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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四) ...

  •   展慕明所谓的贵客展昭一个没见,意外的人倒是出现几个。
      第一个引起展昭注目的是个女子——罗裙轻盈衬飞纱,规行矩步若莲摇,柳眉弯弯眸如辰,樱唇一点雪肤娇,怀抱琵琶尤遮面,羞拂丝弦弄琴操。那么一个可人儿进门的时候,满院宾客都停下来,瞧出了神,更何况边巧步莲移边还弹着一曲《琴操》。之所以说意外,是因为展昭曾在御宴上见过她一次,当时其献艺的乃是一曲《易水》。要知无论《琴操》还是《易水》本都是古琴曲,可到了她的琵琶处,却又起了别样的感觉,《琴操》含悲《易水》呈怒,这女子的琵琶却让这两首名曲洗尽铅华,淡出一种方外之人才有的恬适,就仿若她这个人,静若处子。据传,此女乃礼部尚书之女梅暮暮。那场御前献艺后,被圣上相中,打算将之纳进宫去。哪里想到圣旨未及,梅暮暮先行失了踪,且遍寻不着。一年后,又自行回到家中,惹得京城流言四起,说这梅小姐是被哪个山贼劫了去。弄得至今,如花美眷乏人问津。
      正当众人听得如痴如醉,低低泣诉的琵琶声中突然掺进一股箫声,那声音悠远而绵长,似时断时续的呜咽。梅小姐暗暗吃惊,刚一回头便甫见自大门处踏进一个碧衣青年,身若苍竹劲,貌若清风和,正是他吹奏一管洞箫,与自己合到一处,相辅相成。
      只见俊美青年进门也不瞧别人,一瞬不瞬盯着那自己,并对她频频点头。惹美人红晕飞镀,一时不知是该回应好、还是罢曲好。梅暮暮正无以自处,却闻相依相合的两股声音间又蹿入另一种声音——琴声。曲之正主到了本该更臻完美,谁料琴声流泻宛若炸破银瓶,突兀的尖锐竟将原本好好的和谐搞得一团糟。
      碧衣青年眉目一皱猛地回瞪去,但见个斜抱古琴而弹的白衣青年缓缓走到身畔。众人知道是这青年作为,可是瞧了这两人的样貌竟是谁也说不出话来了。明明一个碧衣,一个白衣,可那脸孔那身形那神态间的一点一滴,竟似一个模子铸出,一般俊美,同等傲然。
      碧衣青年知白衣青年存心捣乱,竟也恼了,手势一变,不再去合梅暮暮的淡然,反将音韵化作尖峰,与白衣青年你来我往打开了乐战。可惜洞箫本就音沉,始终被高高在上的琴音压制,正当白衣青年露出一抹胜利在即的笑容之时,突地竟又是一股旋律搅和进来。
      是笛音,既不尖锐也不平缓。它的出现一如精灵浮现,时而合着琵琶,时而又配洞箫,时而又把琴音靠,顽皮地游走在三种乐器之间,却利用其穿透力渐渐把四股音合到一处,直至尾声。
      曲终人不散,如雷的掌声瞬间爆发在庭院中。而那双执笛的手也渐渐落定下来。
      展慕明看着身旁面带浅笑收起笛子的展昭,一时不知是该惊好还是怔好。
      果然……不是普通人,不一般,太不一般……。
      不知什么时候展望麒也出现在人群中,他大笑三声拊掌道:“好,好,好。好一个曲妙不可言,好一个人妙不可言,好一个缘妙不可言。”
      展望麒深沉的眼缓缓扫过几人面孔,最后落定在展昭身上,带着极尽赞赏的目光,颔首连连。明眼人当然了解其中含义,适才若不让那几股散乱的旋律归一,气氛已然弄僵。况展昭露了这么一手,于展家面上有光,众人对这世家豪门的实力更加拜服。
      梅暮暮见是展望麒忙迎上,微微一福。“暮暮拜见老太爷。”
      展望麒笑得慈祥:“许久未见,梅丫头可是出落得越来越水灵了。那两位是?”
