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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玉 佩 ...

  •   清水薰衣像往常一样从图书馆出来,就喜欢在操场边散散步,京都的九月,太阳已经不太炽烈,只让人感到明亮而温暖,但若想抬头仰望蓝天,却还有些刺眼。薰衣抬起手遮挡着阳光,眯着眼睛,极目远眺。当自己在樱花盛开的时节踏入漫天飞花的学校大门时,也是这样在春风中用手遮挡着明媚的春光,仰望蓝天,那时的心如同在空中升腾盘旋的花瓣一样激动不已。虽然入校已经有五个月,当初经过千辛万苦进入景田学院学习的激动和兴奋早已渐渐平静,但在同样晴朗而温暖的蓝天下,薰衣有时似乎还能闻到那时春风中的花草香,毕竟,那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天。“因为这里有日本最好的师资和教学设备吧……”薰衣总是微笑着这样回答别人的问话:“考入这个学校是我一直的梦想呢。”
      景田学院是全国最有名的贵族学院,由东彦、野原、宫泽三个家族创办,东彦弘一是董事长。薰衣时常觉得景田学院并不像有些人传言的那样冷漠,自己与同学相处得虽不热络,却也和和气气、相安无事。
      收回远眺的目光,薰衣抱紧了手中的书本,继续在操场的周边漫步。这近半年的时光,清水薰衣就这样一如既往地在校园里默默地生活,平静地甚至有些沉寂地生活着。薰衣在阳光里静静地散着步,却发现不断有学生从身边跑过,向篮球场边聚集,似乎很热闹,薰衣好奇地走了过去。
      有人在打架,不,应该说是有人在打人,一个高大的男生正在拳打脚踢一个只是蜷缩着并不还手的人。周围的人都在为那个高个子男生呐喊助威,还不断有人加入这个呐喊的行列。一个新赶来的长着雀斑的男生问另一个戴眼镜的:“这次又是谁被打了?”“数学系一年三班的山田”戴眼镜的男生小声说:“他把球砸到了路过球场的东彦君的头上,还让东彦君把球给他扔回去。”“天哪,他没有认出那是东彦勋吗?他这是找死啊。”雀斑男生的语气里全然是幸灾乐祸的味道。“新人嘛。”眼镜说,“唉,他可真是倒霉。”可是薰衣并没有听出一点儿同情。“打呀!东彦君要好好教训这个小子。”这两个男生马上投入了助威的队伍。
      东彦?——是的,薰衣早有耳闻,东彦勋、野原树、宫泽城是创办景田学院的三个家族的“太子爷”,比起低调的野原树和宫泽城,东彦勋的张扬是出了名的,再加上他出众的外貌,显赫的家世,东彦集团唯一继承人的身份,使据说全校近一半的女生都对他青睐有加。原来,在她眼前这个脸部扭曲的残暴家伙就是东彦勋。“人渣!”薰衣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厌恶,为什么她刚刚还认为这个学校是那么祥和,就让她看到这些。
      身边的人越聚越多,薰衣努力向外挤,却动弹不得,不断向前拥挤的人那些狂热而扭曲的面孔让薰衣越来越烦躁,而每看一眼暴烈的东彦勋,他身边妖冶而卖力助威的女生和地上的山田,她的厌恶就增加一分。

