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情》千一雪

14、八．鸭

　　在F市呆了一天，第二天凌晨三点才到达C市，接我的车一直在等，然后司机送我去酒店。第二天早上九点，比我早到一天的企划部副经理古蓝来叫我。汇报说，因为种种原因，和聚名集团总裁的约会时间改在下午三点，而且他们的副总亲自前来道歉，说明原因。我到包厢应付几句，然后离开。

　　其实，这样的结果，我求之不得。睡眠严重不足，头脑不清醒，我怕自己一个恍惚，掉进对方设的圈套。

　　生意场，如战场，我知道事情的重要性。

　　下午三点，我准时赴聚名总裁石伟华的约会，同行的还有上午已有过一面之缘的副总石伟成。本来宁晓成功拿到标书时，合同就已谈妥，但聚名突然要求更改合同。这样的事，非大，亦非小。由我出马，自然以一挡十。并非说我的谈判能力有多高超，而是我有绝对说话权。

　　我挂名李氏年华总经理一职，其实，内部谁都知道李氏年华，四年前就已经全权由我作主。而我仍然将总裁的虚职留给父亲，是为了保住他仅有的威严。

　　谋权窜位。其实，我不太喜欢这词。所以我给自己留了退路，只居总经理一职，而并非集团真正的权力核心。

　　石伟华提出，降低成本。

　　我问：“多少？”

　　他顺口答：“一成。”

　　然后他开始讲述一系列的蝴蝶效应。听完他的叙述，我发现石伟华不适合谈生意。倒是旁边的副总石伟成更胜一筹。

　　所谓的蝴蝶效应，就算他不讲，我也自然明了。

　　之前，古蓝给我的数据显示，降低一成成本，就意味着整幢工程，至少会少三百万收益，当然，这是官方报价。李氏年华有自己的建材生产基地，而我们的建材生产，成本往往压到最低，这次建筑，成本若降低一成，我已作了计算，其实收益只少了五十万而已。更何况，买个人情，我收获的将会更多。因为石伟华怕我不同意修改合同，在谈判前就抛出锦旗：李总，只要这次您手下留情，今年年底聚名新的开发区，我直接找您，也不用再公开竞标。

　　商人的话固然不可信，但总归，石伟华欠我一个人情。

　　最后，我同意修改合同，降低一成成本，但工程前期预算要支付40%。石伟华开始还坚持，但看我态度强硬，最后也勉强答应。

　　第二天，我们重新签定协议。然后，我将所有事交由古蓝接手。

　　晚上，聚名举行盛大的宴会，我应约参加，整晚却心不在焉，似乎自从上次分公司落成典礼后，我的心情一直不太好，而我亦不知为何。

　　悄悄离开宴会厅，我一个人在街头闲逛，电话响起，是一个陌生来电，我慢慢接起：“您好。”

　　那端没回应，但我听见低低的笑声，是男声，低沉而性感。

　　“请问谁找？”

　　电话那端依然没有声音，我以为是恶作剧，然后挂断电话，继续一个人的步伐。结果，没到两分钟，电话又响起，我下意识的看来电显示，依然是一个陌生来电，却是刚才的号，犹豫了很久，我才慢慢接起：“对不起，如果不是鸭店就别再打电话骚扰我。”说完，我不客气的挂断，却听见身后一阵接一阵的笑声。

　　我转身，才看见那人，居然是南非钻石。皱皱眉，明显不太想看见他，可既然是熟人，自然不能当什么都没看见。

　　前面不远处有坐椅，我走过去，坐下，等待钻石毫无形象可言的笑声结束。

　　等了很久，他才终于止住笑，在我身边坐下，侧身看了我一眼，他的嘴角又扯出一抹笑：“李桑洁，你平时都这么拒绝骚扰电话的？”

　　“那么南先生平时就是这么泡女人？”

　　“嘿，要是真遇上鸭店怎么办？告诉我，你会不会接受他们的□□？”

　　我白他一眼，却无下文，其实心里实在忍不住要和他翻脸，可谁让李氏年华太看中时代广场的标书，若扯破脸，还真不好收场。

　　“看是怎样的人。”

　　“那我怎么样？”他戏虐的声音道，说完还刹有其势在我面前摆首弄姿。

　　我彻底无语，只能再翻几个白眼。

　　“南总怎么会到C市？”

　　“当然是为李总□□而来。”

　　“上次分公司落成典礼招呼不周，还请南总见谅。”

　　“那补偿我吧。”
　　我怔住，不太懂钻石的意思。

　　下一秒，他欺身附在我耳边暧昧的声音道：“外面的女人麻烦。”