      顺着展望麒的视线望向那一青一白的一双孪生兄弟,恰与那碧衣青年的目光对上。梅暮暮一呆,立即垂下首回避:“……不识的。”
      听展望麒提及,那两人倒也落落大方,先行上前抱拳。“唐玉竹/黄天霸见过展老太爷。”
      众人一听愣了,那相貌分明是一双兄弟,怎么各管各叫的?
      不等众人反应,那穿碧衣唤作唐玉竹的青年又道:“我兄弟俩人闻听今日是展老太爷九十大寿,虽是后生晚辈,未有资格登堂入室,但为瞻雄颜,不请自来,还忘老太爷勿怪勿怪。”
      展家本就通吃官场江湖,这等不请自来的事倒也不放在心上,况且适才两兄弟露了一手,非比寻常,展望麒料定对方身份必定特殊,再见两人眉目俊朗煞是讨人喜欢,与之应对一番后使了个眼色,展慕明立即上前把话头接过去。
      展望麒这才空出来有时间继续招呼梅暮暮,“梅丫头可是难得想到老夫啊,平日里请你来可比登天还难。”
      “暮暮一介弱质女流行动多有不便,没能常来探望老太爷是暮暮的不是。”
      “诶,还叫什么老太爷啊,说了多少次了,该叫太爷爷。”
      梅暮暮默然笑着,但笑容有了敛迹,因为她似乎嗅得出这句话里头还隐藏了别的含义。只听那展望麒又继续道:“回头我让人陪你在金陵之地好好玩玩儿,这回啊可要多呆几日,呵,干脆就一直留下不要回去啦。”
      众人闻言一惊:展老太爷这话放得亮堂啊,摆明了是要招梅暮暮做曾孙媳妇的样子。能让老太爷相中的,想必就是下任当家主母了吧。
      相比众人诧色,梅暮暮倒是一脸处变不惊:“老太爷又说玩笑话了。倦鸟总要归巢,害爹爹担心就不好了,游玩之事就罢了吧。”
      众人听了又一惊:呵,感情好,人家还不领情,闹生分。
      展望麒哈哈一笑,既没尴尬也没有生气,而是让双眼中毫不掩藏的欣赏又扩增了几分。还待说什么,却听一声清越的女音突然插入。
      “松江府茉花村丁月华前来给展老太爷拜寿了。”
      众人闻声莫不是抽气便是哗然。展望麒则浑身一震,猛地回头看去,只见一女子拾步而进,恰好踏完最后一级石阶,出现在大敞的朱漆大门外。湘裙款款如翻浪如摇叶,清丽姿容似笑而非笑。那女子甫一出现,众人已开始窃窃私语,直到她完全进了门,四下又顷刻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脸上都挂着吃惊的表情,不过这些吃惊却并非为了同一个理由。
      官府中人的惊是因为“丁家”这个名头。要知大宋开国,杯酒释兵权,归隐的将领并不在少数,然而真正持续家族威望声名赫立的却所剩寥寥无几。除了西边的金陵展家,也就只有东边松江府的丁家了。丁家虽不若展家子嗣众多,但个个必是翘楚。
      江湖中人的惊则是因为“丁月华”这个名字。丁氏双侠早已在江湖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他们唯一的妹妹更是大大的有名。早年武林大会曾在松江府举办,各路英豪云集,丁家作为地主负责款待,那一届毕了,少数几个得见丁家独女月华的掌门翘楚无不赞不绝口,“武林第一美人”的称号不径而走。不过眼下亲见,倒免不得有些失望,姿色尚只算秀美端庄,还比不上那梅暮暮,传言果然不可轻信。
      丁月华的出现显然叫人意想不到。连展家人都是一脸莫名,看来他们并不知道会发生这个意外。而向来从容的展昭呢?这一次倒也失了淡定,变得不平静起来。只是他的惊跟别人的都不同,只因为丁月华这个人本身,只因为那张清丽面容异样熟悉。
      “我们,又见面了呢。”
      当越过杵在门口迎客的展昭的瞬间,丁月华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轻说道。这也让展昭再次在心中肯定了一个答案:昨夜夜探的女子果然是她!
