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禅院直哉今天发现老婆是影后了么？》陌上紫薇

33、第三十二章 礼物

　　两天后，远山莲的病彻底好了，北园嬷嬷便准备还权了。
　　远山莲却向禅院直哉请求去当咒术师：“当初我接管家中事务，是想为直哉大人分忧解难，亦为肃清家风。如今小人已除，权力尽归，由北园嬷嬷打理，足够了。我能力有限，更想陪伴直哉大人左右……”
　　“有话直说，别绕来绕去了。”
　　既然被点出，远山莲便也不再迂回，抬起头，看着禅院直哉的眼睛，道：“直哉大人，我想当咒术师。”
　　禅院直哉看着她，沉默不语。
　　僵持了几秒，远山莲退了一步：“即使不能当咒术师，我也想陪伴在直哉大人左右，也能……看一看外面的风景。”
　　又僵持了片刻，禅院直哉道：“那就先来给我当助手吧，上次你杀个二级咒灵还受伤，万一哪次任务里死了……”
　　“谢直哉大人！”远山莲眼神一亮，几乎是扑过去，在禅院直哉脸上亲了一口，随即，像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有点不好意思地放开了禅院直哉。
　　“至于高兴成这样么？”虽然话里带着点刺，禅院直哉唇角仍是露出了笑。
　　果然，还是眼神明亮的远山莲更漂亮些。
　　放鸟儿回一回天空，也无妨。
　　反正绳子在他手里牵着，飞不走。
　　·
　　不久后，远山莲便恢复了咒术师的身份，此举也在禅院家引起了强烈的反对。
　　女性里，北园嬷嬷劝过：“咒具不是女人应该触碰的，咒灵自有那些男人去解决，作为女人，最大的职责是绵延子嗣、相夫教子……”
　　远山莲据理力争：“日本每年都有很多人因为咒灵丧命，虽然我能力有限，但毕竟也算是咒术师，多我一个人，也许可能拯救更多人的性命。当时，我没有救下幸子，但是我想救其他人。”
　　顿了一下，她又道：“而且，这样，我时常能服侍直哉大人左右，兴许能更快为禅院家绵延子嗣呢。”
　　北园嬷嬷最终沉默了。
　　如今虽然表面是她在管家，其实本质还是代管，远山莲又有禅院直哉的宠爱，理由光明正大难以反驳，她确实阻止不了。
　　炳里也有咒术师也有人说闲话，说对女人不能这么宠爱坏了规矩云云。
　　禅院直哉挑眉一笑：“本少爷宠自己的女人，关你什么事？”然后几套惩罚训练套餐和体术切磋下去，也没人敢说了。
　　亦有长老趁机弹劾禅院直哉，说他耽于美色，坏了祖制云云，然后图穷见匕，劝禅院直哉早日聘娶正妻并推荐起自己家的女眷。
　　禅院直哉便摆出自己依旧完美的任务记录，并细数远山莲的贤良淑德，又翻出禅院直美当年当咒术师的经历驳斥所谓的坏了祖制——坏祖制也是禅院直毘人先做的，追究就先去找他。
　　至于那些女眷，禅院直哉更是不屑一顾：“有比小莲更好的，我倒是还能考虑一下。你们家里的这些歪瓜裂枣，也配做本少爷的正妻？”
　　事实上，即使是加茂家和五条家的嫡系小姐，也没有比远山莲更优秀的了。
　　而对这件事，家主禅院直毘人一直没有发表什么态度。
　　·
　　当然，也有替远山莲高兴的人，比如高专的老师庵歌姬。当初远山莲嫁进禅院家，属于家务事，她虽然反对却无权置喙，如今看学生能走出宅门，自然高兴。
　　再比如禅院真希，小姑娘拿着这些时日在躯具留队里做任务攒下的钱，给远山莲买了一个防护性的咒具。
　　除此之外，还有禅院直美，她约了远山莲一喝酒。
　　之前搞禅院直己的时候，禅院直美借着保养咒具的名义，跳过审核登记，从忌库里顺了两件给禅院直哉用，省去了他不少事情。因此，禅院直哉看禅院直美顺眼了不少，加上如今禅院甚壹已经彻底失势，对远山莲跟她的交往这件事，他也没多说什么。
　　远山莲欣然赴约，还带上了下酒的小菜。
　　她来到院子的时候，禅院直美正坐在梅花树下的石桌，清洗着酒具。彼时早梅初绽，灼灼立于枝头，树下女子一袭红底的刺绣振袖，长发半绾，眉眼带着几分笑意，恍若回到了少女时代。
　　“直美姐，我来了。”远山莲打了个招呼，刚一走近，她便嗅到了淡淡的梅子清香，还有醇厚的酒香夹杂其中。
　　“好酒。”她忍不住赞了一句。
　　禅院直美笑着点头：“闲着无聊做的，没放多少糖，不知道你的口味。可能会有些酸，也请见谅。”
　　“没事，觉得酸我可以自己加糖。”远山莲笑，拿出食盒里的小菜，一一摆上桌。
　　此时，旁边的小炉上的水壶也烧开了，咕咚咕咚地响。
　　禅院直美倒水温酒，水汽袅袅间，她的动作行云流水，煞是好看。
　　远山莲捏了个点心垫肚子，也不说话。
　　不多时，酒烫好了，禅院直美斟好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给远山莲，道：“这杯酒敬你，恭喜你，重新成为咒术师。”
　　远山莲举起酒杯，与她轻轻一碰：“多谢。”
　　琥珀色的酒液入口，青梅清香顿时溢满口鼻，随后酒香缭绕于唇齿之间，慢慢散开，回味无穷。
　　确实是好酒。
　　两个人就着小菜，互相斟酒对饮，间或谈起往昔的趣事，不知不觉，两小壶酒便见了底。
