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情》千一雪

30、十七．隐藏的另类父爱（2）

　　第二天，我启起飞回A市，下午刚到公司门口，就被大批记者围住。

　　“请问李总，面对李氏年华如今的局势，高层作出了怎么样的策略调整？”

　　“请问李总，李氏年华是否在修筑时采用了政府明文规定不能使用的建材？”

　　“外界传言，时代集团已单方面解约，请问您对此作出如何解释？”

　　“李氏年华股票迫近崩盘，请问会有新的资金注入吗？那么，李氏年年华是否会破产？”

　　“早前，总经理一职是您采用非法手段从您父亲手里夺来的，如此，不知李老先生对此事如何看法？”

　　记者的问题越来越尖锐，要是我再不阻止，后果不堪设想，打电话给保安部，十分钟而已，公司楼下已然恢复平常。

　　踏进公司，气氛明显不同于往日。秘书见我出现，淡淡的微笑在嘴角扬起：“李总，总裁在办公室等您。”

　　“爸爸？”脑中顿时一片空白，不自觉间，我竟没有勇气提起脚步进办公室。

　　犹豫了好久，才故作镇定敲门。

　　爸爸面对着落地窗，正出神的看着窗外浅水湾的美景。他的背，似乎有些驼，走近些，我竟看见他两膑有明显斑白的头发，桑雪说爸爸快过六十大寿了……

　　眼角有些湿润，我忙背过身去，不让眼里的泪水滑落。也在此时，心里更加坚定要坚持到最后的想法，竟然当初不惜一切代价将李氏年华抢到手，如今，我就不能再让父亲操心。

　　“爸，您怎么来了？”我微笑着。

　　爸转过身，上下打量我一番，淡淡的微笑才在嘴角扬起：“女儿长大了，不听话了，推三阻四不肯回家，所以，只有我过来。”

　　“说什么呢，爸，是真的工作忙，没有时间。”放下手里的文件，然后去茶水间给父亲泡茶，呈给父亲时，才发现，秘书已经替父亲泡好了。

　　“坐吧，桑洁，我们说说话。”

　　“好。”我依言坐在父亲对面，心里却忐忑不安，这不是普通的聊家常，我知道。

　　“公司到哪个地步了？”

　　父亲也不拐弯抹角，直接抛出问题，这也是过去他一惯的行事作风，雷厉风行，可此时的我该怎么回答？告诉他说，我快撑不下去了，李氏年华要破产了。自嘲一笑，心里想：爸，你为什么总是这么直接？这样的话，我自然讲不出口，而是换了一种委婉的方式进行。

　　“爸，你恨我当年把李氏年华从你手中抢过来吗？”

　　“恨。”父亲答，声音平静异常。

　　听见父亲的声音，此时，心里已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这不是早知道的事吗，如果不恨，当年，他何必利用最后职权将公司五层账户冻结，让我在接手之初，几度处在水深火热的境地。

　　“谢谢你的坦承，爸，但我想，在接手公司时，我也是恨你的，因为你，让我花了不少时间上手公司的事。”

　　爸呵呵笑出来，品一口茶，接着道：“桑洁，我们真是一对父女，对对方的看法，竟是不约而同的。”

　　我微笑回他，可那笑里，多少带了点苦涩。

　　“事发到现在，已经快三个月，桑洁，其实你已经很不错了。”

　　触碰茶杯的手停在了途中，一时竟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这是父亲的赞美还是讽刺呢？

　　“桑洁，你是大人，但你的很多想法，还是太天真。”

　　收回手，端坐着不语，等待父亲的下文。

　　“我们的矛盾，很大一部分源于连成杰，其实，整个事件，并不是你想的那样，起初，我是有那个意思和连家联姻，但也只是想想而已，并没有付出行动，然后，你就带着连成杰出现了，所以，后面的事也都是顺其自然的。”

　　我在心里想：这是父亲对过去三年盘据在我们之间的矛盾给出的说法，会不会太晚？

　　“是你太固执，才落得今天的下场。”

　　我冷笑，然后在心里低语：因为我与爸爸骨子里流着相同的血，谁也不肯退让。

　　“当初，如果不是我自愿放弃，你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

　　看着爸爸，我无奈的摇摇头，心想：原来，大家都没有用尽全力。

　　“桑洁，这些年，你还是没学聪明。”

　　我想，我确实不够聪明，不然，不会事发以后，我才有所洞察，败在欧阳手里。但我的自尊不允许父亲这样当面指责我的不是：“够了！”一声呵斥，我腾得站起身，得到的却是父亲再一次的嘲讽：“丫头，连这些都承受不了，你怎么领导李氏年华？”

　　原来，我冲动了。

　　强压下心底的怒火，转身再次坐下，恭谨听父亲的“教悔”。

　　“这么多年过去，我还是太高估你。”父亲细细品着茶，似是漫不经心的样子，可他难道不用理会我的感受吗？怒气再一次冲上心头，正当我想反驳时，电话铃声响起，看来电显示，居然是一窜闪动的电话号码，可就算我已经将它删除，那十一个数字对我也不陌生，是南非。我犹豫着要不要接，父亲又开口：“接吧，别让人认为李氏年华一出问题，堂堂总经理连接电话的勇气都没有。”

　　抬头，下意识与父亲对视一眼，此时的他神情自若，并不以为他今天的言语有什么不妥。原本在想要不要回避父亲再接，可听他如此，我想没那个必要，立马按下接听键。

　　“你好。”

　　“桑洁，是我。”听筒那头的声音低沉而暗哑，有别于印象中钻石的风度翩翩。

　　“我知道。”南非不再说话，似乎在犹豫什么，这是自那份解约协议出现至今半个月后，我第一次和南非通话，自然，我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可父亲在眼前，我不敢作太多说明：“不好意思，我有客人在，一个小时后联系你，可以吗？”

　　然后，他挂了电话。挂电话的那一瞬，心竟然有刺痛的感觉，曾经的我们亲密无间，为什么会落得如此下场呢，难道分手了，连朋友都做不成？对了，连成杰就曾耻笑过我，因为我们明明分手了，但我还企图利用朋友的关系让他帮我。看来，我又把人情世界理想化了。

　　整理好情绪，我重新微笑着面对父亲：“爸，您请继续。”

　　见我如此表现，父亲又呵呵笑出来，放下一直端在手里的茶杯：“桑洁，别这种表情面对我，我们是父女。”说完，他从大衣袋里拿出几张纸递给我。我打开来看，竟然是一份股份转让书，父亲将自己名下所有的股权都转让给我，这样，我便有了权利解除三年前冻结的公司五层资金。

　　“别这么震惊，书面上是说转让，但其实我是打算卖给你，再说，雪儿和小晨都看着，我不能太偏心，所以，钱还是要付，过段时间我让我的律师来具体落实合同，桑洁，没什么问题吧？”

　　我呆愣了好久，最后才点点头。心里顿时涩涩的，我对家里的人一点儿也不友好，只因为我认为是他们分走了本该属于我的父爱，可这时再看，突然觉得自己太傻，全家人都在努力帮我，而我却一直对他们怀恨在心。颤抖着手拿着合同看，看似仔细阅读，可此时的我，哪有那个心情，无非是想在父亲面前保有最后的尊严。然而，事情的真相，我怎么忍心告诉父亲，如果这件事真的用钱能解决，我也不必落到这般田地。

　　父亲没有答应去家里住，而是定了酒店，我送他过去后，便一个人早早回家。李晨回F市，一直没有回来，家里又只有我一个人，清清冷冷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