      眉目一紧,不由揣测起这丁月华究竟要做什么。
      她的目的,毫无疑问是为了那月海。只是只身涉险,深入敌营,该说其胆色过人,还是目中无人呢?
      轻笑忽然自嘴角扬起,带着一丝惬意又一丝自嘲。
      她要做什么又与他何干?既是一场好戏即将开锣,只需耐心做个安安分分的看戏人便好。
      “嘿,你笑起来可真好看。”
      视线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圆脑袋挤得满满。大眼睛配着长睫毛,眨动的时候就像是美丽的蝴蝶扑哧煽动着翅膀,小巧的嘴巴微微噘着,小巧的鼻尖微微上翘,怎么看怎么都是一个可爱的十五六岁的小姑娘。
      可展昭偏偏惊在心中。只因这少女的存在他竟浑然未觉,足见其轻功高超已远远不在自己之下。
      “姑娘什么时候……?”
      “你是想问我什么时候来的?”黄衫少女眨眨眼又眨了眨眼,笑起来,“我一直都在啊。可惜,你的眼里只有姐姐,就容不下我喽。”
      少女露出极其无奈的表情耸耸肩,边说边退道:“所以我放弃啦。女孩子哪就该挑个眼里只容得下自己的。”突然停住,像是灵光一闪想起了什么,“刚刚那个弹琴的就不错。虽然我听不懂他在弹什么,不过动作看着挺潇洒的,那么一下一下,跟弹棉花似的,有意思。你知道他在哪儿?”
      展昭被这少女搞得一愣一愣,渐渐缓过神来。多少觉察出对方是个想到哪说到哪的个性,率真可人天性使然。当听到她说“弹棉花”,不由喷笑出来,抬手悄悄指了指庭院转角处的白衣人。
      少女双眼立即放出光来,欢呼一声就要提裙摆跑过去,却被丁月华喝住:“夜心,人家的地方别没大没小,到处放私。”
      那叫夜心的少女嘴一瘪,“才没有呢。”虽满面委屈,还是乖乖走到丁月华身边,只能眼巴巴看着那白色身影消失不见。
      丁月华缓步行到展望麒跟前,微微一福,“月华见过展老太爷,愿老太爷寿与天齐,福禄永至。”
      展望麒浅笑着点点头,露出比较深沉的表情:“你就是丁聪将军的女儿啊。不错,都已出落得这么标志了。你叫什么?”
      众人只觉展望麒问得古怪。就算没听说过江湖上丁月华的传闻,人家先前都已自报家门几次了,如何还要再问。
      “月华。”
      “老夫问的是你本名。月华这个名字是你们丁家每代长女才能继承的吧。”
      展昭看得清楚,丁月华的眼神渐渐有些黯淡了下去,不过笑容依旧:“我只有月华这个名字。”
      “也是。这一辈,丁家女儿只你一人,自然只有你来继承。”
      丁月华柳眉微扬,“老太爷既然知道月华为我丁家长女才能继承的名字,那应当也知道这名字的由来吧?”
      展望麒神色明显一僵,“老夫知道。”
      “那可否请老太爷……。”
      展望麒没让丁月华说下去,而是突然打断道:“丁姑娘可有看上我家哪个后生晚辈了?”
      展望麒这话问得既突兀又没头没脑,众人听得只叫一个糊涂,不过看丁月华的表情,却仿佛能明白展望麒话中深意。
      见丁月华没有说话,展望麒又道:“若是没有中意的,那就只能请丁姑娘稍安毋躁了。我展家继任当家不久就会选出,到时候丁姑娘再把想说的话说出来不迟,又或者那时丁姑娘已经什么也不想说了。”
      展昭见展望麒看似款款而谈,但明显对丁月华有所顾忌,不冷不热。到了最后几句意有所指,丁月华几乎连笑容都保持不了了。展望麒言罢叫来展慕廖,让他招呼丁月华。自己则热情地拉着梅暮暮有说有笑地离开了。两厢态度反差让展昭隐约觉察到似乎有什么存在于丁展两家。

      此时的外院转角一隐蔽处。
      杨宗保终于放开拉着唐玉竹和黄天霸的手,一脸严峻道:“你们两个到这里来做什么?”
