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沐半夏》木宝咚吧啦

23、第 23 章

　　几天后的一天中午，班主任过来叫了我的名字，说有人找我，在校门口。

　　我在这里没有什么认识的人，除了姐姐就是小芊姐，我猜想应该是小芊姐，因为如果是姐姐的话，老师是见过的，会直接告诉我。

　　可我走过去时，却发现门卫室前站着的是马子益。

　　我很惊讶。在看了一圈发现没有姐姐时我更惊讶了。

　　“小夏。”马子益冲我挥了下手便走了过来。

　　我警惕的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可能也藏着丝讨厌，没办法，我现在真的蛮讨厌他的。

　　“姐姐呢？”我问。

　　他笑了一下，搓了下手说，“你姐姐没来，我是自己来的。不好意思啊，我从你姐姐那里听过你在这里上学，便来了。”

　　我疑惑顿起，看了他一眼问，“你来找我干什么？”

　　“是这样的”，他看着我有些尴尬的轻轻一笑说，“我想问你一些你姐姐的事情。”

　　他这表情让我想起了那天吃饭的场景，心里更不舒服了。

　　“你姐姐她这几年都是怎么过的？”

　　管你什么事，我有些烦，却还是说，“我不太清楚，我去年暑假才和姐姐一起生活的。”

　　“哦，这样啊”，他抿了下嘴说，“那你姐姐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

　　“说什么？”，说她是怎样被你抛弃的吗？

　　“就是……嗯……”，他低着头纠结了一下，最后一咬牙说，“我也不多问什么了。我就是觉得，你姐姐现在跟之前好像很不一样，真的变了很多。”

　　我在心里狂翻白眼，不然呢？每天以泪洗面还是傻白甜似的再被你骗啊？

　　“我觉得……我一点都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我倒是能看出来你在想什么！我有点无语，这人怎么会想到来找我。

　　“你姐姐她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她……”

　　“没有”，我撇撇嘴有点不耐烦的说，“她喜欢你。”

　　他好像有点惊讶，怔了一下才说，“是吗？我……我感觉不到。”

　　我火气腾的一下就上来了，你想怎么感觉到？继续讲你前女友让她难受吗！还是把她认为的你全部都推翻掉，告诉她，我不会为了你改变，但我会为了别人改变！

　　“我有说过重新在一起，但你姐姐没回答我。”

　　什么？这我倒是一愣，怒气瞬间跑了二分之一，他俩没在一起？

　　“怎么……可能？”

　　“是真的，她总是避开这种话题。包括上次，咱们一起吃饭，我故意点了芹菜炒肉，还说是因为前女友才吃的。其实我是在试探她，她的确是还记得我不吃芹菜，我也挺高兴。但她却对我后面的话没什么大反应，我以为，她多少会生气，闹别扭呢……”

　　我眨眨眼，有点惊讶，现在想想，那盘芹菜炒肉虽然是放在他面前的，但好像真的没有怎么动过。

　　“可姐姐……她真的说过喜欢你啊，那天吃完饭后我问她她还这样说呢。”

　　“真的？”

　　“真的”，我眨了下眼说，“她因为你都跟小芊姐吵架了。”

　　“啊……”，他微微皱着点眉想了一下，然后便笑了，“可能是我多想了吧。不过沐沐真的变了很多，我约她她倒是不怎么推脱，可就是吃吃饭，聊聊之前的事，我一提在一起什么的她就转移话题。人也淡淡的，说不上开心也说不上不开心，我都有点捉摸不透了。”

　　“人……都是会变的吧。”我虽然这样说，但此时心里也有了丝疑惑。

　　“可能就是我想多了，没什么事就好。”他笑了一下说，“我回来并不能呆很长时间，我就想着如果你姐姐还喜欢我，愿意在一起的话，就让她和我一起走。”

　　我一愣。

　　又听他说，“当然，她不愿意，想留在这照顾你的话也可以，你要是愿意转学，和我们一起走也行。我还没跟你姐姐说呢，一直看不透她也拿不定主意……”

　　连我的问题都考虑好了，我抿抿嘴，他应该真的是想和姐姐在一起吧。

　　可……姐姐明明也说了喜欢，为什么不愿提呢？是真的因为我吗？

　　晚上我回到家后，没过一会儿，姐姐竟然也回来了。

　　她提着购物袋给我看，“……花甲，虾，还有鱼，丰盛吧？”

　　我看着满满一袋子的东西问，“就我们俩吃吗？”

　　“呃……你小芊姐应该不会来。”

　　我没想到她回答的是小芊姐，只好也跟着往下顺，“你俩还在吵架呢？”

　　“没啊，我们什么仇啊，能吵这么多天。”

　　“那就是在怄气？”

　　“我没有，我不知道她是不是。”

　　我把袋子里的东西往外拿，“小芊姐怀孕了，不能生气。”

　　“嗯……”，姐姐抬头拧着眉毛想了一下说，“她应该没这么大的气性，估计早消了，正在养胎呢。”

　　我点点头，看着姐姐斟酌了一下才说，“姐姐，今天有个人去学校找我。”

　　“谁啊？”她低着头问。

　　见我不吭声抬头有点诧异的说，“小芊？”

　　“不是。”

　　“那还有谁……马子益？”

　　“嗯”

　　姐姐皱了下眉，“他去找你干什么？”

　　“问了点事情。”

　　“什么事情？”

　　“关于你的”，我看了姐姐一眼说，“他说你到现在还没答应和他在一起。”

