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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蓝田日暖玉生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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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冉今夜也是留宿在了墨沫的福乐宫里,自己看着外面的夜色心里总觉得不妥。
“安冉,你在看些什么?”墨沫换上寝衣过来坐在安冉对面。
安冉收起忧丝,随后说道:“没,也就想起来一些在蜀中的稀奇事儿。”
“每次你出去一次,我们都会有像今夜这般促膝长谈。”
安冉很是不赞同,抬手屏退周围的侍女,暖心的说道:“这些事情光靠听都是没有意义的,我的所见所闻虽然现在只能够和你口头描述,但是我真心希望你可以亲身体验。”
墨沫却是有些苦闷:“算了,如今父皇的毒还没有解,母后也是患得患失,难道我这个公主不作数,这偌大的天下让皇兄一个人撑着。”
“眼前迷障万千,等过些个时日,也都过去了。“
安冉安慰着她说,墨沫眼里满是欢乐。
“不过嘛,也确实是要到头了。”
墨沫话里有话,安冉听得不真切,抬眉又问了墨沫一遍。
“你知道跟着白家一起回来的人是谁吗?”
安冉听到墨沫说起白家,自己的印象倒是不少,跟着回来打了碰面的就是白家三兄妹,就只跟着白烨。若是有些奇怪的还真的有一个人,白家的那位表亲。
“墨沫,什么时候你和我说话也这般绕圈子了。”
墨沫笑着说道:“好歹也是我安排的宴会,怎么可能有我不清楚的事情。那群公子哥那边都传开了,白家没有来嫡子,来了个表亲,也是巧的很呀,这么一个表亲,却和柳青沅十分相像。”
“今日我只看到了白家白盛净,自然是注意不到白家嫡子都没来。”
墨沫拉着她的手,轻轻抚摸,似乎也是一种安抚:“我知道。”
“在宫里面,瞒着我的消息没多少。白家突然回京,也就是一个大变故,怎么有人还把他当福星捧着。”
安冉摇头装愣:“你说的这些,我都不知道。”
“别说你不知道,我知道这么多也看不清楚。今日我就想问问你,在蜀中的时候,就没有觉得这个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墨沫问着。
两人本就是坐在靠着窗边的榻上,面前还摆着先前未结束的残局,烛火摇曳,烛光映在安冉脸上。白日里挽起的头发现在也散了下来,碎发也落在了额前。安冉想着想着下意识拿起了棋篓,一直摩擦着棋子。
“我到蜀中确实是住在白府,可是从未见过这位表亲,原本大哥也是想邀请他来上宴,人是来了。我也见过柳青沅,根本不像他的模样,看上去也就是十七左右的年岁吧。”
墨沫听着就觉得不对,问道:“你看的可清楚,我这边来人只说很像,其余的也不太清楚了。”
“怎么,你是在怀疑这柳青沅在六年前根本没死?”
墨沫却盯着安冉否认:“当时我是亲眼看到他下葬的,皇兄每年还要去祭拜,不想是假的。”
安冉挑拨墨沫,伸手戏弄她的下颚:“那你是担心你皇兄把这人当作是柳青沅?”
“看样子,确实是有这个意思。之前那些事情闹得那般难看,你又不是不知道在皇兄那里柳青沅地位之重,如今德清阁势力还在涌动,前几日传消息回来落勇又被之前的下属给救了回去。”
安冉打断道说着:“你的意思是现在不是沉溺温柔乡的时候,对吧。”
“当时也看着是自己的亲皇兄,也知道之前那样寻死觅活的模样。这才刚刚登基不久,虽说大多数隐患父皇也都已经做好了,但如今也不是豢养男宠的时候呀。”
柳家的人,让安冉现在想起来时晴和她说起的菀柳,当时一直逼问这个人是谁,时晴一直没说。偏偏这个时候又出现了长得这么像柳青沅的人,白家表亲。
“我在蜀中的时候,刚巧就遇到了白家接了圣旨。要走的时候办了宴确实是那个人来了,可来的人是不是真的白家表亲也不能确定,之前没有往这方面想过。现下仔细想想还真是有些怪处。”
墨沫往前凑了凑,笑道:“洗耳恭听。”
“你知道贺晔,就是我那郡马。”
墨沫听到贺晔的名字嫌弃得又缩了回去,安冉疑惑着看着她。墨沫若无其事的回复:“继续继续。”