      黄天霸把抱着的瘦长古琴重新置于身后,一脸漫不经心:“来拜寿啊。”
      “说正经话。是不是……干爹他……。”
      “大哥,”唐玉竹目光深邃,“娘是不是在你那?”
      杨宗保眼珠慢慢转动,淡淡道:“干娘怎么了?”
      唐玉竹道:“娘失踪了。”
      杨宗保问:“会不会又偷溜去了哪里?这不是常事吗?”
      “娘她再顽皮,每次出门也一定会留下去了哪里的讯息,虽说那些讯息不太好找。”黄天霸若有所思道,“但这次不一样,我和玉竹把整个家都给翻过来了,还是什么都没找到。已经整整三个月,若是偷溜不可能一点消息都不传回来。而且……。”
      唐玉竹接口继续道:“而且爹的态度很奇怪。娘明明失了踪,他却一反常态,整日只是呆呆地一个人喝酒,问他什么不是不回答,就是说不知道。逼急了他就往大小赌坊跑。大哥……,”一向平静的唐玉竹突然变得异常激动,表情变得异常痛苦,“家里的房间已经满得根本堆不下钱了。”
      情场失意,赌场得意吗?干爹啊……。杨宗保叹出一口气,露出了然的神情:“我明白了。因为没地方睡,所以你们两个才下定决心找娘来了。”
      兄弟俩脸同时微微一红,面面相觑。杨宗保见了只觉好笑的紧。
      倒不是说他们淡漠不关心自己爹娘,实在是若是谁家有那么两个为老不尊的活宝,关心就是多余,操心就是自找麻烦。用黄天霸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来讲:“要是成天着紧他们的一举一动,那岂不是不要活了?”说这话的时候,玉竹很有默契地点了点头,杨宗保自己则颇有体会地也表示赞同,至于他那干爹干娘么……听到这话居然也难得起了自知之明,跟着点头如捣蒜,叫人有种无语问苍天的冲动。
      惬意看这一双同胞兄弟,许多感触涌上心头。
      玉竹稍长,作为兄长总是透着一份严谨沉稳,和他最爱的素竹一般性高洁情淡泊,但外表的成熟只是表象,内心却敏感易折。天霸则放荡不羁,随兴而为,看似总有几分冲动,却往往是经过深思熟虑,处事游刃有余。
      “大哥,娘真的没去你那里?”天霸问。
      “若在我这,瞒着你们做甚?”
      “也是。”兄弟俩的眼神同时暗淡下去,似在思索着什么。
      “你们冒冒然闯来这里就为了问我这个?”忽然想到适才展望麒与他们见面的情形,宗保忍不住问道,“还是干爹有说什么?”
      玉竹眉目一紧,与同是觉察出什么的天霸互望一眼,“大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宗保话音一滞,眼神回避开:“这个你们最好去问干爹。”
      天霸上前步:“那么就是真的知道点什么了。”
      宗保哑然,看一脸誓要问出些东西不罢休的天霸,只觉头疼无限。索性就在天霸快要发作的当口,玉竹一把拉住他:“天霸,大哥说得不错,关于娘的事我们应该去问爹。”
      “老头子要是肯说,我早把他的嘴撬开了。”
      “那也是我们家的事情,你不要让宗保大哥犯难。”
      玉竹拍了拍天霸的肩,终于让他平静下来。宗保见气氛有些僵硬,上前一边揽住一个,宽慰道:“好了,你们也别想那么多。干爹干娘本来就是古灵精怪的人,有一两个秘密也不稀奇。倒是你们,难得下山到外头来,不如陪大哥几天如何?顺便也散散心。”
      兄弟俩人本来想尽快回去把爹娘间的问题搞个水落石出,但想到某父必定负隅顽抗恐难有所收获,再加上宗保一片好意,便暂且把烦心事压下,释然心情,笑颜逐开。
      三人有说有笑去到前厅待客的广义堂,见客人似少了不少,正觉奇怪,恰见展昭迎面走来。“少将军,正要找你。”看宗保与两人状若亲密,奇道:“原来你与这两位在一起,怎么,三位是旧识?”
