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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轨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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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二连三的好事,姜晓然终于相信好人有好报。
首先,她在超市的书店顺利的开张,租金和以前一样,每月的利润却增长了一倍。然后,洋洋顺利地考上了B市重点小学,当然也交了赞助费五千元,可钱她花的高兴。
晚上,她坐在床边给女儿讲故事,“王子拿着水晶鞋,给灰姑娘穿上,正好合适。王子发现她就是舞会上的那个女孩,接她去皇宫,从此他们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妈妈,你的王子是爸爸吗?”洋洋稚气的脸露出认真的神色。
她揉揉女儿的短短的乌发,目光幽远,“是啊,你爸爸是最英俊的王子。”
“那你们为什么要离婚?”洋洋的大眼满是疑惑。
姜晓然压低声音,“这可是秘密,妈妈告诉你,你可别告诉别人。”
“好,洋洋最会守秘密。”小女孩几乎是耳语。
“他好会挑食,妈妈不喜欢。”
“那洋洋以后不挑食,妈妈你可不要离开我。”
“洋洋是妈妈的小心肝,妈妈怎么舍得离开你。”
待女儿睡着了,姜晓然躺下去,总是睡不着。
已经忘却的记忆,又浮上水面。
“晓晓,毕业后就嫁给我。”
“晓晓,以后我们生三男三女,组成家庭篮球队。”
“你当我是猪呀。”
“你不知道吗?”
“好你个肖扬,我今天非治了你。”
“我喜欢。你的嘴唇擦了什么,香香软软,真甜。”
“唔。。。。色狼。。。”
“还可以更色点。”他的声音低沉暗哑。
“唔。。。。不要。。。”
“还要?看来我还不够卖力。”他吃吃地笑。
“你吹气干嘛?人家耳朵好痒。”
“这样有没有舒服点?”
“求你了,不要。”
“口是心非的小东西。”他变本加厉地上下其手。
“唔。。。。。。”
姜晓然浑身莫名的燥热,她伸手抚摸脸颊,触之一片滚烫。
初秋的晚风透过窗棂,习习吹来。她走到窗边,推开来,微风渗着丝丝凉意轻拂,身体渐渐凉爽,可内心却有股无名之火,愈烧愈热。
她走进客厅,打开冰箱拿出一瓶冰水 ,咕噜咕噜喝下,体内的热气逐渐散去,抬头看看挂钟,已是深夜十二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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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晓然最近在超市,总感觉气氛不对。
以前,管理科的的章大姐见她一副慈爱的模样,现在虽笑眯眯,却有点意味深远的意思。丁耀一向对她挺挺照顾,现在却掺杂殷情的成分。
余朗从前总爱闹她,开起玩笑亦是没大没小,现在见了她面上倒客气起来,可眼神分明是不屑。
她站在柜台前,呆呆地出神,何时得罪了旁人,而她却不自知。
“姜姐,你怎么还是副清汤寡水的模样,也不打扮打扮。”王艳艳捧着饭盒站在她对面。
“我不是一贯如此,值得大惊小怪。”
“今时不同往日,你可得漂漂亮亮的。”
“怎么连你说话也怪怪的。为什么每个人对我都跟以前不一样,发生了什么事?”
“难道不好吗?”
“我还是希望和以前一样,我不喜欢莫名其妙的改变。”
“其实,这事一时半会还真难说真难说清。”
“那你慢慢地说,不要着急。”
“你进超市,交了进场费没有?”
“没有,合同上没有这条。”
“那你每月的租金是多少?”
“和以前一样。”
“原来他们说的是真的。”
“这有什么不对吗?”