　　姐姐眨眨眼低下了头，有些无奈的说，“醉了，这种事情找你干什么。”

　　我皱了下鼻子，有些尴尬的说，“他说感觉你变了很多，想问问我你这几年是怎么过的。我说我不清楚，我是去年才住到这里的，我住进来的时候你已经这样了。”

　　姐姐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她抬头看着我问，“还说什么了？”

　　“他还说，他马上要走了，要是你同意……可以和他一起走。”

　　我抠抠手心，没有讲自己的那部分。

　　姐姐缓缓放下手里的虾，叹了口气说，“为什么所有人都想着带我走呢？我看起来很像是别人的附属品吗？”

　　我抿了抿嘴，“姐姐，你也不想跟他走吗？”

　　姐姐轻轻摇了摇头。

　　“为什么呀？”我有些疑惑，“姐姐你不是很喜欢他吗？”

　　姐姐扭头看我。

　　“呃……”，我眨了眨眼说，“你告诉我的呀，而且，你为这事都跟小芊姐吵架了……”

　　姐姐听完轻轻笑了一下，低头继续收拾虾，“我的确是还喜欢他，直到现在都还喜欢。可我已经不相信他了。”

　　我心里莫的一酸，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有些东西，不能重来，你知道吗？他对我好的时候，我不会想起他曾经是怎样违背誓言抛弃了我，可他对我一不好，那些事情……就全都记起来了。”

　　我抿抿嘴，去看姐姐，姐姐顿了一下继续说，“你小芊姐说，她很心疼那时候的我，其实我也很心疼那时候的自己。”

　　“当我放弃了准备了好几个月的考研，在外面努力实习，幻想着我们的婚礼，我们的未来时，他却和其他女生履行着考研之约。甚至这件事，我都是听别人说的。”

　　姐姐扭头看我，“我记得我最后一次去找他，在他宿舍楼下等了半天才看到他。我一见他就哭，止都止不住的那种。我当时是生气，但我更害怕，害怕他真的不要我了，我拉着他的胳膊什么妥协的话都说了，我觉得他一定会不忍心，他从没让我在他面前掉过一滴眼泪……可那天他只是冷冷的听着，等我哭完后只说了一句，‘你先回去吧。’我不死心，非抓着他要他给我一个承诺，到最后他有些生气，敷衍的说，‘我知道了，我再想想。’”

　　姐姐苦笑了一下，叹了口气说，“我那时真傻，要来的承诺怎么能算数呢。”

　　“可我真的就信了，我开始等他的消息，手机等不到就去他宿舍楼下等。可一直没见人，后来他一个朋友于心不忍，跑过来告诉我，说他已经搬走了。”

　　“从此以后，再也没他的消息。”

　　姐姐维持着那个姿势静默了一会儿，然后呼出口气说，“最大的信任换来了最大的失望。”

　　我抿抿嘴，姐姐的这个样子让我想起了去年刚来时，在山上看到的那一幕。

　　我当时一直不解，为什么可以有人在一瞬间孤独悲伤成那个样子。就好像这万事万物对她来说，都没有了意义一样。现在，我好像有些懂了。

　　我想安慰姐姐，像她平时一样，说些轻松好笑的话，但我发现，我做不到。

　　姐姐眨眨眼，把自己从回忆中扯出来，她眨眨眼低下头说，“他成功的，在那段时间里，真的让我觉得，我差劲极了！连带着我的父母，我的家庭……我觉得自己是如此不堪，如此低下，我当时对自己有了深入骨髓的厌恶和痛恨！”

　　姐姐顿了一下，稍稍平复点心情说，“那种厌恶自己的感觉我到现在都还能回忆起来。”

　　“怎么能那样对我，我这几年一真在想，他都不感到愧疚吗？怎么能在自己做错了事后，又一声不响的把我给扔了？于是在吃饭的时候我问他，当初为什么没给我答复就走了。你知道他当时怎么说的吗？他尴尬的笑了一下，很不在意的说，‘我当时也是身不由己’。呵，好轻的回答。”

　　“有人说，一本书读第二遍可能会有不同的感悟，但不会有新的结局。”

　　她转头看着我说，“人也一样。”

　　“不要期待他会改变什么，他要是能为你改变，早就改了，故事的结局也根本不会是这种。跟前任和好，最终的结果只是，把你之前受过的伤重新再受一遍。他会抛弃我第一次就会抛弃我第二次。我已经怕了。那样子的自己，再也不想体会第二次了。”

　　“姐姐……”，我顿了一下，纠结要不要和盘托出今天马子益和我说的话。

　　“你不也看到了”，姐姐看着我说，“他也并没有特别好的对我，甚至在我看来，都没有真心悔改。”

　　我猜姐姐说的一定是那天吃饭时马子益点的那盘芹菜炒肉。那个可能真的触碰到了姐姐你底线。

　　可，现实不是这样的。

　　我舔了下嘴唇，想把马子益说的那些话告诉姐姐，但那些话像卡在了喉咙里就是吐不出来。不知为何，我脑海中突然回想起碰到马子益的那天傍晚，姐姐说过的话。

　　如果姐姐不走……我想，如果姐姐不走，那这个夏天我们一定会过的很开心。

　　不能说，一定不能说！虽说已不是第一次撒谎隐瞒什么了，但此刻我的心还是咚咚的跳了起来，颇忐忑的。我只是稍一想想姐姐不在的样子，就觉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