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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 28 章 ...

  •   舒望年虚揽着许乘月的肩膀离开酒吧,初寒尚未褪去,夜里的街道空洞洞的冷。

      刚一出门一阵寒风就迎面而来,许乘月的脸上还挂着水珠,现在被风一吹冻的快要结冰。

      刚刚那男人恼羞成怒,拿起酒杯就要泼她,虽然被及时赶来的舒望年拉开,但还是溅了一些在脸上上。

      许乘月被冷的一个哆嗦,伸手就要抹脸上的酒水,肩上却忽然一沉,一件大衣披在了她肩上,衣服暖暖的还沾着舒望年身上特殊的香味。

      她抬头看向目光沉静不知在想什么的舒望年,路边暖黄的灯光映在他的侧脸,给他镀上了一层温柔的金边,但这不能掩盖他不愉的心情。

      “怎么了?”许乘月明知故问,她知道舒望年为什么不高兴,但她却突然矫情了一回,她想听舒望年亲口说。

      可她刚问出口就后悔了,她不能总是吊着他让他失望又给他希望,他们如果不是有个婚约,他们就应该是正当的上下级关系。

      可她还是忍不住问了。

      这一刻,她复杂的搞不懂自己。

      她究竟为什么推开这么好的男人,又忍不住靠近呢。

      许乘月羞恼又后悔的撇下嘴角,揪着舒望年披在她身上的衣角,纠结的往旁边挪了挪,暗暗跟自己较劲。

      舒望年望着面色复杂的许乘月,无奈的松了口气,低下身为她紧了紧大衣领子,微凉的手指往她脸上微微一捻替她擦去酒水,“你这小丫头。”

      这语气像无奈又像宠爱。

      “我真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说完舒望年轻叹一声,拉着大衣一角,像拽孩子一样将她带离酒吧。

      “走吧,去车上,外面冷。”

      “去,去哪啊?我想回家看笑笑。”

      “不行,我没带礼物,下次。这次先去我妈那住一晚。”

      说着,舒望年就启动车子,望沿海别墅开去。

      许乘月满脑子问号,“什么,什么礼物?”

      舒望年奸计得逞,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见家长,不得准备礼物吗?”

      “……”许乘月无语的抱过一旁的抱枕,“舒总也会跟人开玩笑啊,我还以为舒总对谁都彬彬有礼呢。”

      说完还翻了个白眼。

      “呵。”车里响起舒望年低沉的笑声,像是调戏成功后的愉悦,他周身的凛意逐渐散去,“不是,我有私心。”

      许乘月心脏“咚”的一声,她似乎知道他的意思,迅速低下头,“那也不能不问我的意见……”

      她声音微弱,嘴里嘟囔着,抗议的完全没有力量。

      “抱歉,是我欠考虑了。”舒望年侧过脸看副驾驶上裹着大衣坐在位置上委屈巴巴的小可怜。

      “只是我妈,她很想你,她说你种在院子里的花发芽了,你不想去看看吗?”

      许乘月没了话,其实她想说“没关系,我也想去的。”

      许乘月选择适当性闭嘴。

      冬天还没过去,春天的信息就已经到达,她种在院子里的月季真的发芽了,破开土壤露出点点翠绿。

      她走以后,王姨在院子周围打下了栅栏,舒望年陪着她站在小路上,隔着不高不低的栅栏,看着满院子的绿色。

      许乘月感觉到了新生。

      枯萎的是白兰花,新生的是月季。

      种在江右心里的白兰花因为她的离去而消散,许乘月种在沿海别墅里的月季却开始新生。

      她第一次承认自己是个胆小鬼,不敢重新活一次,她总把自由当作自己的余生目标,其实那都是在掩盖她内心的软弱和颓废,她要的不是所谓的自由所谓的远走高飞,是崭新的自己,是没有江右也能活得很好的许乘月。

      许乘月好像知道自己对于舒望年直白的追求所产生的复杂情绪了。

      她不能许下任何承诺,就像江右说过的,去B市回来我们就订婚一样。

      许乘月欣喜的望着月季芽,搓了搓手,眼睛亮亮的,“生命真顽强。”

      她转头看向身边的舒望年,抿醉笑的憨傻:“你说是吧,舒望年。”

      “嗯。”舒望年浅笑着开口,语气依旧温柔,“回屋吧,外面冷,明天正式上班了。”

      许乘月点点头,转头奔回屋里和望着外面许久的年姨抱在一起。

      “年姨,好想你哇,你都不知道,我们在外面遇到什么事了。”许乘月趴在年姨怀里,就开始嘟囔。

      “我都知道了,望年跟我说了。”年姨揉着许乘月微凉的发丝,担忧道:“我还担心你呢,又怕一担心就啰嗦你,现在看你好好的,我也放心。”

