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趋零》玉青

23、第 23 章

　　2、秘密

　　ZERO的DJ很专业，叠歌、微调、丢歌、Scratch都拿捏到位，那位据说长得像我的DJ看见我来了，朝我一笑。他正在休息，我便请他喝一杯黑俄罗斯。他和我谈HIP-HOP、HOUSE、TECHNO、TRIP-HOP、FUNKY、BREAKBEAT，以及他喜欢的混音软件和混音设备，他讲起Scratch（刮唱片）时，双眼放光，那应该是他喜欢的音乐游戏吧。Scratch主要是利用唱片的正转、反转,配合Crossfader(交叉声音控制滑杆),按照自己所喜欢的节奏点的收、放,来控制声音出来的时间点,进而发出一些富有节奏感的效果声音。我静静地看他沉浸在音乐小天地里肆意地发挥他的天才、燃烧他的小宇宙。
　　凌零就是钟爱这种有梦想且沉醉在梦想中的人。比如那个搞美术的许挣。而我只是个平庸的人，没有什么特别狂热的爱好，不懂得欣赏艺术，而且有时还有鄙视艺术的想法。所以，她看不上我，好像是在情理当中。
　　舞池里的红男绿女在音乐的诱导下，扭动着腰肢，竟有着蛇妖的妩媚。我陪着阿迅、小董几个疯狂地堕落，灯光迷幻、乐声震耳、舞步疯狂。那边还有跳艳舞的，三个裸露上身的男人围着一名女孩跳着劲舞，女孩穿着一件大红色蕾丝吊带，下身穿着薄如蝉翼的超短裙，她显得万分陶醉，半闭着眼睛，疯狂地摇，腰身似乎要飞离臀部，边摇晃边喊着口号“一二三大家死命摇，摇到外婆桥！”“掌声有多快我摇得就有多快……”想都不用想，她吃药了。
　　阿迅和小董也嗑了药，头摇得拨浪鼓似的，拉着身旁的姑娘，跳得更加带劲。这群哥们的生活乍看就像杯里的葡萄酒一样闪亮夺目，亲口一尝却又像白酒一样辛烈刺激，而静下心来思考，就只像白开水一样空虚无味。但说不定我的潜意识里渴望过这样的生活。
　　“Hi,哥们，你怎么呆这儿啊！”阿迅摇头晃脑地在我右边坐下，扯住我的胳膊这才坐稳。碰了碰他左臂新添的文身，我笑道：“歇会儿不行啊！”
　　“嘿嘿，今儿没带马子来？”他笑得一脸□□，冲一穿吊带的MM打了个响指，灯光暧昧，我还没来得及看清那女孩的脸，她就已经坐到阿迅身边了。
　　“对了，这是上次管你借的钱。”阿迅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信封，放在吧台上。我笑着瞅了他一眼，说：“发财了？”
　　“哪能呢，就卖点D版碟，你大少爷不知道啊，这年头发财哪那么容易，要是我发了，早不在这了……”他说得正在兴头上，忽然硬生生停住了。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有几个男人在对面的座位坐下。阿迅的目光变得警惕起来，他对我悄声说了句：“碰到对头了，我先避避，呆会儿再来。”说完，一眨眼就不见他小子人影了，丫还真能飞天遁地的。
　　出来混就得这么提心吊胆，我摇头笑笑，点了根烟。
　　“先生，麻烦借个火。”一个女声。柔柔的，却不怯。
　　我一回头，正想把打火机递给她，手却在半空中止住。小D！这个时候，她不是应该回老家了么，现在可是寒假啊！而且，她一个女孩子跑这种地方干什么？难道……看着她被拆穿的惊惧神色，又看她的职业化倾向颇强的着装，我已然明了。有一点痛心。
　　“李思……”她窘迫万分的脸蛋红得像灿烂的朝霞，手指间夹的烟也掉在地上。她大概干这行还不久吧，碰到熟人尚且不能做到脸不红心不跳。其实，她也不必紧张成那样，我早已见怪不怪了，现在的大学生为了钱什么事做不出呢。我心痛并不是为她的行为举止，也不是因为她是我的女朋友，而是因为凌零这个傻×一口咬定小D是难得的单纯无邪的孩子。靠，凌零什么破眼力！
　　我也不忍心看着穿迷你小短裙，打扮得性感妖冶的小D苦怨仇深的模样，不想再继续对峙下去，便找了个话头：“很缺钱吗？”
　　她咬着嘴唇，半晌，抬起小尖下巴，小声却很坚定地应道：“是。”
　　点点头，我笑了笑。其实我并不是没有想过，用刚才阿迅还的钱砸她，只是我觉得没有必要，既然她自己选择了这样的生活方式，我又有什么立场干预？
　　“我需要很多很多钱，”她的笑苦得像地里的苦菜花“李思，你永远都不会懂得这些……你能替我保守这个秘密吗？请不要让……凌零知道，好吗？”
　　她很在意凌零的看法，世界上有这么多人，她却偏偏只在意凌零的看法。她也知道凌零是个缺心眼的傻子，她也不好意思让凌零失望，她还想着在凌零心里扮演无邪天使的角色。看来，凌零之于她，不是一般的重要。
　　我答应了她。因为，我也不忍心打击凌零。
　　正寻思着怎么打破尴尬的僵局，忽然，听见砸酒瓶、呼喊吆喝声。紧接着，骚动的人群开始尖叫着往门外跑。我循声望去——是阿迅！那小子光着膀子抱着脑袋拼命地闪躲，旁边几个男人叉着腰嗤笑，操，没事叉腰，丫肾虚吗！这时，一扎马尾的男人拿起一酒瓶往阿迅后背重重一击。一声惨叫！我看不下去了，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试图拉开这群疯子。
　　“没事吧，阿迅？”我这才看清阿迅脸上已是血肉模糊。他痛苦地蜷成一团，不住地求饶，一旁的小董也捂着割伤的脸，不住地呻吟。
　　“小子，你甭在这逞英雄，这家伙欠债不还，不给丫点教训，丫还以为老子是吃素的！”那群人嚣张得可以，看来他们的后台挺硬实。
　　“欠多少，我先替他还了。”看着局面，不快点解决，阿迅怕是撑不住了，瞧他那血流的！嘿哟，惨不忍睹！
　　“两万！”一胖脸男人恶霸霸地说，唾沫星子飞溅。
　　“别理他们！我才欠……五千……”阿迅大口大口喘着气，“你们回去跟龙哥说，后天，我一定……一定还！”
　　“操，五千？”一男人飞脚又踢在他小腹上，“你丫不知道什么是利息吧！我操！咱也甭和他废话，正经废了他再说！”
　　丫几个操起家伙又要动手。我挡在阿迅前面，小董与我站在一起，并肩作战。二对四，着实不公平。操，路见不平一声吼啊，该出手时就出手啊！我们也顺手操起椅子和他们拼命。
　　ZERO里的人差不多都跑了，这时，从出口奔进几个警察。靠，我怎么忘了还有咱人民公仆呢！看来，个人英雄主义在作祟，逞一时威风险些吃了大亏。我正要欢天喜地地迎接咱警察同志，不想双手被猛地扭到身后，靠，不是吧，搞错了吧，我可是良民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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