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16. 疯狂的事情. 3. ...
-
Klee im Wald，在德语是‘树林中的四叶草’的意思。是一间位于旅游郊区一条胡同最里面的酒吧。流晨被辰一带到这个地方的时候的确被吓了一跳，因为她从来没有来过这个地方。
那是一栋非常普通的十八世纪的三层楼房屋。
墙壁完全被被常青藤覆盖，风一吹来，仿佛荡漾着墨绿色波浪；在门口摆了几张粗木做的桌子和凳子，上面有圆形的橙红色玻璃杯子，盛满了水，里面有一块小小的蜡烛漂浮在上，夜晚里看去，只见一片片的光点，显得格外柔和浪漫。
酒店里面也没有开灯，同样款式的桌椅摆在四处，但桌上罩着蜡烛的玻璃杯是苹果绿色，还真似在幽暗的树林里盛开着朦胧晶莹的四叶草；吧台和墙壁都是木头装饰的，仿佛中世纪的酒吧，似乎回身就可以看到调戏客人的吉普赛女郎和喝醉了的水手。
在最里面的角落有一个很小的舞台，一束微弱的灯光照耀在上面，弹着吉他唱着歌的少女有着棕红色的蓬松卷发，海藻一样的洒在她裸出的肩膀上。她穿着洗的白净又破烂的牛仔裤，一件玫瑰色T恤，没有化妆没有装饰，更没有豪华的舞台和音响设备，但依然表情温柔舒适的低低唱着情歌。
酒吧几乎是满的，许多情侣在烛光下若无旁人的接吻，或者十指扣紧地听着那个女孩沉厚温柔的歌，即使，他们来自其他国家，根本就听不懂那种拗口温润的德语，但明白了旋律的意义。
流晨和辰一找了一个靠近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要了两杯黑啤酒和炸鱼薯条。
东西还没有上桌，流晨一抬头就迎来了第一个吻。
周围的人群依然继续说话聊天，没有人理他们。
辰一的眼睫毛扫在了自己的眼睛上，手指被渐渐扣紧，有力的手臂揽住了腰。非常轻柔又眷恋的吻，像是春风的杨柳拂过湖面，像是冬日的阳光融化着白雪，像是一个永远都不想跟你分开的人，无声的承诺和说着的誓言。
“自从做了艺人之后，一直想要这样做呢。”他笑着看着她说道。
“唔……？什么？做什么？”双颊都是红晕，流晨稍微恢复了平常呼吸才问道。
“有一次做通告的时候主持人问我喜欢什么样的约会，我就说我想要在有很多很多人的地方光明正大的吻她。”
“……”那个你几乎是每天都在做好伐？只是都是在没有人的地方罢了。红着脸想着他多次偷吻的时候，流晨忍不住满脸黑线。
“你呢？”
“啊？我怎样？”
“如果你的话，流晨喜欢什么样的约会啊？女孩子总会聊这样的话题吧？”真是太没情调的女人了。
“啊……我么？”流晨挑了挑眉，想了半天还是没有任何头绪，只好耸了耸肩道：“没想过啊。”一天98%的时候脑子里都是工作，要不然就是睡觉，哪里有那种美国时间。
“那……喜欢收到什么样的情侣礼物呢？”
“啊？额……也没想过啊……”
“那情侣装喜欢什么样的款式呢？”
“这个？情侣装很无聊啦……”两个人没事干嘛穿同样的衣服啊？又不是傻子，如果牵着手或者挽着腰，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一对吧？没必要去穿那种配套的衣服啊。对时尚一向很挑剔的流晨皱着眉直摇头。
“喂！你从哪个星球来的啊？怎么那么不浪漫啊？”
“谁说我不浪漫，我可是有很多浪漫细胞的！”
“就说你啊，那么不浪漫的女人，到底有什么是你喜欢的？”
“你啊！”想都没想就逞着口舌之快而说出的答案，一出口两个人就愣住了。
辰一忍不住扑哧一笑，捧起她的脸轻轻咬住她的嘴唇：“倔强的家伙……”然后把流晨的抗议吞进了嘴里，如旁边的那些真的可以在阳光下享受爱情的情侣一样，深深地亲吻拥抱。
那时候台上的女歌手正温柔而低沉的唱着：
“I see trees of green…and red roses too… I see ‘em bloom…for me and for you…and I tell to myself…what a wonderful world……”
Luis Armstrong的《多么美丽的世界》，说着充满阳光的街道和快乐的人们。
睁开眼睛看着辰一的时候，只觉得陷入了对方深邃如海的眸目，被柔软的碧波逐渐包围。心和灵魂都沉淀了下来，被无边无际的安心给拥抱着。
烛光映在两人的轮廓上，有一层淡淡的镀金光芒。