“你不知道,节节高超市,所有入场的经营户,全都要交进场费。上次,章科长的侄女想免交,她和丁耀说,最后还是交了。余朗和你一样的情况,不仅交了入场费,租金涨了一倍,位置还没你好。”王艳艳语气满是羡慕。
“原来如此。”
“他们都说你和大老板顾总关系非浅。”
“如果见过一次也叫关系深厚,那就让他们说吧。”
“我可不相信他们说的。”王艳艳力挺她的样子,眼里却满是不信。
姜晓然淡淡而笑,其实她搬进楼内,签合同时内心也很诧异,条件太优厚了。只是在商言商,她不会傻乎乎地去提对自己不利的条款。
天上不会无缘无故掉馅饼,吃了不该吃的,迟早要吐出来。
“你帮我看会店面,我去四楼。”
王艳艳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摇头。论样貌,实打实的美人,可夏天牛仔T恤,冬天一件羽绒服,永远没有惊艳。脸上用是农村大婶最喜欢的贝贝润肤蜜,手指常年光秃秃的,没有任何装饰。
女人活在这份上,怎一个惨子了得?说她是顾总的远亲有可能,像他们传的那种暧昧关系,打死她也不信。
“店长。”她走进丁耀的办公室。
“有事?”
“我就想问问,我的入场费是多少?”
一个较真的女人,丁耀暗想,“根据你的情况,超市免了你的入场费。”
“请您告诉我。”她一字一字地说。
丁耀站起身,“我要去吃饭了。”
姜晓然跟在他身后,走到走廊,旁边有两个人堪堪擦过,一人突然停住脚步,转头望向他们。
“顾董。”
“小丁,有时间吗?我有事和你谈。”
丁耀看看身旁的姜晓然,“正好午饭时间,一起吃吧。”
姜晓然问题还没解决,只有跟着他们去。坐电梯来到一楼,四人鱼贯而出,经过一间间店铺,一道道视线扫向她,形成焦点。
她初次有了万众瞩目的体会。
以后,她再说什么和顾总素不相识,怕是没人会信了。
走出超市,陈助理说道:“顾总,我约了女朋友,我就不去了。”
顾天仁嘴角牵牵,“你哪天不见你女朋友一面,怕是觉都睡不着。”
丁耀打开后车门,姜晓然等等,见身旁的顾天仁毫无动静,于是探身坐进去。顾天仁走至车身另一侧,也坐在后面。
姜晓然心里紧张起来,他怎么不坐前面。也许是为了安全,毕竟他是B是赫赫有名的顾氏企业的总经理,命可比一般人值钱。
想起刘爽对他的介绍,顾天仁,男,三十五岁,母早逝,家中长子,有一亲姐,还有两个异母同父的弟妹。母亲生前遗留顾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与他,在他结婚后,父亲亦划拨百分之十的股份送与他做结婚礼物,现为顾氏第二大股东,比他父亲少百分之十。
当时她取笑刘爽,你调查这么清楚,不会是有非分之想吧!
刘爽凛然正气地回答,除非不怕死,否则不可轻易近他身。
当时她急着离开,并为追问缘由。
想来,是有故事的。
车厢内,沉默无语。
顾天仁拿着打火机,在手中把玩。他大拇指细细地摩挲表面,脸部硬朗的线条渐渐柔和。
那打火机怕有些年头,外观倒有七八成新,只是款式像是十年前的。她记得,肖杨刚找到工作,她也买了个同款式的打火机送给他。
当时他说是她第一次送他的礼物,他会保留一辈子。
现在,应该已经丢在哪个不为人知的角落。
想到这,她的心收缩起来,。
到了锦绣天堂,三人走进二楼的包间,围桌而坐。
姜晓然和顾天仁对坐,旁边是开阔的窗户,底下是大片的花园,低头俯视,姹紫嫣红,千姿百态。
浓郁的花香,弥漫空中,让人心醉。
姜晓然深深吸气,想起此行的目的,“丁店长,你还没有告诉我入场费是多少?”
丁耀看了眼顾天仁,“晓然,你何必紧紧追问,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太固执己见并不是好事。”
“每个人观念不同,我做事但求问心无愧。现在你分明是让我有愧,你不是帮我,倒是害了我。”
一旁的顾天仁见他两你来我往,终于开了腔,“不收你入场费是有原因的。”
姜晓然眼里闪着不解。
“节节高超市准备改变以往和经营户的合作方式,以前不管经营户利润多少,固定抽取一定的管理费,现在想改为和经营户分成。”
姜晓然如有所思地出神。
“从下月起,你的利润总额就要拿出三成给超市,有问题吗?”
