萧恕带给她了几套新衣裳。
颜色娇艳,质地轻柔,都是时下流行的春装。
而且从内到外,包括心衣。
江燕如虽然气愤萧恕一个子都没有给她留下,但是摸着那些料子昂贵的衣裙,她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
至少看这样子,她应该短时间不会被萧恕狠心送上西天。
江燕如一口气还没松到底,很快就从宫中传来了一道旨意,是召江燕如入宫的。
而那些衣服,也正是为了她不在宫中失仪才备下。
都说不好,到底是不是萧恕的意思。
江燕如怕自己错付了感动,一路上干脆闭口不谈,倒是萧恕在马车里多看了她几眼。
江燕如虽有蜀城霸王之名,却生性并不好打杀,反而极为娇气爱美。
即便对于入宫显然有所担忧,但也不妨碍她将自己精心装扮。
她挑选了一件浅妃色缠枝半臂绡纱裙,脖子上配了一串珊瑚红间珍珠璎珞,耳边还垂着同色的红珠,细长的银线被红珠坠得笔直,唯有在她东张西望的时候会晃出弧线。
从车外吹进来的风把她的小脸吹的有些发白,迎着光的那面还能看见细小的雨珠沾在她脸上纤细柔软的绒毛上。
春风不暖,绡纱还薄,萧恕看着她带金线卷草纹的窄袖下透出的那两结嫩藕一样的手臂,皱了下眉。
他双腿交叠,背依在车璧上,这不羁的动作也让他做出来几分贵气,若不是他的肤色较深,其实萧恕这副长相在金陵城也可比拟最拔尖的那些矜贵世家子。
不过一旦他开口,这份矜贵就会无影无踪。
“外面很好看?要不要你下车边走边看?”
他的嗓音总是带着奚落、嘲讽又或者让人联想到杀戮、残暴的狠戾,这些都不断描摹加深他‘奸臣’这个身份。
江燕如正在看马车窗外金陵城的街景,被他突然出声吓得一哆嗦,手撑起的挂帘就掉了回去,车厢里顿时暗了下来。
虽然暗了一些,但是并不影响江燕如看清萧恕的那张略带倦怠的脸。
他三更半夜不睡觉跑来搜刮江燕如的私房钱,导致后半夜两人几乎都没能好好睡,萎靡不振那是自然。
不过江燕如好在还算小睡了一会,这才显得更精神一些,不过当她看见萧恕那副要死不活的表情时,还是十分识时务地萎了下去。
“其实……也没有那么好看,比起来,还是哥哥你比较好看。”她就像一个真心崇拜兄长的妹妹,毫无障碍地夸奖起来。
眼睛里都带着光,就像耗子见了糕一样,充满了‘爱’。
江燕如如今是想明白了。
她只不过是一只平平无奇又可怜弱小的鸟儿,若待在萧恕的芙蓉笼里还能苟活,若是飞出去了,这金陵城天罗地网,想要她这只小燕儿死,轻而易举。
说到底,前一日会选择出逃,是她还没被现实毒打,要是有一分不巧,她如今要不然就在韩府的后宅受蹂·躏,要不然就是被窈娘带回去调·教。
到头来,说不定她还是得死,而且死得过程会比较惨。
萧恕不一样,他一手就能掐死她。
古人说得好,’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一刀抹脖子也好过慢刀子割肉。
“是吗?”萧恕似乎很少被人夸脸好看,闻言眼睫一掀,落定在江燕如的脸上。
“那和白望舒比起来呢?”
江燕如‘啊’了一声,白望舒那张白净秀美的脸蛋出现在记忆里。
她一时语塞。
真要说的话,白望舒白净如玉,笑眼温润的模样,的的确确更招她喜欢。
但是她肯定是不敢说实话的,因为萧恕盯着她,就跟猫盯老鼠一样,大有她吐出半句不合他心意的话,他就会痛下杀手。
江燕如捏了一把自己的腿,睁大眼睛,脆生生道:“哥哥好看。”
萧恕淡眼看了她一眼,“没意思。”
……
江燕如两手一下握成拳,好想打人。
她算是看出来了,萧恕是不是还在等着抓她小辫子?
江燕如深呼吸了一下,把脸撇到一边,坚决不让会把自己惹生气的玩意映入眼帘。
从萧府到皇宫的路程并不算远,江燕如一口郁气还没消散,马车就停了下来。
从皇宫的大门要到后宫还有很长一段路,在内官的服侍下,江燕如乘上了供娇客使用的软轿子。
这还多亏了‘萧指挥使’妹妹这一身份,她才有了这一份人抬轿子的殊荣。
江燕如还从未到过皇宫,面对大周巍峨的内城,她就像个刚进城的乡下丫头一样处处惊奇。
宫人对于萧恕横空出世一个妹妹虽抱有怀疑的态度,但是也无人敢置喙,便把对待萧恕一样的态度全样招待在了她的身上,毕恭毕敬、无微不至。
萧恕一进宫就和她分道扬镳,毕竟江燕如要去的地方是后宫,即便再放荡不羁的权臣也不会公然去踩皇帝的脸面。
没有萧恕在身旁,江燕如无比自在。
不但有温柔漂亮的宫娥送上香软可口的糕点和香醇的热茶供她品尝,还有机灵能言的太监为她热心周到地介绍皇宫景致。
江燕如兴致勃勃,对于皇宫里一切都充满了兴趣,直到软轿一路把她送到了关雎宫,江燕如这才回过神来,头皮一麻,想起召她进宫的皇后。
是姓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