　　青梅酒虽然酸甜可口，但一般都是烈酒为原料，度数并不低，很快，两个女人脸上都飞起了红晕。
　　“小莲，你比我聪明。你一定能成为比我更优秀的咒术师……”禅院直美看着远山莲的眼睛，轻声说，“我也没有什么合适的礼物送给你，就送你一句话吧，‘女人，不应囿于宅邸，亦能拿起武器，共担渡世之任。”
　　远山莲一愣。
　　“年少轻狂时说过的傻话，后来，发现自己错得离谱……不过，待会你拿着剩下的这壶酒，去找家主，他若是问起什么，你便把这句话，告诉他吧。”说着，禅院直美将刚开封的第三壶酒递了过来。
　　远山莲大概猜到了禅院直美的意思。
　　“直美姐，谢谢你。”她最终接过了这壶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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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半醉的禅院直美送回房间，远山莲便带着酒，去了主院。
　　来到目的地的时候，侍候的嬷嬷说禅院直毘人喝多了酒，正在休息。远山莲没有资格去打扰家主，便在外面等等。
　　她刚一坐下，禅院直毘人便醒了，迷迷糊糊地问了一句：“是小美么？”
　　“家主大人，是我。”
　　禅院直毘人顿了一下，道：“把酒拿来吧。”
　　远山莲推开移门，步入内室，只见醉醺醺的老者坐在矮几前，桌上摆着剩下的下酒菜，还有半杯残酒。虽然他禅院直毘人坐姿随意，衣衫还有点不整，浑身酒味，却依旧有一股气势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远山莲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侍候在一旁。
　　温好酒，远山莲斟上一杯酒，禅院直毘人却忽然按住了酒杯，让远山莲坐到旁边，亲自斟了一杯酒，放在了矮几的另一边。
　　远山莲大概确定了自己的推测，这酒对于禅院直美和禅院直毘人父女而言，有特殊的意义。但她没有去问，只是安安静静在一旁地坐着。
　　禅院直毘人喝完了她斟的那一杯酒，随后便开始自斟自饮，许久后，才道：“听说那混账同意你当咒术师了。”
　　“是的，家族大人。”
　　“为什么执意要当咒术师？”
　　如禅院直美所料，禅院直毘人问出了这样的问题。于是远山莲抬起头，道：“女人，不应囿于宅邸，亦能拿起武器，共担渡世之任。”她的声音不大，却铿锵有力。
　　禅院直毘人一愣，垂下眼帘：“是小美让你这么说的吧。”
　　“是，但不完全是。”
　　禅院直毘人不由得正眼看向远山莲。
　　远山莲直视着禅院直毘人的眼睛，语气坚定：“这亦是我心中所想。直美夫人的事，我略有耳闻。莲才资浅薄，能力有限，不求如直美大人一般，但也想为祓除咒灵略尽绵薄之力，哪怕只是多挽救一个生命。”
　　禅院直毘人忽然噗嗤笑一声：“就是这样的理由？小姑娘还是待在家里服侍丈夫吧。”
　　远山莲神色不变：“虽然在您的眼里，我的想法很天真，甚至愚蠢，但这是我的道，也是我拿起刀的理由。”
　　禅院直毘人仍是不在意：“随便你吧，死的那一刻你别后悔自己的选择就行。”
　　虽然禅院直毘人语气随意，但是远山莲知道，禅院直毘人已经表明的态度，于是她行了一礼，道：“谢家主大人提醒。不过，至少此刻，我无愧于心。”
　　禅院直毘人又嗤笑一声，然后挥退了远山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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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禅院直毘人派人给远山莲送来了两把刀——刺杀之夜，远山莲在禅院直美的手里见过这两把刀。
　　这是禅院直美的配刀，一把打刀，一把胁差，皆是一级咒具。
　　两把刀皆是用上好的材料锻造，刀锋锐利，寒芒清冽；刀身铭刻着咒文，其间，隐隐有咒力流淌；刀柄则由上好的檀木雕刻而成，包裹着珍珠鱼的鱼皮，入手粗糙，却并不冰冷。
　　像是还带着温度。
　　当远山莲去拜谢时，禅院直美只道：“如今我废人一个人，拿着也不过是废铁，你便当替我，一偿它们的夙愿吧。”
　　远山莲却想：我，大概是配不上这两把刀的。
　　许多年前，那个十几岁的禅院直美，大概便是配着这两把刀，对禅院直毘人说出了那一句：“女人，不应囿于宅邸，亦能拿起武器，共担渡世之任。”
　　后来，她亦是如此做的。
　　很可惜，远山莲不是这样的人。
　　可最终她还是收下了这两把刀。
　　这是禅院直美送给她的礼物。
　　禅院直美，用这经年的父女情分，换了禅院直毘人一个态度。
　　果然，之后反对之声小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