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值》三不清

62、落花流水旧相识

　　有时候，有些事情不必说的很清楚。
　　是非在人心，而人心是会变的。
　　“姑娘，将军都已经出来好几日了。”
　　服侍侯晗殇的人看她这几日过的安好，心里面也就不咋舒服，她是亲眼看见将军在府中对侯晗殇极为看重。
　　方时樾前几日匆匆忙忙的接了旨意，连夜出了京。
　　到现在，连一封信都没有来。
　　“姑娘，你难道都不担心吗？”
　　侯晗殇自然是不担心的，看着丫头着急的样子，笑着道：“青兰姐姐，这将军做的事情你我也是不能知道的，即是紧急出京，自然奉的是圣旨，朝政的事情，我是没有资格过问的。”
　　看青兰一直不死心的看着，侯晗殇又说话补充道：“如今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青兰似乎是得逞了般，为侯晗殇端来了银耳羹。
　　侯晗殇用勺子搅动着银耳羹，有些心不在焉的想着事情。
　　青兰见此状，急忙说话道：“姑娘，我瞧你一直看着外面，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没，这不是和往常一样的吗？”
　　侯晗殇否认着，但心里面确实是空落落的。
　　心里矛盾着，纠结着。
　　老话说的话，谁会在一棵树上吊死，可是侯晗殇明显清晰的感觉到心里对方时樾潜在的情愫。
　　上次太过于任性，让小姨为了自己受伤。
　　这次绝对不能轻举妄为，侯晗殇一次又一次警告自己，侯晗殇，你要认清楚，你现在呆在这里，是要帮小姨做事情的。
　　可是青兰总会在自己心中动摇的时候煽风点火：“姑娘，这银耳羹是将军吩咐的，说是每天要给姑娘热着。还说，姑娘喜甜，要多放些糖。”
　　“青兰姐姐，糖吃多了会牙疼的。”
　　侯晗殇摇头道，青兰一瞬间呆滞住了，此刻对着花树的窗户吹来分，侯晗殇穿的有些单薄，被吹得有些冷，下意识转头看向窗外。
　　青兰过去想要帮侯晗殇关上窗，正走过去，心里也嘀咕着今夜的风确实是有些刺骨。
　　才刚过去，侯晗殇就抓住了她要关窗的手，轻声道：“我自己来吧。”
　　侯晗殇抬头迎上一股风，对面有人提着灯看着她，灯光模糊看不清，侯晗殇转头和青兰说话：“青兰姐姐，外面有人。”
　　侯晗殇很是淡定，青兰一溜烟就不见了踪影，下一瞬间就在外面去了。
　　青兰听到侯晗殇说外面有人，刚出去拔剑架在来人面前，看清楚了面容，青兰惊讶道：“将军！”
　　“我来看看晗殇。”
　　侯晗殇还驻足在窗前，屋内透出来的光印在背后，在温柔的发丝上面勾勒出影子称得人很是温柔，但少女脸上的愁容却掩盖不住。
　　“将军回来了，进来吧。”
　　这是这一个月一来，侯晗殇主动邀约。
　　时间的间隔让侯晗殇也有些认清楚方时樾在自己心里也还是占据着一席之地的，但同时也在矛盾着，这种感觉，让侯晗殇很是不舒服。
　　方时樾递给青兰一个眼神让她先退下，自己却是一个人进去了。
　　方时樾刚刚进屋，手脚就不知道如何摆放。
　　只是站在侯晗殇面前，看着她坐下去，自己也坐下去了。
　　“将军这几日应该是辛苦了。”
　　方时樾见她主动开口，也便提醒道：“这几日各地都不太平，你要当心一点。”
　　“将军此话，我倒是听不懂了。”
　　侯晗殇一边劝说着自己是为了套取信息，可是当她在看他的那一刻，也是激动的。
　　“安冉郡主，被关到宫中密牢了。”
　　“！”侯晗殇抬头，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安冉郡主？”
　　“我才从皇宫复命回来，也想提醒点你少和京中大臣千金接触。我自离京，引起的哗然不少，此去郑氏那边看守，总共是为了帮公主掩盖罪行。只不过，郑氏已经察觉了，而太后身边的大太监，在我们回京途中，发现被人恶意泡在河中，四处设埋伏，就是为了让我们发现太监的尸首。”
　　方时樾是想提醒这侯晗殇少出去走动，过几日郑氏进京，她也是要少参加。
　　“又是德清阁干的事情吗？”
　　侯晗殇问道，但看方时樾并不想提及。
　　方时樾拿出早就买好的糕点：“从皇宫回来的时候，看见糕点铺还开着，想着你很是喜欢吃板栗糕，买了点回来。”
　　侯晗殇正准备吃，看见油纸的边角沾上了一丝血。
　　为什么有血？侯晗殇很是疑惑。
　　随即看向方时樾，他平日里面也就喜欢穿一些深色的衣服，而他是从胸前的衣襟里面掏出来的。
　　果真，胸前到肩部的衣襟都有些暗沉。