“当时本来也想着和白府的马车一起回去,大哥大嫂是要回江南,我们北上。白府马车都要走了,却是寻不到贺晔的人。关键时候找不着人,也就不想拖累了白家,让他们先走,结果贺晔自己恍恍惚惚的从那表亲的院子里面走出来的。”
墨沫忧心重,却还是摸不着头脑,只好问道:“那你觉得,会是什么缘故。”
“刚刚和你也说了,我原本也没多想,本以为是他醉酒走错了地方。而今看来,如果这两人先前就认识呢,京中谁都知道贺晔和鹤仙楼走的近,倘若这个人是他人派来的奸细,还是应该提防。”
墨沫接着说道:“你说过,你刚嫁过去的时候,这人还怪得很,像是失忆般恍恍惚惚,跑到山里的寺庙一住就是半把个月。鹤仙楼的楼主之前你我也打过交道,那次还把你给叫过去说事。确实是神秘不可窥探的地方,只要和鹤仙楼给搭上关系,在不合理的事情,也会变得合理起来。”
“更何况,你也说过他有段时间像是恢复了记忆一直都在借酒消愁,如果这个白家表亲也是和鹤仙楼有些关系,那你那个便宜郡马也认识他。”
安冉心里也清楚自己现在是在为了时晴做事,既然是她要做的事情自己也不敢深挖,仿佛从内心来讲一直对她存在于种恐惧。
安冉突然打断墨沫的话:“所以说这些事情,我们自己也不太能够理解。”
“不过,安冉。你说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白家表亲有何目的,不会真的是相当个狐狸精迷惑君王不理政吧。”墨沫似乎越来越起劲了。
有些个事情,只要找到一些苗头,就会顺着这个苗头一直想下去。
不管是对的还是错的。
“还是先别想了,是狐狸还是妖精自然会露出马脚来,到时候不就是一个白家表亲,悄无声息的杀了他不就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安冉执子落子,被搁置的残局被人重视了起来,墨沫见她不想聊下去也就陪着继续完结这一盘残局。
“残局易破,故人难聚,情深到时莫夕辞。”
安冉感慨道,墨沫似乎又想起来什么。
“柳青沅死的那年,父皇派去追杀德清阁眼目的时候,死了个将军。”
安冉疑惑道:“这又有什么牵连吗?”
“没,只是突然想起。”
墨亦陌才刚回御书房,就有人通传有人拿着顾石的私印求见。
墨亦陌才刚刚被人嫌弃了一番,现下也就让人进了。
许平昔身着顾石原来的官服晋见,臣下见君长之礼,为稽首,顿首五拜。最后一下拜下去时,许平昔的说着:“草民见过陛下。”
“请起。”
这个人墨亦陌心里还是清楚,顾石的徒弟,也是魏真魏丞相的私生子。
那年的事情墨亦陌还有些印象,原本这人也不是私生子,魏真早年在故土成亲,有了这一丝血脉。魏真在高中之后和离,随后来到京都谋取官职,在和现在的夫人成亲有了魏绥这个世家公子典范。
好像是故土闹灾,家里人都死了。这人来到京都寻亲,魏真也是想认下,结果被顾石挖去当弟子了。后面顾石被贬,他也跟着一起走了。
“你这般样子来寻朕,是有何要事?”
“家师亡故,我认为这件事情必须要让陛下知道。”
墨亦陌蹙起眉,问道:“是在怪朕?”
“陛下初登大宝,天元元年,新帝登基,去旧疾,改新面。家师生前三大遗愿,平昔替师死谏!”
许平昔一直磕着头不起来,看得墨亦陌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可讲。”
“一是京都贵胄士族沆瀣一气,十年寒窗苦读出不了头;二是国家人民应当平等,女子自然也能入学求知;三是人口贩卖事件平常,须加以惩治。国泰民安,只有民安,国才兴也。”许平昔抬头铿锵有力的说出问题。
这些问题听得墨亦陌觉得头大,摇了摇头问道:“你说得这些都是从根上面腐烂的事情,而今国家局势不稳,外敌忧患,你自己想想现下能够实行你说的这些变法之策吗?”
许平昔抬头又是一拜:“陛下,以上草民是为家师死谏。而今确实不是根除这些的时候,国家既然会有动荡,陛下想想,在国难当头,重女子教学,传平等之念,此举易于以后。”
“现在我们就是不想生灵涂炭,引起纷争,你倒是想要煽动战争。我念你是顾石徒弟不加以严惩,拖出去打二十板子,自己回顾石的府邸里去好好想想。”
墨亦陌落下一句:“做事情不是靠说说就行,百年的基业根深蒂固,岂是朝夕之间便可以篡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