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趋零》玉青

48、第 48 章

　　凌零——他们的朋友，在十年前的一场车祸中去世。那天，她赶去参加许挣的婚礼，驾车从学校出发，把车开得火箭一般快。LEO后悔，为什么当初的赌注不是“如果谁赢了，就永远不能开车。”一切都是宿命，她终归葬身于车轮之下。
　　最后与凌零说话的，是小D。
　　“新年快乐，零。”
　　结婚的人的婚礼依然在举行，过新年的人的PARTY依然在开展，死去的人的尸体慢慢冰凉。
　　医院停尸房，慕容晴哭到休克，杨雪抱住何舒，两个女生像痉挛般抽泣。LEO靠在墙角，拨通了李思的电话。小D咬着唇，怔怔地站组了半小时，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医院。
　　后来，在凌零的墓前，许挣和他的妻子也出现了。小D对许挣说：“她赶着去，只是为了要对你说一声‘新婚快乐’，只是想看一眼戴上戒指的艺术家的手。”
　　许挣僵在原地，他的妻子弯下腰默默地将白菊放在墓碑前。
　　“一切都是意外。”LEO平静地说。那天，他戴着墨镜，谁也看不见镜片后的他的表情。
　　一切都是意外。生命中总有一些意外，把接近幸福的人从幸福身边拉开，把濒临绝望的人从绝望身旁拯救。发生在凌零身上的“意外”，对她而言，也许而言，也许并非夺走她的“幸福”，而是将其从“绝望”中解脱。没有人知道她的心意，没有人知道她爱的究竟是谁，所以，说不定，她真正爱的，就是许挣。说不定她宁愿死在半路，也不要看见她最爱的人与别人白头偕老。也说不定，从头到尾，只不过是一场交通意外。什么意义都没有，什么猜测都不成立。
　　在那以后，许挣的结婚戒指不戴在手指上，用一根黑绳镶挂在颈项，他说，以此纪念凌零。
　　“她果然还是爱着许挣的。”
　　--凌零的死让她的朋友得出了这样的结论。没有任何意义的结论。说什么“生生世世”，说什么“前世今生”，说什么“生死相许”，一个人若连生命都没了，拿什么来爱，有什么资格说爱。
　　或许，她在临死之前，很爱一个人，但等到她死了，便谁也不爱。一个死去的人，没有爱的权力和义务。所以，只要心里有爱的人，都不愿意白白地死去。
　　1月1日。又是一年伊始。
　　凌零的忌日。她的墓前摆满了菊花。她从来就是个乖张孤僻的孩子，很寂寞，却不承认。她的朋友不多，却都是真诚的。她与父母冷战了好几年，但她还是爱他们的。她从喜欢她的人的身边出发，赶去参加。她喜欢的人的婚礼，意外地死在半途。她很年轻。大家都为她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