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16. 疯狂的事情. 2. ...
-
纳什马克市场 —— Naschmarkt，是维也纳最有文化味道的地摊市区之一。
从十六世纪开始，这个摊贩市场就存在了，来过音乐之都的游人也大多都会去这个地方看看逛逛，买一些可爱的手艺品小玩意儿回去。在几个世纪之前，凡是从邻国以陆路进口的水果蔬菜都必须得在Naschmarkt买卖，所以这个地方的摊贩场已继承了几百年的规定和秩序，不如其他地方的市集那样喧闹吵闹，反而干净整齐，多添了几份本地风情和浪漫。
辰一和流晨在市场的起端，Wienzeile街下了车，手牵手的缓慢悠闲的逛着。
十一月底的维也纳的气候并不算是很暖和，但那天的太阳却格外的耀眼，温度也并不低，两个人走着走着甚至会觉得热。流晨穿着深色大衣，里面是温暖系米色长毛衣，下面是紧身牛仔裤和长靴，头戴黑色球帽，唯一的色彩是脖子上那深紫和玫瑰色的英格兰围巾；辰一则是相似的同样衣服，只是颜色以黑灰白为主，带着深色的鸭舌帽；两人并肩走在一起，还真是陪衬对方的俊男美女，惹得路边的人频频回眸。
一手拿着热呼呼的奶油夹心软饼一手拿着热咖啡，流晨蹦蹦跳跳地走在摊子上四处看着，口袋里分明有把整个市场的摊子上各买一件东西的钱，却什么都不要，每当辰一温柔地问她喜不喜欢的时候都浅浅地摇摇头。
“在国内怎么没看见你怎么简约啊？”受不了她而用力的白眼，歉意地对老板娘笑了笑，辰一忍不住抱怨道。又顺手把她喝的差不多的咖啡杯给丢了，空出她的一只手方便牵着。
流晨并不回答，只顾着低头嘿嘿地笑。
因为以前从来没有人问过她要不要买东西嘛，所以多享受这样的待遇实在感觉很好；这样别扭又幼稚的撒娇心态她是从来没有过得，一切都显得非常新鲜，就连作工并不是很精致的那些手艺品，也都变得生动新鲜起来了。
“喂，答话啊，女人。”看着她眼珠子骨碌碌地转动和奸笑的嘴角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诡计，辰一不觉敲了一下她的脑袋问道：“在想什么呢？”
“没没没……啥都没想哦，我绝对没有想到喜欢被人家一直问是不是想要买什么东西来给我做礼物的感觉……绝对没有！”
“……”辰一满头黑线地看着眼前一脸无辜的女人，忍不住呲牙：“你这家伙……”看似很用力但其实很温柔地搂住了她的肩膀：“以后无论想要什么东西都给我说出来，就算是昊然的饭盒我也给你抢来。”
想到神曦里的老幺那种捍卫便当的精神，流晨愣了半秒，然后很没形象的哈哈大笑了。
一时有了五年来都没有感到的轻松。
蓝蓝的天白白的云，很热闹平凡的市场和有着慈祥微笑的旅客和小贩们，身边有我喜欢的人，这样的日子，真的很好。几乎都想要永远过这样的生活。
“啊！”忽然旁边的辰一叫了一声，直直往前面的一家旧书摊走去，满脸惊讶地拿起了一本杂志，挑着眉仔细看着封面，又拿给流晨看：“这是你么？”他左看看右看看，上面的那个人怎么看都是旁边的女子，即使化了妆换了衣服也认得出来，于是有点语无伦次：“你你你你……你你……你上了Vanity Fair的封面？！”
心脏猛地一跳，流晨顿时就变了脸色。
那是去年《名利扬》的特别辑，为了宣传米兰时装节而请了她和手下的四位明星来做封面。
场景以酒红色的天鹅绒帷幕做背景，中心是红色坐垫的金黄宝座。流晨慵懒而优雅的坐在上面，她的头发挽成了蓬松而歪斜的发髻，展现着优美颈子的线条，身上是长达两米Strapless型的深红晚礼服，露出了雪白的肩膀；手上漫不经心地勾着一顶摇摇欲坠的皇冠。
在她周围，是穿着复古和新潮的各种名牌衣服的四位明星。