      东彦勋打累了,抬起头,两边马上有女生拿出手帕帮他擦汗,东彦勋甩甩头,他不喜欢这些莫名奇妙的女人对他那么亲密。扫视周围,火气更大,只是自己和地上那个小子的个人恩怨怎么会有这么多莫名其妙的人挤上来,关他们什么事!东彦勋的眼睛渐渐眯起来,他注意到人墙中唯一一个反向移动的身影,一张天使般的面孔正准备离去,而这位“天使”的表情似乎表明,他已经遭到上帝的唾弃。
      “喂,你!”顺着东彦勋的目光,人墙迅速地闪出一条路,薰衣一怔,皱了皱眉,慢慢转过身。
      “你好象对我很不满。”东彦勋慢慢逼近。
      薰衣别过头,没有说话。
      “喂,你聋了!跟你说话呢!”东彦勋的火又窜上来:“你是不是对我很不满啊!!”
      嘴角浮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你在问我的意见么?”薰衣没有抬头,平视着前方,好像在和一个可有可无的路人甲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你……”被轻视的东彦勋正要发作,四五个女生围住了薰衣。
      “喂,乡下妹,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那个妖冶傲慢的高个女生将头抬得高高的,用鼻孔轻蔑地看着她。
      “他是东彦勋学长,东彦董事长的独子,东彦集团的唯一继承人,你有什么资格对他那样说话!”一个胖胖的女生摇着泡面一样的粉色头发激动不已,当她提到东彦勋时,眼睛闪出灼灼的光。
      “花痴一样。”薰衣心想。维持着平静的微笑:“对于他是谁,我没有兴趣。他在你们心中有多么的伟大和崇高也和我没有关系。请让让,我要回去看书了。” 肉弹墙毫无退让之意,形势僵持着,周围嗡嗡嗡的嘈杂之声越来越响,一直在心里努力告诉自己要平静的薰衣开始感到腻烦。深深吸了一口气,保持语调的平静:“想怎么样,说吧。”
      “哼,怕了吧。”
      薰衣瞟了一眼翻飞的艳红嘴唇,叹了口气。
      艳红的嘴唇继续扭曲:“给东彦少爷磕头认错,我们就放你过去。”
      “磕头认错?”原本一脸漠然的薰衣脸色一变,不理会周围的附和与看热闹的兴奋声音,慢慢眯起眼睛,扫过一个个嚣张而兴奋的脸,定格在事端的罪魁祸首——站在边上饶有兴趣看热闹的东彦勋身上。
      这是什么眼神。东彦勋被薰衣看得有些冒火,正要说话,就听见薰衣不紧不慢地说:“对这个没赚过一分钱却嚣张跋扈的废物?”周围一片抽气声。“你们要自甘堕落对他搔首弄姿,跪倒膜拜,不要拉上我。”
      死寂。
      ……
      “打她!”不知谁喊了一句,一帮女生将薰衣围打起来。几乎要暴走的东彦勋被突然发生的这一切弄得一愣,看着疯狂的女生,东彦勋产生一种逃离的冲动:“女人真是……可怕……”

      “还给我!”薰衣慌乱的声音让准备逃离的东彦勋忍不住回头,妖冶的丽子正拿着一只椭圆形的玉佩,对着太阳把玩,阳光渗过玉佩,晶莹透亮。“没想到乡下妹还有这么一件好东西。”川崎丽子笑着,完全无视试图冲出包围的薰衣。
      一只手将玉佩抓了过去。“你!”丽子转过头,正要发作的脸上绽出两朵花:“东彦君。”
      东彦勋不语,只是盯着玉佩——在哪儿见过呢?
      “别用你的脏手碰它!!”薰衣急了,徒劳地试图冲出包围,东彦勋看着她撇撇嘴:“虽然是块好玉,我却不稀罕。”“就是,东彦君想要,买多少都行。”丽子帮腔道。
      “还给你。”东彦勋用手一弹,被拉扯住的薰衣没能伸出手去接,玉佩就这样翻转着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在她的面前——碎了。

      推搡中涨红的脸霎时变得卡白,看着碎成一片片的玉佩,薰衣不再反抗,不再管周围的推打,怔怔地站着,似乎所有的灵魂也都随着玉佩碎成一片一片。在推搡中,薰衣跌跌撞撞地走近,慢慢地跪下,小心翼翼地将碎片收集,一片片放入手心,那么专心、投入,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不再存在,整个世界只剩下她和玉佩的残骸。东彦勋愣了,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自己似乎做错了什么。“什么嘛,不过一块玉……”丽子嗲嗲地说,看到勋的脸色,闭上了嘴,其他几个女生也都不知道如何是好地看着东彦勋,东彦勋只是怔怔地站着,看着薰衣无声地做这一切,眼里有些困惑。
      “勋?你怎么了。”宫泽城从不远处走过来,注意到跪在地上收集碎片的薰衣。“勋,这……”
      “没什么,她自找的,”东彦勋收起震惊的面容,撇撇嘴:“走吧。”

      一行人离去,东彦勋忍不住回头,两滴带着夕阳光辉的泪珠溅落在碎片上——她哭了。一丝从未有过的异样感觉在东彦勋的心底悄悄蔓延。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玉 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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