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贵妃（双重生）》锦朝

12、第 12 章

　　宴会进行一半，容雪揣测着李洵的意思，猜不透那人所思所想，令她如坐针毡。

　　不行，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再这样下去，不等李洵下罪弄死她，她自己就给自己憋死了。

　　容雪起身，小心翼翼地向太皇太后请辞，“太皇太后，雪儿有些不舒服，想先退下了。”

　　“哪里不舒服？严重吗？快去请太医来看看。”太皇太后一脸担忧。

　　一听要请太医，容雪连连摆手，“不必了，太皇太后。”

　　“我就是今夜穿得少了，受了些许风寒，回去歇一歇就好了。”容雪偷偷望向李洵，希望他不要在这时候发难。

　　她忽然又有点后悔，她这请辞，不就是主动往他跟前儿凑，让他又想起今夜的事吗？

　　好在李洵还是和以前一样，别人的事和他八竿子都打不着，他懒得管，懒得看，甚至懒得听。

　　容雪如释重负，带着紫檀和沉香离开。

　　回去的路上，沉香仍然好奇连连，问了容雪今夜到底怎么回事？她真的和官家私下相约，避着众人去了垂拱池？

　　容雪满脑子都是李洵为什么不罚她，哪还有心情跟沉香聊今晚之事。

　　她身心俱乏，道句“我累了，别问了”就匆匆回到疏雨轩，简单擦了擦身子，撩开联珠帐，就倒在了榻上。

　　夜深人静，容雪本以为自己劳累了一天能立马入睡。

　　可她辗转反侧，换了左边又换右边，颦眉不安。

　　他到底罚不罚她啊？

　　他到底想罚她什么啊？

　　怎么还不罚啊？

　　次日鸡鸣。

　　容雪一宿未睡好，早起自然有难度。

　　她困顿地坐在罗汉床上，沉香紫檀却精神抖擞。

　　两人不知从哪儿听来的八卦，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娘子走后，右相家的苏娘子的堂妹苏小娘子，为讨官家欢心，特地做了自己拿手的乳糕，献给官家。可还未令官家尝上一口，太常少卿之女的秦娘子就不甘落于人后，拿出了自己准备好的水晶鲙，说是官家饮酒过多，不宜再吃糕点积食，吃一点能解酒的水晶鲙更能缓解宿醉。”

　　“苏娘子不忍自家姊妹被欺负，出面弹了一首《阳春白雪》，获得了一片掌声。白娘子看不惯苏娘子出尽风头，也舞了一曲《凤求凰》。剩下三人见这四人都展示了各有所长，也不屈人后，曲娘子和黄娘子分别弹筝吹笛，尹娘子作画，三人合作，演了一出既有筝声又有笛声，还有画意的表演。几人有来有往，据说可精彩了。”

　　“那我岂不是错过了很多？”容雪睡意全无，满脸可惜地道。

　　可其实，她错没错过很多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今进宫八人，就只剩容雪没有展现才艺了，现在宫里的人都望眼欲穿，等着容雪一展身手呢！

　　容雪听罢，疑惑地看着两人，宫里的人还想看她表演才艺？

　　没骗她吗？

　　他们难道不知道她是个废物吗？

　　紫檀认真地点了点头，举出佐证道：“他们还说，七位娘子各有所长，容娘子既同他们被选进宫中，定有非凡之处。”

　　确实非凡。

　　好歹也是京中独一份的废物美人。

　　几人说着，早膳就来了。

　　容雪昨夜宴会便没吃好，一闻到早膳的香味，馋虫都快被勾出来了。

　　她先解决饿肚子的事，其他事决定之后再说。

　　疏雨轩内，要说谁消息最灵通，当属沉香无疑。

　　这厢，容雪还在用膳，她就又不知从哪儿打探来的小道消息，说苏小娘子又和秦娘子对上了，两人声称都要做自己拿手的佳肴，看谁能更得圣心，今日已经约战了。

　　“约战？约在哪儿了？”

　　容雪平日里虽然惫懒不爱出门，但其实最爱看热闹了，这宫里的热闹，没她怎么行？

　　沉香摇了摇头，“不知道。应该是送往福宁殿吧！”

　　福宁殿是官家的寝殿，平日里起居用膳，皆是在那儿。

　　福宁殿啊。

　　容雪记在心中。

　　用完早膳，稍作休息，打扮一番，穿上一件星郎色缠枝葡萄花边褙子，容雪就要前往福宁殿了。

　　要是遇上两番人马遇上，她还能看见不一样的精彩。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老天爷听到了她的心声，还未到福宁殿，容雪果真遇上了两人。

　　叠翠园内。

　　两位身姿窈窕的女子各自打扮出自己的特色，一人风姿入骨，柔媚无双，一人俏丽明艳，明媚如光。

　　容雪到的时候，两人已经狭路相逢勇者胜了。

　　容雪此前见过两人一面，识得那个子高一点，人也较为丰腴一点的女子是太常少卿之女的秦娘子，而另一位矮一点的，神情倨傲一点的，便是和苏丞相之女苏清婉沾亲带故的堂妹苏小娘子。

　　只不过她离得远，只能依稀从两人的神情和周身一动不动的氛围感受到浓浓的火·药味，两个人到底闹成什么样子，她倒是看不真切。

　　沉香道：“娘子为何不走近些？”

　　这里太远，连话都听不见。

　　“就在这里就行。”