      说完,年姨又将许乘月从怀里扯出来,仔细上下看了看,嘴里念叨着:“多亏有望年在你身边,没事就好,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许乘月没说话,又蹭了蹭年姨,她总觉得年姨给她一种很特别的感觉,让她在这里找到了幼时没享受过的母爱。

      她羡慕舒望年,但又觉得他也是不幸的。

      夜晚,舒望年身为公司ceo,要处理的事情还有很多,书房的灯亮了很久。

      许乘月洗过澡,换上王姨送来的睡衣,顺便接过了王姨手中的茶盘。

      这活她很熟。

      许乘月站在走廊,压低声音对王姨说:“我来吧,您去休息。”

      王姨也没推辞,满脸笑意答应着,还不忘提醒她早点休息,“那我先走了,许小姐也别太劳累,早点睡吧。”

      许乘月点点头,敲响了舒望年书房的门。

      整个沿海别墅的屋子都是木门,但舒望年书房的木门与别处不同,是一种很厚实散发着木香的暗红色材质的木门,每次敲响它的时候,都发出低低闷闷的声音。

      过了半晌,里面没有反应,许乘月有些疑惑,退了两步透过门缝确定里面的灯亮着,人应该在里面。

      她有些发愣,又用力敲了两下。

      没一会,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一丝沐浴过后的淡淡木香率先钻进许乘月的鼻腔,她抬头,映入眼帘的是穿着浅灰色睡衣,衣领一边凌乱的向外撇开,手上还拿着签字笔,面露惊讶的舒望年。

      “许小姐?”舒望年先发声,带着疑惑。

      这才将许乘月放在舒望年锁骨下边那块隐约蓬勃的肌肉上的目光打断,她别扭的转移视线看向一边,举了举手中的茶盘,“王姨来给我送衣服,我顺便帮她把茶给你送过来。”

      舒望年点点头,从她手中接过茶盘放到一边,目光低下去看她的手指,缓缓开口道:“我书房的门很隔音,许小姐可以直接进来。”

      说完随即又看了眼许乘月的手,沉声道:“不必敲门的,手疼。”

      那怎么行。

      许乘月还记得王姨刚来别墅的时候,年姨交代她的第一句话就是任何人不能随意进出舒望年的书房,无需打扫,就算是端茶送水也必须敲门。

      许乘月一脸较真,严词拒绝:“不行。”

      舒望年被她逗笑了,走到桌前坐下,拿起茶盘里的茶杯,修长的无名指抵在茶杯底部,笑意盈盈的指了指身旁的红木椅子,对许乘月低声道:“来,过来坐着。”

      许乘月虽然不知道舒望年要跟她说些什么,有些迷茫,但还是跟着坐过去了,她那个位置离他不远不近,刚好能完整的看到舒望年的整个书桌。

      许乘月之前住在别墅,也不是经常来舒望年的书房,虽然舒望年对她并不抗拒,但是鉴于心防,许乘月有意拉开两人的距离,除了必要时给他端茶,她没事绝不会来舒望年的书房。

      书房对舒望年的重要性,许乘月心里有数,因此也没细看过他的书桌。

      但她刚一坐下,就发现这个角度很特殊,刚好可以一览舒望年的书桌。

      算不上乱,但是东西很多。

      书桌的右端,靠墙放着一个照片,是年轻时候的年姨和……一个嘴角抿的笔直的少年。

      这个镜框里的少年太过眼熟,许乘月几乎是在看到照片的同时,看向舒望年。

      模糊的记忆里似乎有什么被唤醒,她一直以为自己从未见过舒望年,其实那只是她以为,这个眼前成熟温柔的男人,其实在很多年前就见过她。

      那是把他从舒家花坛里捡起来洗干净的少年。

      许乘月愣住了,眼前的这个温和的男人跟记忆中那个骂骂咧咧嫌弃她脏的男孩根本重合不到一处去。

      但是她转念一想,舒征脾气那么差,她早该想到那白衣少年是他儿子。

      只是现在的舒望年与记忆里的差距实在太大了,她不敢承认。

      许乘月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舒望年手肘卷起一截袖子,正饶有兴趣,嘴角带着浅浅笑意支着脑袋认真的端详着她。

      她刚刚的表情一定很滑稽吧?从无措到惊愕再到恍然大悟。

      “看到什么了。”舒望年问道。

      明知故问!

      许乘月觉得这男人笑起来像只狐狸,狡猾得很,她所看到的都是他想让她看到的。

      舒望年放下手臂,靠在办公椅上,手指轻轻敲在桌面,像是在回忆着什么,无从说起的样子,该怎么跟她提起那些在她不知道的视角里,他所扮演的角色呢?