　　听到这，我推开南非，霍的起身，瞪他一眼，然后冲他吼：“下流，无耻。”

　　他不怒反笑，翘着二郎腿，涣散的眼神看着我：“李桑洁，其实你也想我了吧。”

　　被他一语道破天机，我冲忙转身逃离现场，结果被钻石拉住。我挣扎，但没有成功，最后被钻石带到他住的旅馆。

　　进房间的那一刻，我忘了自己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在对待他，总之，不是讨厌。

　　结果，他换了件衣服，又拉我出去。

　　“去哪？”

　　听见我问，钻石怔了怔，手上用劲，将我带进他怀里，暧昧的声音道：“怎么，没在房间里做点什么，很失望？”

　　我瞪他一眼，不屑的口吻：“无聊。”

　　他倒也不在意，搂着我的腰往前走：“应该饿了吧，我带你去吃饭。”

　　吃饭？听他这么一说，我还真感觉饿了，在宴会上，我一直躲在角落里喝酒，还真没怎么吃。吃的是中餐，服务员递上菜单，南非接过，然后递给我：“看看喜欢吃什么？”

　　我瞄一眼菜单，再抬头看南非一眼，这时候的他，温文尔雅，竟让我痴迷，我微笑着，然后推回菜单：你点吧，我不挑食。

　　他倒也不拘束，随便点了几个菜。

　　饭后，他的手再次搂着我的腰，就算他什么也不说，我也知道下一个目的地是哪。成人的世界，欲望就是这般赤裸。

　　一进房间，他就抱紧我，开始吻我。这时的他，有别于刚才的温柔，他的吻太热情，窒息一般。我想，一定有事发生，早在第一眼看见南非，他的眼底就一直闪烁着飘浮不定的哀息。

　　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任何表情，却再一次明显感觉他的吻很苦涩，很难耐。后来，应该是进了卧室，他推我，我倒下去，是一张很软的床。他的大手在我身上游离，吻接踵而至，唇舌之间，缠绵绯恻，然后，他的手开始渐渐下移……

　　但我想，这不是他想要的。因为我没有感觉到他有一点情欲。

　　尝尽唇中的蜜汁，他的吻下移，到脖颈，我松了口气。

　　“南非，我不是你发泄的对象。”我没推他，没掐他，也没打他，静静躺在他的身下，这一刻的我，很冷静，说话时的声音很平淡，像在述说一件与我不相关的事。

　　发现钻石停下在我身上的动作，我微微一笑，心想：成功了。

　　钻石虽然不再我身上动作，伟岸的身体却依然伏在我身上，不动弹。他的头靠着我的头，我们的距离很近，我能清楚听见他的呼吸声。

　　“我妈妈去世了。”

　　我听见他开口，然后下一秒，我被他的话怔住。

　　语毕，他翻身坐在我旁边。狠狠抓一把头发，然后拿起床头的烟开始猛吸。

　　“对不起。”我低语，起身，扣好衣服，然后夺过他手里的烟。

　　见我夺走他的烟，他无奈的笑了笑，又抽出一支点燃开始吸。

　　“是我害死了她。”良久，他又低语，像在自言自语，可语毕，他竟下意识的抬头看我一眼。至此，他再不言语，只一个人坐在那里抽烟，这一刻的他，脆弱到极点，这样的南非，也是我所陌生的。

　　但我想，这时候南非最需要的并不是安慰，而是一个温暖的怀抱，于是我起身，站在他面前，抱住他的头。他的身体僵了僵，然后将头深深埋在我的腰间。

　　这样的夜晚，我想，我不会离开他。

　　不知过了多久，有些累，我动了动身体，南非也跟随我的节奏动了动，我想抽身换个姿势，他似乎以为我要走，更紧些抱住我，轻声说：“别走，桑洁。”

　　“好。”没多加思索，我轻声回应：“但是，我想上洗手间。”

　　我用清水洗尽晚装，然后在他的浴室泡了热水澡，又穿好衣服，才出去。

　　床头的灯微微亮起，是为我留的。南非已脱掉外套，侧身躺着，不知睡着没？我走到床边，同样只脱掉外套，然后关掉台灯，轻轻躺在他的身侧。

　　身体刚躺下，南非便翻过身，将我抱在怀里。当然，只是简单的拥抱而已。

　　我伸出双臂，紧紧抱住他结实的腰腹，给他无言的安慰。

　　整晚，我们都保持这样的姿势。不知何时睡着，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晨。床上只有我一人，南非钻石已不见踪影。准备离开时，才发现门上贴了一张纸条。

　　龙飞凤舞几个汉字：对不起，我身上没带钱。

　　我一把撕下纸条，撕碎，然后扔掉，开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