“这么优厚的条件,谁会拒绝?可是怎么只有我一家参与?”
“当然不会是一家。三个月后,所有经营户都要加入。你只不过是先行一步而已。”
丁耀心里像扔了个炸弹,知道顾氏企业入主,超市会有变革,只不过没想到这么大,航母果然是航母,一出手就非同凡响。
“还有什么不清楚的?”顾天仁看着她。
姜晓然心里轻松,嘴角微翘,“顾董,你是活字典,见着你可不什么都明白了。”
顾天仁眼睛半眯,“正事谈完了,丁耀你回去后拟份详细的计划书给我。”
丁耀嘴里还含着饭,含糊地回答;“我吃好了,要不我先回去,下午还要给主管开会。”
顾天仁从丁耀离去的背影收回视线,一个人浅酌慢饮,没有说话。
餐桌的气氛微妙起来,姜晓然很少和男子单独吃饭,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她嘴里不停地塞进菜,好证明她很忙。
顾天仁停下来,背部贴着靠椅,专注地盯着她。
她嘴里塞满东西,脸颊看起来圆乎乎的,白皙的皮肤泛着晶莹的亮泽。
他神思恍惚,慢慢靠近那抹温柔,手不由自主地伸去,顷刻间离她的面庞只有寸余。
“没有打扰你吧,我的顾董。”随着推门的声音,潘燕妮应声而入,踱步走到他的面前。
“你说呢?”顾天仁的手握成拳头,慢慢收回。
姜晓然抬头看着不速之客,面上是不可置信,眼里无声地询问,“你是潘燕妮?”
“是我,不错。多年不见的老同学,看来你。。。”她上下打量她的衣著,“肖杨怎么这么对你,自己混得人模鬼样的,可你?”
姜晓然看看身上的短T恤,再看看她华美的连衣裙,明白她话中所指,淡然笑道,“我们已经分手八年了,他不需要对我有任何责任。”
“哦,难怪你会坐在这里。”她笑眯眯地说。
姜晓然手掌紧握筷子,眼睛直视她,“这好像不关你事?”
“是吗,亲爱的。”她俯下身,手轻搭在顾天仁的肩膀。
顾天仁眼里暗潮涌动,语气愈发轻柔,“我想你现在需要回家好好休息,最近你的精神可不大好。”
潘燕妮看到他眼里的利箭,寒由心生,声音倒娇柔起来,“老公,我这就回去。”
姜晓然注视她远去的倩影,还未从刚才的震撼清醒过来,她就是顾天仁的妻子,可两人的相处模式让人猜不透。
“对不起,让你见笑了。”顾天仁温言道歉。
“其实是我不好意思,让你妻子误会了。”姜晓然言辞恳切。
“行,那就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杀人放火可不行,我可是良民。”
“对你来说是举手之劳。”顾天仁低头夹口面前的牛柳放在她的菜碟里,“尝尝,挺不错的。”
姜林晓然哑然失笑,“顾董,你可真仁慈。”
她慢慢咀嚼,入口爽滑,余味鲜美,和小餐馆的小炒牛柳大有不同。姜晓然筷子又伸进菜碟,却发现空空的。抬头间,整盘菜已转到她的面前。
“你不吃?”她望向对面。
“有时欣赏别人就餐,比自己吃更愉悦。
“那你岂不是经常要饿肚子?”
顾天仁意味深长地瞅着她,“恰好相反,我的胃总是负担过重。”
姜晓然揣摩他的话意,暗自一惊,低头匆匆吃好,笑道:“您今天减负了,我的体重可得又上一个台阶。您时间宝贵,我就不耽搁您。”
“你的礼貌用语学得不错。”他的声音凉飕飕。
“谢谢您的款待,不过我得先走了。”姜晓然站起,微微欠身。
烟雾袅袅,他躲在后面的面孔逐渐模糊,耳边传来轻柔的呼唤,“天仁,天仁。”
他抬手挥散青烟,面前空无一人,只余满桌的残羹冷炙陪伴。
“姜晓然。”他低低念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