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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谋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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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寒夏没有想到,皇甫束云这一走就是一日。
次日的黄昏,皇甫束云风风火火地推开了房门,但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皇甫束云的身后还跟着三个人。
白寒夏叫出与皇甫束云同行之人的名字:“师父!黄医官!皇...圣上...”
“白寒夏,你好些了么?”皇甫束云跑过来,拉起了白寒夏的手,他回头看着黄良道:“我早跟你说过了,黄大人可不是省油的灯,真的是,我找了他整整一昼夜,又追了半日,才把他给赶上,白寒夏,你猜他带着圣上躲在了哪里?”
黄良挠着脑袋,朝着白寒夏得意地笑。
“我来说吧,黄大人带着我藏到了御医司制药间的大烟囱里,吃了三日的灰。”皇帝林世宁开口了。
“寒夏,圣上说要亲自来感谢你。”皇甫束云告诉白寒夏,林世宁走到了白寒夏的身前,俯身道:“谢谢你,小姑娘,你救了我,我不会忘记你的恩情。”
“圣上如今也亲眼见到恩人了,可以跟臣等说一说天师阁的事情了吧?”皇甫束云给皇帝搬来了一张椅子,林世宁点了点头,而黄良早已按捺不住,靠了过来。
林世宁长长地叹息一声,坐了下来:“这一年,我是在噩梦中度过的...”
五年前,盛帝得了不治之症,为了求生,他征召四方术士和咒术师进瑞云宫,不惜一切代价想要活下来,最终,在无数奇门异术的作用下,盛帝如愿以偿,但是他也成为了一个怪物。
“父皇成了一个怪物,一个怪物是无法再继续出现在盛天殿中面对朝臣的,父皇无奈之下,把皇位传给了我,随后,他便消失在了瑞云宫。”
“这就是五年前那道神秘的圣旨,帝国大皇子和三皇子分别外出就藩,最小的皇子继承皇位。”韩羽薇感叹。
“可为什么会是最小的皇...”白寒夏脱口而出,但她立刻知道失言,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皇甫束云脸上挂着微笑,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脑袋,林世宁惨笑:“是啊,这也是困扰了我多年的问题,父皇的这道最后的旨意,改变了我的一切,曾经最爱护我的大皇兄和三皇兄,成了最恨我的人,满朝文武轻视我,仿佛一夜之间,所有亲近的人,都成了我的敌人。”
林世宁顿了顿:“后来,我明白了,因为,我只是个傀儡,父皇的傀儡。”
“变成了怪物的太上皇帝通过控制你,达到他继续掌控整个帝国的目的,曜亲王年岁较长,英明勇武,樾亲王亲旧遍地,支持者甚多,这两人都无法很好地去掌控。只有你,在盛朝无根无基,性格温良,是最适合的傀儡,”皇甫束云轻轻地按揉着白寒夏的双肩,对坐在对面的皇帝说。
皇帝点了点头,他没有否认皇甫束云的话。
“但是圣上,臣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前面四年太上皇帝都没有控制您,而是从今年方才开始?”黄良问。
“因为前面几年,父皇无法抑制住他体内的各种异术,这一情况终于在去年不复存在,他变得更健康,更强壮,对皇位的野心和执念也越大,所以,他派出了虚灵,来到了我的身边。”
“就是你身后的那些无脸随从!”白寒夏惊道,皇甫束云使劲捏了捏她的肩:“你抢了我要说的话啊!”
“啊!疼疼疼!”