“流晨？”辰一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唤着。
“嗯？”
“我爱你。”
她蓦然顿住。
“什……什么？”
“我说……”果然是极度缺乏浪漫和爱情细胞的女人啊，辰一笑了：“我说，我爱你。”
流晨睁大了眼睛，呐呐地看着他不能语言，只觉得这一句写过和唱过无数遍的话像敲锣一样的震在自己耳边，不知道究竟是辰一说出来还是自己脑海里在回响着的声音。
但是这三个字、从未有人说过的三个字就这样漂浮在自己周围，那些说不出来的情绪全都如铺天盖地的雨滴一样落了下来。
有点喜悦有点心酸，但更多的是不解。
是爱么？那些不见面的时候的烦躁，知道你吃醋的时候的欣喜，订婚的时候那种好像被掏空了的茫然。是……爱么？
似是知道她的想法，辰一笑了起来：“以前就说过了吧，流晨写出来的曲子和歌词都表现着想要被爱的心情，无比渴望但是有点害怕。虽然不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但是，你其实有很多很多的爱……”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注视着她。
流晨的双眼很漂亮，总是晶莹清澈的，像是盈盈荡漾的星河。
“有着成员们的爱，工作人员们的信任；写下的歌和曲子，作出来的舞台和场所，那些给无数的人很多快乐和欢喜，他们的幸福全都是对你的爱。如果……”他顿了顿，像是在想要不要说出来似的，但最后还是坚定地说道：
“如果……如果那还不够的话，如果还有什么让你有害怕和顾虑的话，那么，我把我这辈子的爱全都给你。无论未来怎么样，我陪你。”
流晨顿住了。
他知道。
她这几天的掩饰和强作欢颜，她孤军奋战的精疲力尽，她不顾一切而跟他来到维也纳的放纵，他都知道。
知道她做了什么不得已而不可挽回的事情，所以这样顾虑又担心地忐忑不定。
“过去的你未来的你，现在的你，以后的你，直到你对我厌倦或者觉得讨厌的时候，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所以……”
所以，不要不安了啊。
神曦虽然是你创造出来的，但不是你一个人在苦苦支撑着。
眼眶有一点润湿，流晨只觉得自己的喉咙打了个结，以前的聪慧敏捷全都堵在了鼻尖，因为高兴和绝望而疼得发酸。
真是羡慕辰一，可以说出这样的承诺和誓言。流晨看着他，想要说什么却觉得所有那些美好的语言都是软弱无力的。她没有那个让别人的期望成空的权力，如果能说出什么、能回应什么就好了。
忽然就想起了被夺去声音的人鱼公主，当她和王子坐在海边静静地凝视星空而幸福的快晕眩的时候，她是如何对身边的人表示那些情感的呢。
至少人鱼是幸福的。
就算没有声音，她还有着未来。
几次开口都说不出话，辰一看着她，还以为她又被震得不能反应了，不禁摸了摸她的头发，轻轻一啄：“哪，这么紧张干嘛，我又不是在逼你说出同样的话。流晨只要知道我的心意就好了。”
每次都是这样说但到时候还是变成醋缸是吧？
流晨更用力地抱着他的手臂，眼眶晶莹地笑着把头埋在了他的胸前。甜蜜的感觉直达心头，却变成了又痛又酸的尖刺，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于是低下了头。
原来那时候断的，并不只是自己的未来。
看着手指上的浅浅印子，忽然就有了想要抛弃一切的愿望了。
“我说真的啦，不过流晨真的很让人担心啊，一个萨克还不够，估计以后还会有更多的萨克或者昊然一直黏在你的身边了。昊然还好，这次我们两个出来，他应该知道你是我的女人了……”辰一自顾自的念念碎，只觉得自己的手臂被抱的越来越紧，回头看去，却见流晨一直低着头，长长的头发遮着眼睛的部分，不觉有点奇怪：“怎么了？”
“没有……”急忙擦了眼泪仰起头来，流晨对他浅浅的微笑。
我也爱你。
虽然不是很清楚那种感觉到底是不是这样的，虽然很明白自己的梦想和目标胜于一切，但是，真的很想和你一起走到最后。即使，路上会伤痕累累，会辛苦的一塌糊涂。但是辰一啊，其实我是爱的。不想要这么简单就放手，想要这样的任性一次呢。
很想告诉你的啊。真的。
在这里忍着忍得泪水盈眶，但还是必须微笑。