      半晌,他缓缓开口,“许乘月啊……你,我从没把你当外人,你该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许乘月张了张嘴,但她不知道说什么,舒望年,他是个不能用眼睛所看到的东西来衡量。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有不为她知的样子。

      你想起来的,只是我们遇见的冰山一角。

      “所以,其实我们很久之前就见过。”许乘月有些恍惚,甚至有点想笑,她真的看不懂舒望年这个人了,少年时那么暴躁易怒的人,现在已经会知他人冷暖,会给她披衣问暖了。

      舒望年点点头,嗤笑一声:“我不是让你看这个的。”

      许乘月撇嘴,“是你让我坐这的,看到了可不怪我。”

      “不怪你。”舒望年摸了摸许乘月的头,温和的说道:“我是想告诉你,不必把自己当外人。”

      许乘月没说话,她总觉得人与人的交往总要有所保留,没底线的接近总会招惹厌烦,这是她和江右破碎爱情得出的结论,但是舒望年总是对她毫无保留。

      起初她还不好意思接受,但是舒望年就像是一壶陈年老茶,慢慢品慢慢渗透,她居然渐渐地习惯了。

      “你之前怎么没跟我说呢?”许乘月左右看了看,想给自己找本书看,打发一下时间,顺带和舒望年好好聊聊。

      “你以前,对我可警惕了。”舒望年无奈的摇摇头,“而且,我觉得我以前给你的印象应该并不怎么样。”

      许乘月闻言扯了扯嘴角,吼,确实不怎么样,凶的跟头小豹一样,她不小心蹭脏了他的衣服,他脸黑的跟锅底似的,吓得她一句话不敢说,连哭都忘记哭了。

      那次舒家之旅给她的暴击太大,可以说舒征只是暴击之一,舒望年也难辞其咎。

      “那我不是不知道我们早就认识嘛,哪有人刚见面就笑嘻嘻的,跟个人贩子一样。”许乘月斜睥了他一眼,想了想又说:“见人就笑,是傻子。”

      舒望年笑弯了眼,握拳放在嘴边,不让她看见自己笑的放肆的嘴角,“不对啊,是见你就想笑。”

      “为什么?”许乘月疑惑道:“我很好笑吗?”

      “嗯……不是,是因为开心。”他说的是实话,他开心终于能堂堂正正的出现在她的目光里,开心她每次看向他时眼睛里倒映的,是他的样子,不是别人。

      许乘月忽的羞红了脸,低下眼,装作没听见指了指书架旁的一本书:“能看看这个吗?”

      “许小姐随意。”

      说完,舒望年就又拿起一份文件看了起来,微微垂着头,暖黄色的灯光打在金边镜框上,在镜框的一端交汇出一个温柔的光点,舒望年认真工作的时候喜欢抿着嘴,挽起袖子露出隐约可见青色血管的手臂,平时一看向许乘月就温和无比的面庞也冷硬了许多。

      许乘月也安分下来,坐在椅子里,静静的看着手里的书。

      室内很静,加上白天飞机上的劳顿,和酒吧里的麻烦,许乘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手里的书失去支撑,“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在安静的室内发出突兀的声响。

      窗帘遮掩住窗外如墨色般漆黑的夜空,暖黄色的灯光笼罩在她身上,舒望年就这样撇着头望着她好久,眼中讳深莫测,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一会,他放下手里的笔,无奈的垂头笑着,轻声走过去弯下腰仔细端详睡得昏天黑地的许乘月。

      她睡着的时候没有平时的傻气,总是忧愁蹙在一起的眉毛难得的舒展开,嘴角也放松下来,黛眉红唇,睫毛又长又密,眼尾微微上挑,她现在闭着眼,其实舒望年观察过,许乘月的瞳孔颜色比一般人要黑,接近于黑色的瞳孔,看谁都带着几分柔情。

      可自那以后,她眼睛里只剩下疲惫惊恐。

      也许刚遇见江右的时候,她也是很开心的吧。可是就连他舒望年也有所图谋,他承认自己目的不纯,想要将她绑在身边,他一向在意结果,过程如何他不在乎。

      可是真正和许乘月相处时,他发现自己很沉迷于这个过程,精明的商人开始犹豫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

      舒望年一手揽住许乘月的肩膀,一手穿过她垂在地上的腿,很轻松的将人抱了起来。

      上次他们在雪山深处,生命垂危之际,也是他将熟睡的许乘月从车上抱回贺准开来的车上,再一路抱回酒店。

      第一次抱她的时候,他还惊讶,怎么会有女孩子高高的,抱起来却这么轻,他小心翼翼的,怕一不留神碰碎了珍贵的东西。

      刚到走廊,就碰见前来关走廊灯的王姨,王姨张嘴要说什么,被舒望年一个眼神制止了。

      王姨这才会意点点头,直到看着舒望年将许乘月送进卧室,再看着他走出来才上前,悄声问道:“舒总,许小姐,她刚刚在你书房睡着的?”

      舒望年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虽然舒望年什么也没说,但王姨也是个活了五十多年的人了,什么她不懂,看着两个人从拘谨一路走到现在,笑的嘴都抿不住,喜滋滋的回了房间,走路都觉得轻了许多。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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