坐在她右脚下的是美国流行音乐的非裔天后Sally Lowe，有一串晶莹洁白的珍珠长项链把她和流晨的手腕连在一起。她黑珍珠一般的皮肤在温润的灯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蓬松的卷发被高高竖起，长睫毛上沾着钻石，仿佛古埃及的高贵艳后。
在她旁边的是端着酒杯靠在流晨的膝盖上的萨克•史丹菲尔，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和被松解而吊挂而下的特长领带，一手搭在后面站立的女子的腿上，一手似是半醉一样拿着酒杯，从其倒出来的液体和流晨的裙子是同样的色彩，无法分辨到底哪个是水晶玻璃杯哪个是昂贵华丽的裙摆。
后面也是站着一对俊男美女，在萨克旁边和靠在宝座上的是斯嘉丽•费伟达，在影视界和萨克并肩的玉女，一位仿佛北欧女神的美丽少女，有着阳光般的金色卷发和洁白如雪的女子。那眼眸和轮廓和瑟蕾娜有几分相似，却多了几分冷艳和漠然的味道。她半个身子倚在宝座的靠背上，性感而妖娆但不失高雅，黑色的蓬裙是前短后长的款式，露出修长的长腿，右腿被萨克握着，左腿弯在宝座的扶手上。
在她对面的则是一位棕色头发的男模特儿，碧蓝色的眼睛仿佛一潭海水，有神秘兼狂野的气息，敞开的衬衫露出了大片古铜色的胸肌；他手中握着流晨长长的发丝，吻在嘴边，迷惑而性感地看着镜头。
正页封面犹如十八世纪的宫廷油画，性感，狂野，时尚，高贵而充满神秘。
下面有标题写着：LONG LIVE THE QUEEN — THE ROYAL ARMY OF MIRACULOUS CYNANE L. 《女王万岁 ——创造奇迹的CYNANE L 的皇家军队》。
《名利扬》的摄影水平是一流的，一下子就把她一手创造的世界的华丽和璀璨给展现了出来。
环绕在她身边的几个明星分别是电视、电影、时尚和歌坛的四大新人，在那年都有了不逊的成绩。在好莱坞，才华永远都不会是秘密，这本杂志更是有先知之明，在那几个人还未夺下各派新人奖的时候就先做好了这样的宣传；加上五个人的表情都十分到位，这照片立即成了《名利扬》最著名的佳作之一；特别是流晨那骄傲任性但又充满灵性的眼光，一下子就捕捉了读者的眼光。
那张照片被萨克挂在客厅的墙壁上，以前几乎天天都看到它，但现在瞧着不禁觉得很恍惚，在封面上的那个人，分明是自己却又感觉那么的陌生，明明才时隔一年，竟然就这样的遥远疏离。
“流晨？”辰一看着她一下子变了脸色不觉有点担心，站在她旁边竟然有点不知所措起来，记得在过去一年，她是最忌讳提起自己的过往的，虽然早就猜到她的来路不小但没有想到会强悍到这样的地步。
但是，谁都有不想开口的过去吧。自己也未曾把小时候的经历告诉过流晨呢。
于是轻松地笑了笑，把杂志拿了回来放在原位，牵着她的继续往前走，若无其事的继续逛着，经过一个手艺装饰品的摊位的时候顺手拿下了一顶小棉帽戴在她的头上，笑眯眯地看着：“挺好看的。”
知道他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流晨也笑了笑，整理了那顶帽子，看着镜子忍不住噘嘴：“我不适合粉红色。”
“嗯……的确。”辰一故作严肃地点了点头，把帽子放回位置，咧嘴一笑：“走吧。那边好像有卖好吃的东西。”
“你不问么？”走了几步还是没忍住，倒是流晨先开了口。
“问什么？《名利扬》的封面么？”辰一想了想：“等你想说的话自然会告诉我的，而且……”他顿了顿，很坚定很确认地看向她：“如果换做别人的话我肯定会觉得很惊讶的，但是流晨这样的才华，如果在我们创造神曦之前没被人发现的话，我只能说欧美的演艺圈还真的不值得让我们去闯。”
非常肯定又自豪的语气，看着她的眼神有骄傲的笑意和淡淡的尊敬和仰慕。但更多的，是决心和斗志。
很多次辰一都会问自己到底喜欢流晨什么。是她的才华她的创意她的毅力还是决心，或许是她那种会发光的个性和不服输而让人起敬的意志。