      宗保笑笑:“算是吧。”
      唐玉竹想起适才之事,对展昭很是感激,再加上对方吹得一手好笛子,更让喜好音律的他心生好感,便道:“适才之事多谢仁兄了。我家小弟顽皮,没有分寸,差点惹出事端,好在得仁兄相助。”说着,就要在天霸头上拍下去。
      天霸躲开,不满道:“说得好象都是我一个人的错。明明自己还不是一样。”
      玉竹明白天霸指的是他刚才跟他斗乐,脸上微赧,嘴上却不饶人:“那都是你这小子作怪,人家好好一曲《琴操》碍着你什么了?”
      “也没碍着你跟人家琴瑟和谐啊。一双眼珠子都落到对方身上去了,没见过女人啊,恶不恶心啊。”
      玉竹恼羞成怒,正要唇舌反击,却见一旁的宗保噗哧一声笑出来,“呵,吃醋了。”
      这回换成天霸恼了:“谁吃醋了?”再看玉竹已经平复下来换起窃笑的脸,他忍不住大声道:“鬼才吃醋呢!我只是……只是觉得玉竹品位奇差无比,那种娇娇弱弱的有什么好?”
      “那么……,”一直默不作声的展昭突然开口,表情还有点异样,用手指了指天霸身后道,“那样的你喜欢吗?”
      天霸正觉奇怪,就感到身后一热,一股重量压上后背,而软软的双手爬上来,让他猛地就是浑身一僵。木然回首看去,只见一个圆脑袋探出来,上面乌溜溜的眼珠闪着异常兴奋的光芒,殷红的小嘴翘着。
      “那么那么……我呢?像我这样的,你喜欢吗?”夜心天真烂漫地问道。
      任何人突然被一个陌生人抱住想必都会大惊失色,天霸也不例外,尤其抱着他的还是一个软绵绵的女人。他满面通红,慌着神拼命扭了扭身子,想要挣脱夜心。“诶,姑娘你是谁啊?男女授受不亲,你抱着我做什么?快放手!”
      “才不要呢。除非你告诉我你喜欢我。”
      见夜心死命不放,天霸动得更厉害了,就象背上贴了什么虫子一样,“再不放,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黑眼睛流露出好奇的眼神来。“我很想知道你要怎么对我不客气啊?”
      “当然是……。”话头突然僵住,天霸觉得好像咬到了自己的舌头。总不能对这小女孩动粗吧?他没辙地望向玉竹,满脸哀求,“玉竹,帮我拿下来啦。”
      展昭杨宗保同时额头滴下一滴汗:真把这夜心当虫子了。
      玉竹本在心中窃笑,看弟弟实在被粘得可怜,以箫轻点夜心双腕麻穴,夜心手劲顿时一松,天霸这才挣脱了身子。见夜心还要靠近,天霸大大退后一步道:“姑娘家的怎么不懂礼义廉耻?”
      “人家喜欢你便是不懂礼义廉耻吗?”大大的眼睛突然委屈地涌起了水泽。
      天霸何曾听过如此大胆的表白,原本就红了的脸更是如同煮虾一般。展昭本不在意多看看这小儿女情的闹剧,但眼角撇到丁月华正在远处冷冷旁观,心想戏也该收场了。于是主动圆场道:“夜心姑娘若有什么留待以后再叙可好?展昭此来是想通知几位移步匠心阁,等一下展老太爷有要事宣布。”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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