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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春心荡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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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汗涔涔的拥抱,热度相融,贺骞放任自己享受这份短暂的亲昵,口鼻紧贴陈还的肩窝,声音低而沉闷:“吓到了?”
“废话。”陈还没好气道,放松身体让膝盖落地,再次问他:“有没有受伤?”
“没有,你呢?”
“没有。”贺骞把他保护得很好,也把他抱得很紧,距离如此之近,暧昧横生,陈还感觉自己的心跳逐渐失控:“你真的有26岁吗?这么幼稚。”
“谁知道呢,哥哥。”
“……犯规了啊。”
某个部位蠢蠢欲动,再抱一会儿大概率要露馅,贺骞遗憾地松开他,“走吧,回去休息。”
暂且还不饿,陈还回宿舍冲澡,三分钟搞定。他半裸着找衣服穿,发现薄尘竟然还没起床,脚步一转折回浴室把头发完全吹干,然后站到薄尘的床边安静守候。
薄尘被这道不容忽视的目光盯醒,眼皮勉强掀开一条缝,睡意朦胧:“干嘛?”
陈还说:“我想睡午觉。”
对视几秒,薄尘阖眸皱眉,烦躁地叹了口气,往外侧蛄蛹给他腾位置。
陈还爬床成功,轻车熟路钻进被窝,手脚碰到薄尘时冻得对方一个激灵,即刻挨骂:“你他妈刨冰箱去了?”
“冲了冷水澡。”陈还如实说。
“有病,离我远点。”薄尘把怀里的公仔扔给他,被子也掀过去,手伸向隔壁床,扯了陈还没盖过几次的被子过来,将自己裹成卷饼,背对着他嘀咕:“捂暖了再抱。”
“喔。”陈还没什么异议,自觉拉开距离,问:“你不起来吃饭吗?”
“你吃了?”
“午饭没吃。”
“那就睡醒再吃。”
“嗯。”
约莫五分钟后,陈还靠近薄尘,小声说:“我暖和了。”
话落,一只手摸进他的被窝测温,着重碰了手,检验合格后抽走公仔放到角落。卷饼摊开,内馅挪窝,搂腰埋肩一气呵成。
分明是陈还需要陪伴,可他们俩一起睡时,薄尘无意识中更依赖他。
困意翻涌,陈还打了个哈欠,闭上眼就昏昏沉沉睡去,时光在梦里倒流,他盘腿坐在篮板底下的阴凉处,听贺骞唱歌。
一首粤语歌,节奏轻快,贺骞唱歌仿佛自带伴奏,嗓音低沉悦耳,陈还虽然听不懂歌词,但能感受到一些意韵。
温柔,愉悦,甜蜜,似恋人诉说爱语。
贺骞起初有些不好意思,视线没有固定落点,几句过后慢慢变得自然,抬眼看向陈还,眉宇含笑。
那笑容从无到有,由淡转浓,像求证与笃定的过程。
陈还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也不确定脸上的热度源自何故,他只知心墙坍塌渐归于尘土,轰鸣阵阵如烟花接连炸裂,废墟无垠,他俯首就缚。
有那么一瞬间,陈还感觉贺骞看穿了一切,自己的心思无所遁形。他理应遮掩,却始终无法移开目光。
心动炽烈如岩浆,所经之处寸草不生。
直至曲终梦醒,陈还迷茫睁眼,惆怅之感在对上薄尘耐人寻味的眼神时荡然无存,他也因此意识到当前窘境,身体蓦地一僵。
心跳还异常亢奋,他屏住呼吸,机械地翻身再翻身,兀自面壁思过。
薄尘从初中开始就不习惯与人同床共枕,迫不得已时也会尽量避免肢体接触。
来到Janub之后虽为陈还破了特例,却也是头一回经历这种事,毕竟平日里一觉睡到中午,即便有反应也不容易被发现。
大家都是精力旺盛的成年男性,此类现象再正常不过。况且陈还又没做出抱着他磨蹭或喘息的旖旎行径,薄尘并不觉得有多尴尬,揶揄道:“做春梦了?”
春心荡漾的梦,说是春梦也没差。
但陈还嘴硬:“没有。”
薄尘不置可否,只说:“能冷静吗?不能就赶紧去解决一下。”
陈还起床去往浴室,走两步又折回来,让薄尘帮忙拿手机。
薄尘在枕头底下摸索,表情一言难尽:“你要录视频?还是要计时?”
“……”
陈还燥得慌:“没那些特殊癖好,就是想放首歌听。”
薄尘已经伸出去的手骤然往回缩,神色戏谑:“助兴?还是怕我听到什么?”
陈还的头发滚得炸毛,刘海如屋檐一般飞翘,颧骨和眼尾泛着薄红,嘴唇则是润红,像刚接完吻。这张脸本就无可挑剔,如今染上颜色,更是冶艳近妖。
但他眸光沉郁,微仰起脸拧眉看过来的样子凌厉冷峻,语气也不太友善:“给我。”
瞧瞧这副欲求不满的模样。
“稍等。”薄尘用自己的手机给他拍照,“看镜头……好了,去吧。”
“你拍什么?”
“没拍到不该看的地方。”薄尘让他看一眼,视线意有所指地垂落,微顿,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脏话。
这小子是女娲亲生的吧,什么都顶配?