“你不必勉强啊……这样已经很好了。”根本不知道她的想法，有点怜惜地拍着她的脸，辰一似是想到什么又道：“其实如果你会说出什么动人的情话我才会觉得奇怪呢……”他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以后的百天纪念日啊、情人节啊、生日啊、我看都不用期盼了。”他眨眨眼：“但是，我还是很爱你。”
这话说得好肉麻，连他自己都感到了一阵恶寒。但看向流晨，却是柔下了脸上所有紧绷的线条，像个花痴一样地笑了出来。
能够想到以后的日子，真的很幸福。
于是不知不觉地傻傻的转过头去，抓抓头说道：“辰一……我们走吧？”
“嗯？好啊，去哪里？不喜欢这里么？”
“不是不是……”流晨急忙摇了摇头，抓住他的手：“我们就这样走吧，去其他的城市，去美国，或者南美洲……我们就这样，消失在世界的某一个地方……”
“你在说什么啊？”愣了片刻，辰一笑着弹了弹她的额头：“你的梦想和事业怎么办？而且，不是和我们约定好的么？五年后进军欧美？那个时候，或许我已经有足够的能力带你走了吧？”他边说边笑着站起身来，向她眨眨眼：“我还有一个惊喜给你。”
这时台上的那个女孩子已经唱完了，在掌声安静下来之后站起身来往四处看看，在见到站起身来的辰一的时候便咧嘴一笑，向他挥了挥手。然后用德语说道：“在我们这里也有另外一个歌手，想要送一首歌给大家。”
辰一在流晨目瞪口呆的表情下和众人的掌声之间从容地走向舞台去。他微微地弯身对那个少女道了谢接过了吉他，又举手向吧台旁边的老板打了招呼，便坐在高椅子上，调了调麦克风，用有点生涩的英语说道：
“谢谢大家，我叫做辰一，来自中国，是个歌手。在我的国家，因为身份的关系，我和我女朋友的恋情不能见光，但我一直想要在很多人面前，光明正大地告诉她，我……反正，或许我只有这次机会这样直率地说出来……”他的话被酒吧里的情侣们的掌声和口哨给打断，许多人都转身向被震在原地满脸绯红的流晨微笑举酒杯。辰一向她笑了笑继续说了下去：
“这首歌是送给她的。”
说完，拨动吉他，缓慢轻柔的旋律，像是情人的低语那样在夜中如烟如雾地向四处散去。
选的歌曲是Shania Twain的From this moment on — 从此刻起。
不愧是海兰公司A级唱班的优等生，辰一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因为是对流晨唱的歌所以更有了三分温柔，三分爱恋，三分专注和更深的投入。
Shania Twain是90年代末风靡整个世界的乡村音乐歌手，这首《从此刻起》为她第二张专辑的主打曲之一，那张专辑在热门专辑榜上停留了将近两年之久，仍然保留在前 20 名内；这首歌更是人人皆知，听到这么熟悉的旋律，在酒吧的人应是个个和声才对，却全都鸦雀无声，静静地聆听着辰一歌唱。
带着专注的眷恋的情歌，辰一的声音如缓缓的流水在月光之下唱着：
“……I give my hand to you with all my heart，Can't wait to live my life with you, can't wait to start……You and I will never be apart……My dreams came true because of you……”
宁谧安详的夜晚，维也纳的月光柔和地洒在铺着鹅卵石的小路上，从布满藤蔓的古老酒吧里有低沉温柔的歌声传了出来。
几个经过的路人往里面看去，只见里面点点烛光形成温暖的灯海，有一个英俊挺拔的少年坐在一盏黄晕的灯光下，抱着吉他唱着情歌，桌子上都是依偎在一起的情侣，充满眷恋的相拥亲吻着，唱歌的少年时而往某个方向投去一瞥，唇边眼角，都是宠溺和温柔的气息。
“You're the reason I believe in love……And you're the answer to my prayers from up above……”
流晨淡淡地微笑着，看着那个男子抱着吉他，为她唱着承诺唱着誓言唱着告白，觉得整个身心都温暖起来了。没有玫瑰没有巧克力，甚至是一段未来飘渺的感情，但她偏偏觉得那样的满足，那些过去的伤痕和痛楚都逐渐淡了散了。
这样的一个夜晚，这样的一个男子，这样的一首歌。
谁说，维也纳不是一座浪漫的城市？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16. 疯狂的事情. 3.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