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趋零》玉青

18、第 18 章

　　和李思交往也有一个多月了。我的生活因为他以及母亲的介入，发生了不小的变化。我不再像以前那样呆在家里，而是选择住学校宿舍，只有周末才回家。母亲很忙，忙她的生意，也只周末才回家吃饭。我们见面的时间不多，说的话也很少，但她总是一脸满足的样子，这令我十分尴尬。我还是没有想好用什么态度来对待她，对她，我有时候冷淡，有时候又表现出温情的一面，我自己都为自己这种反复无常的不坚定感到羞耻。
　　日子过得很平淡，像一条小河缓缓流淌，偶尔会因为几块石头的扔入而泛起一圈涟漪，但是依然不停歇地往前流淌。不过，有些时候，我会产生一种错觉，似乎看到我的生命的河流突然停止流动，滞留在一块荒芜的土地上，蒸发了，干涸了，什么都没有剩下。
　　把这个荒诞的想法告诉李思，他贼笑一通，说：“你干涸了，我把我的水给你啊！不是有句话叫‘涸辙之鲋，相濡以沫’吗！”
　　嘿，他还知道《庄子》，着实难得。也许他是从武侠小说里看到的这句话，而不知典出何处，但是他这么说，我的心窝里已经暖得像揣了一个热腾腾的小笼包。
　　他说，他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叫我“老婆”了，其实，在高中的时候他就想叫。李思说这话的时候，LEO在一旁喝着咖啡，笑得诡异，一边点头，一边说：“是，是，是，丫小子还叫我帮忙写情书，不过，当时你长得太抱歉，李思同学考虑再三，决定等你‘女大十八变’之后再对你下杀手锏，不容易啊，卧薪尝胆好多年！”
　　“滚你的！”李思对着LEO做个恐吓的手势，死皮赖脸转身冲我说，“别理他啊，当时主要是考虑到你还未成年，即便答应当我老婆也不算话。现在好了，咱都是成年人了，一日夫妻百日恩嘛，所以，你嫁给我算了！”
　　“李思你大爷！”我骂他个狗血淋头，“谁答应嫁你了？什么叫‘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丫脑子做什么用的啊！死不要脸你！也不拿个照妖镜照照，猪啊！”
　　李思对我的臭脾气压根没辙，只好退避三舍，和LEO搭讪去了。不过LEO正忙着查看校会的财政收入，没空理睬他，他只好闷闷地坐在一旁玩手机里的游戏。
　　——我们这是在校会办公室。我是来找李思的，他今儿中午值班。LEO嫌我们在这呆着碍事，特许李思早退。得了特赦令，李思一手拉着我，像逃犯似的飚出了办公室，还甩下一句话：“我操，明儿不干了我！”
　　才说呢，迎面走进来那个叫喻斓的。奇怪的是，她脸上没了像上次那种不可一世的傲慢。她热情洋溢地叫了声“李思！”李思还是一副拽拽的腔调：“嘿，美女！”
　　她打量了一下我，用轻蔑的口吻说：“哟，李思，你换女朋友换得可真勤快，这第几个了？你的品位怎么越来越低下了啊？”
　　操，我还没和她算上次那笔帐呢，她倒先挑衅了。我已经瞅准了她的鼻子，预备着一拳过去，让她尝尝开酱醋馆子的滋味。李思却紧紧拽住我的手，他眨巴眨巴色迷迷的小眼睛，说：“嘿嘿，美女别误会，她可不是我女朋友，放心，你还有机会！”丫小子这么毁我！我，我，算了……李思那点德行一时半会儿也改不了了。我他妈干脆不吭气，看看他们到底唱的哪出戏。
　　喻斓听了李思的话，觉得理所当然的，她对李思抛了个媚眼，娇滴滴地笑道：“原来是这样啊，那什么时候，咱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哈！”
　　李思笑了笑，说：“好啊，不过我那么多女朋友，真不知什么时候能轮到你呢。”
　　她一愣，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不过丫还是装得挺镇静的，瞟了我一眼，说：“排她之前就行。”