陈还拿着手机进了浴室,搜到贺骞唱的那首歌,正要点击播放时脑子一滞,发觉这样似乎有点变态。
挣扎许久,他叹了口气,按下熄屏。
床上,薄尘将那张照片发到群里,败坏名声的内容还没输入完,就见跳出来一条新消息。
领队:【这么凶,谁惹他了?】
薄尘:“……”
妈的,发错群了。
薄尘重新打字发送:【起床气】
猪队友阿渡前来拆台:【胡说,余烬没有起床气】
阿渡:【乖得很,说话黏黏糊糊跟撒娇似的,怎么逗他都不会生气】
阿渡:【所以】
零秋接话:【肯定是你太贱了】
薄尘:“……”
薄尘:[无语.jpg]
陈还完事儿后又冲了一次澡,换好衣服,在桌边等薄尘捯饬的时候才有空看手机,上翻了一遍聊天记录,引用了零秋的那条:【一针见血】
“陈还!”薄尘在卫生间里怒吼,因嘴里含着牙膏沫,气势相对减弱,“你他妈信不信我把真相告诉所有人!”
“别啊!”陈还能屈能伸,跑到卫生间门口,态度十分诚恳:“我错了,真的,我要脸。”
薄尘冷哼,到底没将他公开处刑。
基地里设有员工餐厅,早餐免费,午晚餐一顿两元。一队选手则有专门的小厨房,正常训练日的午饭时间基本固定在十二点半,饭菜一般都会有剩余,错过饭点的可以自己动手热了吃。若是运气好碰上阿姨没下班,还可以额外加菜。
当然也可以自己烧,但队里厨艺上得了台面的就只有阿渡,薄尘会煮面条,零秋会烹饪水饺、包子之类的速冻食品,余下的几人全是厨房杀手。
陈还和薄尘懒得麻烦,便去员工餐厅觅食。
吃到一半,薄尘忽然“操”了一声,说:“教练疯了吗?”
若没什么要紧事,陈还吃饭时很少看手机:“怎么了?”
“这个。”薄尘将手机屏幕转向他,显示画面是贺骞两分钟前发布的朋友圈——一篇写给陈还的彩虹屁。
辞藻华丽,文采极佳,面面俱全,将陈还夸得天花乱坠举世无双。
评论区一水儿的问号,怀疑他被陈还的狂热粉盗号了,抑或是最近压力太大,精神状态堪忧。
“他疯了吧。”薄尘断定。
“没有。”陈还读了几句就乐得不行,笑着说:“我们今早一起打球,他投篮比赛输给我了,这是惩罚。”
原本陈还要求他现场写,但贺骞想了半天也毫无头绪。他认为不能应付了事,说要抽空仔细揣摩,并再三保证不会食言。
陈还没想到他会写得这么浮夸。
这篇小作文的字数远超于两百字,陈还一字不落地看完,留评:【合格,期待下次再战。】
贺骞秒回:【希望下次我能赢一局。】
随后又来私聊他:【只是合格吗?我绞尽脑汁,用尽了毕生所学。】
陈还:【太夸张了,没读出真情实感/旺柴/旺柴/】
贺骞:【初稿不是这样的,你要看吗?】
陈还:【还有初稿!】
贺骞:【嗯,我觉得初稿可能具备你要的真情实感。】
陈还:[让我看看.jpg]
贺骞发过来一张图片,陈还点开查看,发现居然是手写版,目测字数比终稿还多,占满了整张A4纸,飘逸飞扬的字迹赏心悦目。
宿舍群也活跃起来,阿渡等人纷纷艾特陈还,打听教练发疯事件的起因。但陈还对此置之不理,始终没有给与任何回复。
分明就在看手机,为什么不回消息?薄尘纳闷地抬眼看他,眉毛一皱,头顶的问号又多了几排。
“你怎么了?脸红成这样。”
不光是脸,还有脖子和耳朵,像在热水里浸泡了半个小时。
陈还猛然熄屏,眼神飘忽,指着面前的黄焖鸡,让其背锅:“这个超级辣。”
他站起身,“我去拿一瓶牛奶。”
薄尘内心存疑,看一眼他的背影,又看了眼他留在桌上的手机,最后望向那碗已经吃掉一半的黄焖鸡。
静止数秒,他犹犹豫豫地伸筷夹了一片香菇,抖干净上面的小米辣碎,先咽了咽口水,再咬牙深呼吸,然后视死如归地塞进嘴里。
咀嚼,品尝,吐掉。
口舌刺痛,眼鼻湿润,涕涎横飞,脑袋冒烟,灵魂升天。
陈还站在冷柜旁心不在焉地喝牛奶,见薄尘飞奔而至,手忙脚乱地拉开柜门拿了一瓶豆奶,仰头猛灌。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轮到陈还疑惑不解:“你怎么了?”
薄尘摆手,又拿出一瓶豆奶,不断重复含几秒再吞咽的过程,直至第二瓶豆奶也濒临见底。
“还要吗?”陈还问。
“不、不用了。”薄尘嗓子嘶哑,意识虚浮恍惚,仿若死里逃生。
陈还去水果区拿了几块西瓜给他,“你吃了什么?”
“你的黄焖鸡。”
“我要的特辣,也不……”话到嘴边,陈还及时改口:“确实辣得够劲。”
“你他妈怎么吃得下去的?钢嘴铁胃?”薄尘不能理解,上扬的尾音险些劈叉。
“我能吃辣啊。”陈还挑起眉,一脸的理所当然,“倒是你,干嘛想不开吃我的菜?”
连微辣红汤都吃到疯狂吸气的水平,居然敢尝试他的特辣黄焖鸡,这不纯属找罪受。
薄尘:“……”
他没脸说实话,心虚道:“就好奇,好奇连你都觉得辣的,究竟辣到什么程度。”
陈还乐不可支:“你是小孩子吗?”
薄尘的脸色由红转黑,语气阴森:“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哎呀,耳朵都辣聋了,好可怜。”
“我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