皇甫束云忙给白寒夏按揉:“是我不好,力气大了,我给你揉揉。”
“是,”林世宁点了点头,“他们的实体在父皇的身边,我身后的,不过是虚空在现实的投影,父皇控制虚灵,而虚灵控制我,而达到父皇控制我的结果。”
“怪不得我扯开无脸随从的斗篷,里面什么都没有,当时可是把我给吓死了。”白寒夏心有余悸,黄良也恍然大悟,对白寒夏使了个眼色:“我早说了那不是生灵,是不是。”
林世宁说道:“自年初见父皇后,我的噩梦开始了,虚灵来到了我的身边,我的身体里,出现了两个意识,一开始我没有察觉,后来我发现了,我父皇在我的脑子里面,发现异常的我去照镜子,我看到,镜子里倒映出来的,有时是我,有时是我父皇,我开始渐渐丧失我自己的意识,我能记起的事情越来越少,我明白,我已经慢慢沦为了一具傀儡,我父皇的傀儡。”
“怪不得玉太后犯了头痛症,她只要去看您,就一定能发现你的异样,所以,有人对她动了手。”白寒夏将皇帝的事与玉太后的事联系起来,原来阴差阳错间,自己真的说对了。
皇甫束云沉着脸:“所以进行仙佑祭,不是你的意思,是太上皇帝的意思。”
林世宁点了点头。
“所以仙佑祭就是一个骗局,为的不是乞求上天庇护,让饱受灾荒的御下十州重归安宁,不是让灾民安定,也不是让乞求来年丰收。”皇甫束云道。
林世宁说:“仙佑祭为的是什么,为的是父皇自己,他知道,即便是最容易控制的我,随着年岁的增长,迟早也会面临着失控,他想要重新坐上皇位,仙佑祭,是为了让他从怪物变回正常人,是为了延长他的寿命。”
“这么说的话我就知道了。”皇甫束云说。
“好可怕。”白寒夏拽了拽被子。
“这等举动,不是有违天道么?太上皇帝多年前强行逆命,所以才会变成一副怪物模样,如今又要为了自己举行仙佑祭,这怕是会导致...”韩羽薇没有说下去了,白寒夏知道,韩羽薇此刻一定想起了童年时的阴影。
皇甫束云点了点头,突然这时,门被推开了,徐管家扑了进来,手里举着一个信封的:“主人,有有有有...有旨意送到府上!”
“圣上都在这儿,哪来的什么旨意!”黄良困惑道。
“是他。”皇甫束云沉声道,他接过了徐管家送来的信封,从中抽出一张薄薄的米白色信纸,林世宁看到信纸的底纹,登时脸色就变了。
在数对眼球的注视下,皇甫束云打开了折叠着的信纸,刹那间幽光亮起,那信纸上的字,竟然泛着诡异的蓝光。
“天师阁文...天师阁!”黄良念着上面的字,激动地叫了出来。
“这,这就是父皇的谕令!错不了。”林世宁肯定道,白寒夏看了眼,知道皇帝说得不假,她从书房暗格里拿出来的信纸也是这般,唯一不同的,就是上面的字没有发光。
皇甫束云扫了两眼,将信纸递给韩羽薇,韩羽薇将剩下的内容读完:“太上皇闻尚有遗漏的祭品在京,于此令天命司执司皇甫束云,半月内将其捉拿,送至天师阁。”
皇甫束云摊了摊手:“他们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羽薇你当时没说么?还捉什么拿,就在这儿啊!”
“执司大人,你不会真的要把寒夏送过去吧?”韩羽薇担心地看了眼白寒夏。
皇甫束云说:“送过去?我非但不送,我还要他把吞下去的全吐出来!”
林世宁问皇甫束云:“束云,你有什么打算么?”
“这件事情没解决,圣上还会有再次被控制的风险,还有寒夏,会一直担心弟弟和同乡的安危,这是我们迟早要面对的,只不过我没有想过这么快,但既然来都来了,那就做个了断。”皇甫束云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神态。
“好,”林世宁很干脆,“你需要什么,我给你提供。”
“我要一支咒术师队伍,还需要三个有些身手的孩童,最后,我需要你这段时间保护好自己,你身边的人越多越好,在危机没有解除之前,哪怕是睡觉,都要让那些个太监或者大内密卫将你围得水泄不通。”皇甫束云对皇帝说。
“没有问题,我回宫之后,就召集全国的咒术师来瑞云宫。”林世宁点了点头,皇甫束云将目光移到了黄良身上:“黄大人,听说你的药粉很好用啊!”
“皇甫执司你是要拿来对抗虚灵么?如今之道那些东西是虚灵,我还有更好用的药物。”黄良面露得意。
“越多越好,给圣上身边的人一半,剩下的给我。”
“我回去后便去准备。”
“那我呢?”白寒夏拉了拉皇甫束云的衣角,皇甫束云转过头来,问白寒夏:“寒夏,你信任我么?”
白寒夏颔首:“我信任你。”
“我要带你去一趟天师阁,但请你相信我,我不会把你交到老皇帝手上,我会保护好你的,我说过,没人能够伤害你。”皇甫束云道。
“嗯,就算你不愿意带我去,我也要去的!”
“今天就说到这儿吧,回去之后都各自开始准备起来,我们将要面临着一场大战,盛朝的社稷,皇室的尊严,就仰赖诸位了!”林世宁站起身来,向在场的众人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