　　嘿嘿，我招她惹她了啊，妈的，怎么和我犟上了！
　　李思嘿嘿笑了，笑得活像个流氓，他搂着我的腰说：“这可不行。”
　　我被他抱得差点窒息而亡，好容易挣脱了他的魔爪，喘了口气：“你们慢慢聊吧，我先走了。”
　　“别走啊！”这话不是从李思口里说的，而是从那女人口中说出的。这让我郁闷。丫想干什么啊！
　　“嘿，吃醋呢小师妹？”她冷笑一声，说，“就你那样，还想做李思女朋友？说出来也不怕丢人！”
　　我吃醋？靠，就你那副德行，值得我吃醋？李思再怎么花心大萝卜，也不至于找你那个档次的吧。我实在懒得与她罗嗦，就对李思说了句：“你快和她扯清楚，我到校门口等你。”
　　“和她没什么好扯，老婆等下我！”他飞快地跳到我身边，回头冲那喻斓喊，“美女，看清楚了，她不是我女朋友，是我老婆！”喊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把LEO也惊动出来。LEO朝他骂道：“丫神经病啊！”
　　然后，李思骑着我的那辆破单车在学校平坦的大道上飞驰，他把单车当宝马开，吓得路过的男男女女全部闪到一边。我们笑得欢畅，忽然听到有人叫李思的名字。李思的反应很迅速，他一个紧急刹车，及时停住了。
　　叫住我们的是许抗，他走到李思跟前，小声说：“快，借点钱！”他的脸粉粉的，像儿童剧里的猪宝宝。李思二话没说，从兜里找皮夹子，给了他五张大团结。
　　“明儿还你哈！FUCK！我钱包给人偷了！这不正请人吃饭嘛，该死的小偷！我走了啊，谢啦！”骂骂咧咧了一通，他又拿起手机，急冲冲地说：“就来，就来，小D你等等哈！”
　　我笑了，但笑得不是个滋味，小D什么时候和他勾搭上了？虽然最近我每天都住宿舍，但是几乎见不着小D。白天我不上课，自然看不见她，晚上她也不回来住，据说，她在外面租了房子，所以也看不见她。现在想来，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是不是她在躲着我？我心里对她一直存有歉意，觉得自己抢了李思，抢了她喜欢的人。对不起她。我甚至惧怕碰见她，怕她看见我和李思在一起，更加害怕她会在我面前哭着说她有多喜欢李思，那样的话，我一定会和李思分手。不过，我害怕的事情都没有发生，小D没有出现在我和李思面前，也没有在我面前哭，她整个人就像在我的生命里蒸发了一般。刚才突然听到这个名字，而且是从许抗嘴里说出的，我浑身上下就像被针扎了，随即又有中风的感觉。
　　“许抗还真行啊，钓到校花了！”李思肯定是在开玩笑，但我恨极了这种冷玩笑。
　　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只觉得他没心没肺，亏小D那么喜欢他。就像任凭我怎么喜欢许挣，他也从来不把我放在心上一样。现在只能看开一点，感情的事，真的不能勉强。而李思对我的好，我当然知道。其实，他很清楚我到现在还忘不了许挣，他从来不提，装什么都不知道，他也不强迫我为他改变什么，只是小心翼翼地宠着我。很难相信这个人是李思，是那个成天弹奏恋爱四部曲（牵手、接吻、上床、分手）的李思。真的，我被他宠昏了头，做梦都觉得自己是个女王。唉，女人他妈的都是自恋加虚荣的动物。
　　“老婆，你饿不饿，咱们吃点东西去？”李思提议道。
　　他回头问我的时候，眼睛里全是温柔，长长的睫毛微微动了动，我知道自己对这个男人动心了，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我点点头，说：“好啊！”

作者有话说

　　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