　　热闹么，看看就行。

　　她也就是想图一个乐子，不是非要近距离地观赏才算。

　　而且，她担心凑近了，不小心遇上李洵，她跑都跑不掉。

　　她在李洵那儿可是还存了一桩罪，虽然这桩罪纯属子虚乌有，但奈何不了李洵若信，他还是有定罪的由头的。

　　“可这里真的什么都听不见啊！”甚至连对面到底是何情况也不是看得很清楚。

　　容雪语失。

　　论爱看热闹的心，她也是想近一些，听得真切些的。

　　但考虑到李洵这个不安定因素，此地又是李洵平日的必经之地，她还是选择了远观。

　　只是，眼看对面不知怎么回事，那边居然动起手来。

　　容雪在远处，只能隐约看见秦娘子似乎被苏小娘子推了一下，还差点挨了苏小娘子一巴掌。

　　两人剑拔弩张，已经一触即发。

　　形势愈演愈烈，容雪在远处看不清，听不清，但整颗心还是跟着场面氛围一起紧张起来。

　　她不知对面具体状况，只是远远看见，苏清婉来了，不一会儿曲娘子和黄娘子也出现来了，最后连白秋月也姗姗来迟。

　　这几人来得如此之快，显然都是和容雪一样，藏在暗处的。

　　既然八个里出现了七个，多她一个又算什么。

　　容雪喜不自胜，没想到爱看热闹的不止她一人。她打定主意，她也要过去。

　　争吵的声音越发清晰。

　　容雪隐约听到苏清婉的问话，正想提着裙子加快速度过去。

　　可她靠着元池一路过去，还未看见苏纤月等人，倒是在岔路口看见了身穿一件晚香玉色圆领长袍的李洵。

　　他身子挺拔，如竹如松，正单手负于身前地立在假山之后。

　　那姿态仪容，清俊如松，根本让人想象不到是在偷听墙角。

　　不远处的声音渐渐化作云烟飘走，让容雪心里眼里只剩下这么个站在眼前的人。

　　容雪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想跑。

　　奈何某人的眼睛跟鹰一样，周围十里八里的动静，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李洵只稍一个抬眼，就震得容雪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容雪很想一走了之，可无奈两人身份，容雪只能一步一蹭，磨磨唧唧地挪过去，“官家……”

　　容雪很想问，他也在听人墙角吗？

　　可某人只凉凉地看了她一眼，就让她明白，某人的确是在偷听墙角，她不能说话。

　　她乖乖巧巧地立着，一动不动。

　　李洵就站在她身前，亦是一动不动。

　　两人彼此站立，相隔不过半步之遥。

　　不知是谁似乎朝他们这边过来了。

　　李洵下意识地就搂住了容雪，紧紧躲藏在假山之后。

　　那模样，像是听人墙角，做贼心虚。

　　容雪心脏忽地扑通扑通地跳。

　　只因此时此刻，两人实在隔得太近，近到除却衣物，两人几乎肌肤相贴。

　　李洵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捧着她的脑袋，神情专注地听着外面动静。

　　而容雪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呼，动也不敢动。只因，她再近一点，就要碰到他脖子了。

　　其他三人都惊呆了。

　　官家就这么搂住了容雪？

　　那行云流水一般的动作，温柔且呵护，根本不像两个陌生人。

　　沉香和紫檀就此一致认定，容雪和李洵两个人，就是早就暗度陈仓了。昨夜她们娘子所会之人，也定是李洵无疑。

　　常安亦是惊讶得两只眼睛眨了又眨，生怕自己看错了。

　　这位不近女色的殿下，啊不，如今该说是官家了，居然主动抱了一名女子。

　　他怔了半晌，才确认自己并未看错，李洵真的抱住了容雪。

　　“怎么了？”外边似乎有人问。

　　“我方才看见容娘子朝这边过来了的。”那小小的声音一顿，底气不足地道，“是我看错了吧。”

　　“应该是看错了。”

　　两人微小的声音就在假山之后。

　　隔了好一会儿，假山之后好像安静下来，只能听见另一边两厢你来我往的争吵声。

　　外面的娘子都是有涵养的人，所以争吵起来都好像十分悦耳。

　　只是这声音的存在，除了悦耳，也昭示着他人的存在。

　　容雪头一次不喜欢看热闹。

　　要是看热闹会看成这样，她就不来看了。

　　容雪抿着嘴，头微微后仰，想要离那寸一吐气就好像要挨着的肌肤远些。

　　大概是李洵察觉到了她的动作，微微低头。

　　容雪眼睛上抬，就看见了那双平静冷寂的眼。

　　四目相对。

　　两人眼中从未如此清晰地倒映着彼此的面容。

　　怔愣，然后几乎不约而同。

　　李洵松手后退，容雪朝前一推。

　　“啊！”容雪太用力，头不小心磕在假山上，疼得出声。

　　外面也几乎是同时应声而起，“什么人在后面？”

　　容雪捂着疼痛的后脑勺，糟了，刚刚不小心叫了出来。

　　偷听墙角这事总算不光彩的，容雪脑子还没活络起来，眼前就一道阴影覆下，头顶也好像被一双大手包裹，耳边响起一句：“别出来。”

　　声音细若蚊蚋，好像没什么力量，却又莫名令人安心。

　　容雪后知后觉，在李洵抬头的刹那才反应过来那就在耳边的声音是什么。

　　一瞬间，她只觉耳朵被热水浇过，热得她发烫。

　　幸好也只是一瞬。

　　容雪心情紧张且麻木地看着李洵走出去。

　　她侧着脑袋，这个角度看过去，刚好看见李洵的一张侧脸。

　　不知是不是因为日光的缘故，容雪看过去的时候，那高高的眉骨忽然变得朦胧，连浓黑如刃的眉毛都变得温柔。

　　他整个人好像沐浴在光里。

　　虽然感觉还是那样冷冰冰的，但容雪还是心头蓦地一跳。

　　好像有一点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