　　但，根本闻不到一丝的血腥味。
　　“你也吃吧。”侯晗殇递了一块糕点给方时樾，方时樾正巧接过。
　　本来是想趁着接糕点的时候试探一下，是侯晗殇异想天开，根本就碰不到肩膀。而这时也注意到，方时樾似乎是故意坐的开了些。
　　方时樾笑道：“时候也不早了，我也就不打扰你休息。”
　　这样反常的话，更是让侯晗殇疑心。
　　平日里他进来，都会等到自己要歇息才离开。而又是也会在花树下面等着，事出反常必有妖。
　　侯晗殇假意应下：“也是我没想周全，将军才回府中，是该好好歇歇。”
　　方时樾浮现一丝失落：“好，你好生歇息。”
　　方时樾起身之后发现侯晗殇也跟着，被发觉的侯晗殇温柔问道：“将军就没有其他要与我说的了吗？”
　　“此次就是来送板栗糕，无其他事了。”
　　方时樾没有多想，而侯晗殇心里却是泛起愧意。
　　“将军，我送送你吧。”
　　话毕，侯晗殇也就跟了上去。
　　方时樾还在惊喜，呆滞在原地等着侯晗殇一同出去，心中庆幸着自己这几日的努力终于让侯晗殇对自己敞开心扉了。
　　而这一刻，他还在谢谢神佛，能为自己年少犯下的错事而赎罪。
　　“怎么想起……”和我一同走了。
　　方时樾还没说完，侯晗殇先是抬手摸上了他的肩。
　　果真是！
　　方时樾惊呼：“晗殇，你是何时发现的？”
　　“怎么弄的？”侯晗殇满脸都是担心。
　　“是我轻敌，没想到德清阁的人一直蹲守着我们。原本是在衙门里面住着的，半夜就有人放了火。匆忙的跑出房门，结果发现外面全是弓箭手。我太蠢，落入了别人的陷阱。”
　　方时樾边说边把手放在侯晗殇的手上面，方时樾深情说道：“晗殇，你是在担心我。”
　　“是个阿猫阿狗受伤我都会关心的，你这伤……严重吗？”
　　侯晗殇还在嘴硬，原本是想挣开手的，一直在心里挣扎着，最终却没有挣开。
　　“包扎过了，今日回去就去换药。”
　　方时樾实话实说，侯晗殇闻言才松开手。
　　“既然都来了，也别跑了，你受了伤，我自应该照顾你一些。让郎中在这边来，换了药你也能好好歇息，我睡外榻。这府里面就几个女使，都让你拨我这里来了。”
　　侯晗殇这话，是在邀请他留宿吗？
　　“我能看看你的伤吗？”
　　这话说出口之后，侯晗殇也惊呆了，她毕竟是个闺中女子，怎么会对男子说出这么轻浮的话。
　　她后悔了：“如果不行……”
　　“自然可以。”方时樾立马回话。
　　她住在将军府里面，圣旨也下了。
　　看着府里面一口一口叫着姑娘，其实都是当做将军夫人来对待的。
　　论清誉，两人之间自然也没什么事。论其他的，那也更是谈不上了。
　　“你会害怕吗？”
　　方时樾问道。
　　自从灭门惨案发生之后，侯晗殇似乎就有些怕血了，青兰有次就是不小心上了手，手上有个口子，血珠子也在往外面冒。青兰正打趣着说是没什么，转头一看侯晗殇就晕了过去。
　　“郎中给你上药的，我看看就行，其他的我也不看。”侯晗殇说话是还有些委屈，还真的害怕方时樾把她当作是好色的登徒子。
　　“青兰，去叫郎中来！”
　　侯晗殇出去对在外面守着的青兰说道，回来之后就看见方时樾一直盯着她看。被方时樾盯着，侯晗殇也不好意思，暗自低下头去。
　　方时樾看到她这样，忍不住一笑，随后主动调侃说道：“其实今日皇上还说了一件事。”
　　“什么事？”侯晗殇问道。
　　“其实皇上说圣旨都下了，他想你虽然在丧期，好歹也给办办，你毕竟是个姑娘家，传出去声誉不太好。”
　　侯晗殇闻言低下头去。
　　方时樾见她这个样子，也在想着她会说出什么话来回复“声誉无事，自己平安就好。”还是说是“此事太过于唐突，过些时日再说。”
　　等了好久，侯晗殇也不开口说话，方时樾还以为是自己把她惹恼了，正想开口道歉呢。
　　“即是皇上开口，你也不好抗旨，你挑个日子办吧。”
　　惊喜充斥着方时樾一身，很是惊讶侯晗殇对自己的感觉。
　　“姑娘，郎中来了。”青兰这时进来，看着尴尬相望的两个人。
　　侯晗殇抽回手，一直绞着手帕。
　　“郎中来了，你还是先去看看你的伤吧，别盯着我看。”
　　青兰察觉到了气氛中的不对，还是识相的陪着侯晗殇站在一旁。
　　隔着屏风，侯晗殇一直看着这里面。
　　空气间，还有时不时方时樾的吭声。
　　侯晗殇想着，看来还是很疼的。
　　里面渐渐的传出郎中的声音：“将军换药太晚，先前没有处理得当，伤口和纱布黏住住，有些疼，将军忍住。”
　　看来之前说的只是止住了血，这是有多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