而反过来的话，流晨又喜欢他什么呢？
什么都具有什么都不缺乏的她，能够看上在逆境里挣扎的他的哪一点？
最后他发觉是彼此共同的相似点而吸引了对方。
辰一是多年之前的流晨。
流晨是未来的辰一。
两条彼此交叉的线，在现在这个共同点相遇了。在这个想要弥补过去和追逐未来的地方。像是看镜子一样而了解着明白着并且支持着对方。
总有一天会站在同样的地方，俯瞰这个世界的。
“不过还好萨克那小子的手不是摸在你的腿上啊，要不然我回去宰了他！话说那家伙什么时候回美国啊，总不可能一直呆在玫瑰庄园吧，也不知道和澈永昊然他们相处的好不好……澈永那家伙，如果我……”
听着辰一滔滔不绝的碎碎念，流晨忍不住低头微笑。其他人在这个时候不是会说一些什么‘无论你过去是怎么样的我都不介意’，或者‘以前怎么样并不重要啊。’之类的话吧。
但他提都没有提起呢。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倒不是为了刻意回避这样的话题，而是因为，根本不觉得那是个问题。
无论过去和未来怎么样，现在的我，都在你身边。选择的是在我眼前的这个你，洗尽了曾经的辉煌的你，选择回国重新开始的你，无论狂风暴雨都坚持着的你。
于是感觉心情又好了一点，但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流晨不觉猛地收住了脚步，疑惑地抬起头：
“辰一，你为什么选择了维也纳？欧洲有那么多城市，为什么偏偏是这里？”
“咦？”从小贩手上接过软饼夹冰欺凌的辰一回头，不觉挑眉：“因为……我以为……你很喜欢这座城市不是么？”他不由自主地抓了抓头，想了想：“难道你想要去别的地方？巴黎？米兰？威尼斯？罗马？”
流晨愣了半秒，不觉失笑。
的确，在所有欧洲的城市里，她最喜欢维也纳。
不如巴黎那般浪漫，不如米兰那么高贵，不如罗马那么神圣，不如伦敦那么严肃，她觉得在这个古老的大洲的十几多座城市里，唯有维也纳能够接纳吸收她的天分和才能。
能让她发挥出如画家的对大自然和色彩的敏感，和音乐家对万物的感动，是能让艺术和音乐同时发出光芒的地方。
或许，骄傲如她，只觉得这个贝多芬沉思过，施特劳斯欢笑过，布拉姆斯指挥过、海顿谱曲过的地方才值得她自由自我的做回自己。
以前听恋爱中的朋友说过，当你遇到那个最喜欢的人，你绝对会知道。
那种认对人的感觉除了直觉和喜悦之外，也是因为对方会让你完全的放心。就如她什么都没有问就跟着辰一去了飞机场，在心底深处，她也是知道自己是要去维也纳的，因为知道，辰一了解她对这座城市的喜爱。
让那些过去和未来都去见鬼吧！
“我肚子饿了！”扬起脸挽着他的手臂撒着娇，如果有尾巴的话流晨肯定也会开始摇的。
以后的日子里，这样悠闲轻松的心情绝对不会再有了。
不再做那个无所不能的女强人，也不再做那个为了梦想牺牲一切的千金。
在这个地方谁都不知道他是神曦重要的成员，谁都不知道她是柳家的大小姐。
或许这个世界容不下一个已有婚约的大小姐和一个戏子，但总会有地方容得下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那么，其他的一切，都暂时忘掉吧，他们只有几天的时间。
“先去吃饭吧？”辰一拍了拍她的帽子，帮她系好围巾：“晚上带你去一个好地方？”又眨了眨眼：“完全惊喜哦！保证你没去过。”
“哈？”流晨惊愕地看着他。
在欧洲，除了伦敦之外最熟悉的城市就是维也纳了，他又能拿什么地方来给她惊喜？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16. 疯狂的事情. 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